小说连载:《问道无常之我命由我不由天》第二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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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怿一听母亲说身体不适,顿觉不安: “娘,你怎么不早说呢?早知道我就该请郎中来给你看看。”

“我这也不算什么病,用不着请郎中看。听说赛先生来了,我才来看看他。”范母说道, “我这身体,估计再活十几年也不碍的。”

“伯母,我给您看看。”赛先生说着叠起手中的毛巾,放在老人手腕下方,屏心静气地把脉,又看看老人的眼睛,说道: “老人家,您说得不错,您身体没什么事,就是天气炎热,人上了年纪总是难免气短乏力,我给您开些黄芪,每天泡水饮用就好了。”

“你看看,这神医就是神医,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范母听了,喜滋滋地站起来, “你这一说啊,我就放心了,不然还以为怎么了呢!你们慢慢吃着,我先回房去了。范怿呀。”她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呼唤儿子。

“娘,”范怿连忙站起来,走过去扶住娘的胳膊。

“你要好好招待赛先生,让他多住几天,人家来咱们这一趟多不容易啊!”范母嘱咐道。

“娘,我知道了。”范怿答应道, “娘你早点回去歇着吧。”

“哎。”老太太颤巍巍地走了。

“好医术!只用一味药就能治好人的病,实在难得!”周伯通说道, “不过要依我啊,平时连一味药都不想吃,再好的药,它总没有酒好喝对不对?”一番话说得几个人都笑起来,只有赛先生面色凝重,一丝笑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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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怿看赛先生刚才还神采飞扬的,现在突然情绪低沉,不由疑惑地问道: “赛先生,怎么?”

“范员外,”赛先生犹豫片刻,终于慢慢说道: “早点儿准备着吧。”

“什么?”范怿一惊,手中的筷子险些落地。

“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不爱听,早做准备吧,少则三月,多则半年,老太太……”赛先生欲言又止, “黄芪只是补气,对老人家不过是个安慰。现在已经无药可医了。”

“我奶奶才六十八岁!”范明叔突然站起来,脸上满是怒色, “赛先生,这些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见侄子动怒,范怿连忙摆摆手: “赛先生医术高明,又岂会有诊错之理?我还要谢谢你能明言。人到七十古来稀,我父亲去得早,我娘一手拉扯起我和我哥,年轻时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我如今创下这么大的家业,本指望多孝敬她老人家几年,谁知道……”说罢,眼中已有泪光闪动。

“老人家身体没病,只是年老体衰,我实在是没有回天之力。范员外,只在这几个月,好好地孝顺她也就是了。”赛先生说罢,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抿着,叹了一口气: “从小我就学医,虽然被人称作神医,但是我深知病可治,命难医,天命最是难违,我们做子女的唯有多尽孝心而已!”

原本热烈的酒筵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凝重起来,大家都异常落寞,唏嘘不已。

赛先生看大家神色黯淡,不由苦笑一声: “唉,范员外,我看我们不如就此散了吧,你们都已酒足饭饱,不用专门陪我!”

范怿虽然心中难过,不过他知道赛先生并没有错,如果明明诊断出来却不告诉家属,恐怕那反倒是最大的欺瞒,所以他强打起精神说道: “赛先生,我还要敬你一杯呢,好不容易请到了你,怎么也要留你多住几天!”

赛先生打起精神,举起酒杯和范怿干了。他行医多年,生离死别他又见了多少?人生无常,得意之时且须尽欢好了,所以他一向能够自得其乐,不以外事挂怀,自有一番为医者的洒脱和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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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先生,我听说你善相?”周伯通一向消息灵通,此时不由问道。

“这个不好说,”赛先生如今越发谨慎了, “江湖相士无非是混口饭吃而已,我以前虽略有涉及,不过现在全心于医道,于相术却生疏了。”

“那说到底还是会嘛!”范明叔本来高兴地去迎接赛先生,谁知道他刚来就把奶奶诊断为命不久长,虽然有叔父压制,他不敢多说话,但心中到底憋屈,就有要赛先生好看的想法,于是给自己和赛先生倒满了酒, “赛先生,我敬您一杯!”

