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因为650块钱,10岁的小海,在五月一号那天,被同村的老人绑在了电线杆上。

众目睽睽之下,电线和棍子狠狠地抽在他身上。

每挨一下打,他都疼得跳起来,可双手被捆,他躲不开。

小海哭得撕心裂肺:“不是我!我没有!”

可老人无动于衷,把手中的半截电线使作鞭子,继续狠抽。

老人说,那650块钱明明放在包里,可就是找不到了。

儿媳妇听村子里人传言,小海曾经有些不良行为。

人们总是对“坏孩子”带有偏见,小海顺理成章地成为怀疑对象。

而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已经成立。

一怒之下,老人带着儿媳妇把小海抓过去询问。

两个人为了逼他承认偷钱,合力将他捆绑在电线杆上,一鞭一棍,轮流施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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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老人没有停手的意思,围观的村民赶紧报了警。

民警调查取证,脱下了小海的衣服,那布满后背的血痕,让人心惊。

村里的妇联已经介入,官方还没后续,但同村的网友透露了一些信息。

那650块钱,没丢,是老人一时不记得放在了哪里。

可儿媳妇一口咬定是小海偷的,两人便直接绑了人,想屈打成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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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动用私刑的老人和其儿媳妇被拘留,可对小海来说,有什么用呢?

当着村里人的面,被鞭打泄愤,被辱骂成小偷。

鞋子跑丢了,赤着脚被捆在人群中间,接受审判,被无数道眼神凌迟。

他原本就不是村里人眼中的好孩子,在被公开处刑的那一刻,这场真假未明的偷窃案已经被定了性:

大家看,他手脚不干净。

等事情过去,即便伤好了,鞭痕也早已经烙进小海心里,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经受的屈辱和羞耻。

人心中的成见像座大山,压住了小海,压垮了另一个女孩。

02

莎莎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去了一趟文具店,就成了老板“重金悬赏”的小偷。

店里丢了东西,老板看了监控,莎莎成了怀疑对象。

等她再次去文具店买东西时,老板扣下了她的作业本和笔袋。

并在上学高峰时段,贴在了店门口。

上面用黑笔写了非常醒目的八个字,“重金悬赏,紧急寻人”,箭头直指作业本上莎莎的名字和班级。

学生来来往往,莎莎“偷窃”的事,很快传开。

同学对她指指点点,班主任也找了过来,莎莎崩溃了。

第二天的早晨,莎莎背上书包,走进电梯,按亮了顶楼按钮,从30楼一跃而下。

10岁的小女孩,说没就没了。

新闻里说,文具店丢失的东西,价格是3.6元。

就这一点钱,逼死了莎莎。

她这一生,只值3块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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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海一样,莎莎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我们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这两个孩子,都是私刑惩戒的受害者。

丢钱、丢东西,可以报警,可以找孩子父母,无论哪种,都可以好好交涉,稳妥解决。

然而在一些大人眼里,事情还没搞清楚,道德批判就先开始了。

认定孩子是小偷,不由分说地公开处刑,用极为粗暴的方式让他们在各自最熟悉的圈子里丢脸,无底线践踏他们的自尊心。

这对十来岁的孩子来说,杀伤力巨大。

因为压垮他们的,往往并不是挫折本身,而是同龄人的评价带来的羞耻感。

这种无法再抬起头的耻辱感和自卑感,极容易幻化成少年们刺向自己的利刃。

没有人知道,小海的心里是否已经翻腾起一场翻天覆地的海啸。

03

很多人都经历过这样的时刻吧。

我三十多岁了,依然清清楚楚记得小时候捡了钱被冤枉成偷来的事情。

我爸认定我在撒谎,像审犯人一样审我、骂我,我都不认。

他没辙,一巴掌甩我脸上,说我没得教了,这辈子毁了。

后来再聊起这事,他已经没印象了。

我自诩心理素质好,安安分分地长大,但时隔多年依然无法释怀

虽然没想过以死明志,但留下了别的“后遗症”——

偶尔会没自信,进一趟超市空着手出门,感觉全世界都在看我,有一种“明明没做贼但心虚”的感觉。

很多大人都这样,遇到事情不去查证,只会不分青红皂白地给孩子定下罪名,并且无视这份伤害。

总觉得这些小事,不过是一道小伤口。

时间一长,结了疤掉了痂,就等于什么也没发生。

可他们错了。

这道划痕,已经变成了隐秘的伤口。时间越长,伤口越深。

知乎“说说你被人冤枉最深的一次经历”这条问答里,密密麻麻都是这样的不可承受之痛。

“读一年级,被老师冤枉偷东西,他拽着耳朵把我拖到讲台,一直使劲扇我的脸,质问是不是我偷的,打了半个小时。
最后,我屈打成招了。当晚,差点跳楼死掉。”
“小学一次考试,全班只有我做对了一道题。
但因为我是班干部,被抽去改卷子,所以老师认为是我看了正确答案后改了,可我是年年双百的好学生。
那时候我爸妈干苦力,没有车,我住校,天都黑了她还把他们叫来,一直不让走。
我想爸妈早点回去,毕竟干了一天的活,就被迫承认了,一生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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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挺不理解,为什么一些人长大后,就忘记了当小孩时的痛苦和难处了。

永远不要高估孩子的承受能力,更不要质疑他们自证清白的决心。

04

想起西安12岁女孩被冤枉后跳楼以证清白的新闻底下,网友@磐石 写的一个亲身经历。

他华东师范毕业,做过三年的老师。

带的基础班,确切来说,就是差班。

后来辞职,是发生了一件事:他班上的孩子被说偷东西。

过程简单,上一批上计算机课的优等生,把手机落在了教室,等中午的时候找不着了,赖他们班级孩子偷了。

对方三个老师,班主任,计算机老师,还有教导主任,趁着午休他不在的时候,对那孩子三堂会审。

不止语言威胁,还严刑逼供,甚至用作业本打耳光。

最后,屈打成招。

磐石知道后,跟那孩子说:不是你做的,你记住,死都不能承认。人除了生命可贵之外,尊严更重要。你现在必须和老师说,有没有偷?

孩子一下哭了,说没有。

磐石心里有了数,一个人去机房地毯式搜索,心想找不到就自己用工资赔,哪怕被一个12岁的孩子骗,也认了。

结果,真给他找到了,在电脑桌放键盘的那个抽屉的抽拉夹缝里。

他去问那三个审讯的老师:这事你们怎么说?

对方知道后,无所谓地说了句:“找到就好,反正是个差生,你何必较真呢?”

他当时直接冒火,拿起烟灰缸就砸上去了。

因为他初中时被班主任霸凌、污蔑、体罚,对这种无力的屈辱感感同身受。

可校长知道后也选择息事宁人,磐石愤而辞职。

那个孩子,后来考上了个不错的大学,年年都会跟磐石问候一声“老师好”。

哪怕磐石说自己已经不是老师了,他都坚持说:“你就是我的老师,最好的一个老师。”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大人。

在真相不明之际,面对一个可能犯错,也可能清白的孩子,没有主观臆断,没有不辨是非,更没有偏听偏信,而是不带偏见地传递这样一个信息:

孩子,如果你做错了,别怕,不要有心理包袱,我们一起来解决问题;

如果你没做错事,更不要害怕,花再多的时间我也会还你一个清白。

他们和我们一样,需要平等和尊严。

即使一不小心犯了错,也不该当作罪犯来审判。

教训批评的初心是希望他们意识到错误后反省、改变,而不是逼他们走向极端。

你当成为救赎,而不是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