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郁离和我签订血契的那天，众兽都羡慕他的好运气。
我满心欢喜地带他回家，却没发现，他的眼眸里写满了不甘。
直到他说：
“我想跟随的从来不是你，而是你的阿姐。”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于我是折磨。”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一直怨恨我妨碍了他的大好前程。
“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
后来我换了更温顺的小白兔当兽人，他却慌了。
01
阿姐成人当日，按照规矩，她可以挑选自己的兽卫。
聚力堂领进来一批今年最出色的兽人，以供挑选。
阿姐扫视了一圈，眼神落在为首的两人身上。
而我则一眼看到了郁离，原因很肤浅，他长得太好看了。
白发如云，五官俊美。
或许是我的眼神过于直白，阿姐也便指了指郁离：【留下吧。】
阿姐问我：【念念，你喜欢他吗？】
我点头，于是阿姐笑着说：【那我将他送给你了。】
以我的年纪，本该再过两年才可以挑选兽卫。
不过阿姐的命令，没有人敢有异议。
而我，早就盼望能有个人来陪我玩，当然不会拒绝。
没有人注意到，郁离的脸色白了好几分。
签订血契之后，我便将他带回了家。
那几年，是我最开心的时光。
我身子不好，从小便被关在府里，不能跑跳，更不能习武骑马。
自从郁离来到我身边之后，父亲便允了我可以出府，只要带上郁离就行。
我领着郁离将西炎城玩了个遍，享受到了从未有的自由快活。
我最喜欢的是在草原上跑马，尽管我骑术不佳，但总有郁离坐在身后护着我。
在他的怀抱里，我很安心。
我甚至想过，或许，可以让他当我的兽夫。
直到那一天，我听见了他和别人的交谈：【这样的日子，于我是折磨。】
【你跟着二小姐吃香的喝辣的，整天到处游玩，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你看看我们，每天被人呼来喝去，动辄打骂。】
【你知道什么？要不是她，我本可以跟着大小姐去边疆，建功立业！】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原来，他从一开始，想跟随的就是阿姐。
不知为何，那一刻，我的心脏有些发酸，像一块海绵浸入水中，又湿又重。
02
我给郁离放了几天假，自己在房里闷闷不乐。
父亲看出我的异样，派人把郁离带走了，想要审问一番。
我听闻消息，连忙赶过去。
尽管郁离并不是真心认我为主，但他对我还是十分尽职的，职责范围内的事，他并没有纰漏。
何况，马上就到十五月圆了。
郁离的原身是狼，尽管如今灵修已到三级，但每月一次的幻形之痛依然不可避免。
我将郁离带回自己的院子里，很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这么讨厌我？
在我身边，是不是真的这么难以忍受？
但始终不敢问出口，怕答案是我无法承受的。
我敛起情绪，若无其事地问他：【最近可曾服用聚灵丹？】
【未经小姐允许，不敢擅自取用。】
看着他恭恭敬敬、尊卑有别的模样，我心里更加郁结。
这么多年，我从未将他当过奴仆，他偏偏要说这样的话来刺痛我。
我负气，便直接让他退下，没有把聚灵丹给他。
他似乎有些惊讶，但也没多说什么，径直走了。
晚上，我看着夜空的圆月，又大又亮，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别管他，让他痛。
痛了才知道，我从前对他有多好。
然而这个夜晚，似乎格外漫长。
甚至连一丝风、一朵云都没有，清冷的月光撒满地，无一丝遮挡。
圆月越亮，幻形越痛。
我在窗前走来走去，终究是按捺不住，抱着满盒聚灵丹去找郁离。
果不其然，他已维持不住人形，现出了原身，虚弱地趴在地上，低声呜咽。
一看便是痛极。
这也难怪，每个月我都会给他聚灵丹，减轻他的痛楚，猛然断了药，痛感必定加倍。
我慌忙扑过去，双手颤抖着将聚灵丹喂给他，然后静静抱住他，轻缓地抚摸着他的后背。
像过去的无数次一样，陪他熬过一个又一个夜晚。
我多想告诉他，别害怕，我在。
但终究不曾开口，毕竟，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我。
03
阿姐回城的那一天，场面十分壮大。
她接连打了胜仗，成为了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全城百姓倾涌而出，都想目睹阿姐的风采。
我自是要出城迎接的。
阿姐看到我，立即翻身下马，动作之间潇洒利落。
我飞扑向她，十分高兴。
阿姐让人给我拿来礼物，我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跟着的兽卫——苍梧。