赛先生见有人敬酒,哪有不喝的道理,当即就举杯喝了。范明叔又给他倒了一杯,说道: “赛先生,我叔父经常说起您,我十分景仰,再敬您一杯,希望今后能得到您的指教!”

赛神医已经五杯酒下肚,目光不由有些迷离,看着对面的范明叔已经是双影了。

范明叔酒量大,何况他又年轻,两三杯酒对他来说根本没起什么作用,头脑清醒得很,今天是有心要激一激赛先生,不过当着叔父的面他不敢太过分,只是拣着赛先生不想做的事去逗他: “我早听人说赛麻衣相人,十个倒有九个准。您给我看看,我的命运如何?”

“不可说,不可说。”赛先生虽然酒喝得不少,但还是下意识地说道: “年轻的时候我学了相之术,那时候争强好胜,给人看了不少,不过如今年龄大了,我却越来越不敢看了!真的是越看越是心惊,一句话说出去让人妻离子散也是有的,我那不是造孽不浅吗?不敢说啊,不能说!”

范明叔看赛先生一再推脱,一时倒不好再催促下去,他看周伯通在旁边正听得入神,于是就说道: “周叔父,赛先生好不容易来到我们宁海,您老人家倒是表示表示啊。”

周伯通一愣,他模糊记得已经敬过赛先生酒了,不过酒桌之上再多的敬酒都不为过,更何况范明叔提醒,他不能不给这主家小侄一个面子,于是就端了一杯酒说道: “赛先生来到我们宁海,多住些日子,哪天有空了到我家坐坐!”

赛先生已不胜酒力,无奈酒敬过来却不得不喝,于是又喝了一杯,眼神更加迷离,不过他一向为人谨慎,酒后并不失礼,只是低头专心吃菜,想把这酒劲儿压下去。

范明叔估摸着赛先生已经醉了七八成,就笑着说道, “您喝过酒后相人还准吗?

赛先生听到范明叔和他说话,不由非常可爱地一笑: “孩子,叔和你说句实话,那相面靠的不是眼睛。”

“不靠眼睛靠什么?”这回轮到范明叔吃惊了。

“靠的是这儿!”赛先生往头上一指, “人醉了,眼睛可以醉,头脑可以醉,但是这儿却不会醉!”

这下不光范明叔好奇心大起,连范怿、马从义、周伯通都好奇起来: “为什么?”

“心神清明,至死至明。”赛先生嘿嘿一笑, “一旦不明,人已不行。”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范明叔莫明其妙, “又是行,又是明的。”

“平时叫你好好读书你又不读,如今看看,是不是听不懂了?”范怿责怪地看了侄子一眼,站起身来,唤了家人给他打着灯笼向后院去,想去看看母亲是否安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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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客厅内只剩下赛先生、周伯通、范明叔和马从义四人。

“赛叔父,不如您给我看看可好?”范明叔有些被赛先生折服,马上改口叫叔父了。

“你小子的命运好得很!”赛先生对范明叔也突然变得亲近异常: “两家一个娃,寿活八十八!我看了这么久的面相,还没见过你这么有福气的人呢!”

一番话说的范明叔不好意思起来,两家一个娃,父亲母亲只有自己这一个孩子,在叔父这边自己也如同亲生孩子一般,这话说得极准。 “寿活八十八”嘛,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谁听了这样的话都会高兴的。

“真会看?”周伯通圆睁了怪眼看着赛先生。

“真会看!”范明叔心中高兴,不由就为赛先生张扬。

“那我也不看!”没想到周伯通却一个劲儿摇头, “我的相我知道!”说完兀自靠在椅子背上,舒服地闭上眼睛, “不知道挺好,知道了未必就好!”

“佩服!”赛先生对周伯通竖起大拇指, “我第一次见到如此通达之人!佩服!”

“能不能给我看看?”马从义一向为人稳重诚笃,喝过酒后却常常出人意表。

“马兄、兄弟,你的面相也不错,”赛先生微微笑着,口齿已经不大灵便: “人中矫龙世可夸,幸承祖业散枝丫。中年富贵人前傲,奈何寿只四十八!”

“寿只四十八?”前面的话都是吉言,倒也完全说对,但是听到最后一句,马从义不由出了一身冷汗,酒几乎全被吓醒了:寿只四十八,我今年就已经四十五了!

(未完待续,欢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