苍梧是虎兽。
当年，因我一句喜欢，阿姐便将郁离送给了我。
她自己则是隔了两年才重新挑选了兽卫，便是苍梧。
阿姐奔赴前线之前，给了苍梧两个选择。
一是留在府中。
二是随她一起，征战沙场。
苍梧没有犹豫，追随阿姐而去。
在我们国家，兽人是最低等的。
通常是被人买去做兽奴，当劳力做苦工。
若是有家境贫寒，无钱成亲的人，可以用低廉的价格买个兽人当伴侣。
当然，最好的出路还是被世家选中，成为兽卫。
毕竟，大家族里的一花一草，比外头的都尊贵些。
而且，势大意味着资源多，无论是灵修还是武修都会更容易。
我给郁离的聚灵丹就是上等的灵修药材。
而苍梧跟着阿姐，武修之术也进益颇盛。
而最让郁离耿耿于怀的，是阿姐上表了苍梧的战功。
圣上重赏，赐了他官职。
这意味着，苍梧及他的后代，与人同权，不受买卖。
此时此刻，郁离站在我身边，拳头紧握，力气太大，指节都有些发白。
偶尔瞥向苍梧的眼神，总带有几分不屑，而看我的时候，更是流露出愤恨。
被怨怼的滋味并不好受。
我心里苦涩，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我会放你离开，此后你我各不相干。
你想建功立业，封侯拜相尽管去，我再不会阻拦你的前程。
04
兽卫和主人一旦签了血契，想要解开，就不容易了。
要么碎了兽人的灵识，要么契主放血解契。
兽人的灵识要是碎了，就得退化原形，重新苦修。
而契主若是割血，对自身损伤极大，结契时间越长，反噬也就越厉害。
我和郁离，已经结契六年。
郁离修得人形并不容易，在竞争激烈的聚力堂中拔得头筹更是艰难。
所以，尽管他心中对我有恨，也只敢私下抱怨，并不敢跟我说想要换主。
因为从没有人会伤害自己来解契。
我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有些害怕。
可是当初，到底是因为我的一句话，以致他命运改变。
是我欠他的。
阿姐回家要待上一段时间，平日里除了处理公务，就是带我武修。
阿娘生我的时候，并未足月，所以我先天有些不足。
自从生下来便被精心照料。
阿姐从小就很疼我，她知道我体弱，每每都加倍修习，说要保我一世无虞。
阿姐的天资也非常好，无论是灵修还是武修，在同辈之中都是第一。
那年她选兽卫，根本无所谓选谁，既然我看中了郁离，便送给我。
说实话，这么多年，我怀疑她都没正眼看过郁离。
而郁离，自从阿姐回来以后，除了休寝，对我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阿姐教我武修，他便在一旁看着。
偶尔晚上起夜，能看到他在我房外练习阿姐教的招数。
看来，他想要的，真的只有阿姐才能给他。
快了，我在心里默默倒数，你很快就能如愿了。
我打算等阿姐离家返回军营的时候解开血契。
她在家不会允许我伤害自己，一怒之下恐怕还会杀了郁离。
我并不想看到这一幕。
我不恨郁离，也不想他死。
我只想，桥归桥，路归路。
05
一个月后，阿姐终于要走了。
我算着日子，等她在路上走了几日，确保不会突然返回。
当天晚上，我把郁离叫过来，问：【你是不是很想跟着阿姐一起走？】
他显然有几分慌了神，错愕地看着我。
我苦涩地笑了笑：【你当初，是不是很恨我把你抢了过来，要不然苍梧今天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郁离，不敢。】他低下头，语气生硬。
【我同你解契。】
郁离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反应过来后立马屈膝跪下：【求小姐宽恕郁离，我对您并无二心！】
他跪在地上，身姿挺拔却忍不住颤抖。
情急之下，更是露出了兽耳。
毛茸茸的非常可爱。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其实郁离一直不喜欢我摸他的耳朵，总会刻意避开。
但是今天，他并没躲开，甚至小心翼翼地往我手上凑了凑。
而我更加心痛，他在怕我。
他认为我会碎他的灵识。
过去六年，我给了他无数灵修珍品，外用内服的，数不胜数。
只盼着他能早日进阶，早日免受幻形之苦。
每每月圆之夜，我都恨不能分担他的痛苦。
可他却看不到我一点点好。
这一瞬间，心痛如刀绞。
终究是控制不住，落下泪来，哽咽道：【郁离，这么多年，我对你不好吗？】
【小姐对我，恩重如山。】
他还在敷衍我。
恐怕此时，我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我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我还在拖延什么呢？
我指望他再说些什么虚情假意的话呢？
【郁离，我以血解契，你不用害怕。】
他猛地抬头，似乎不敢相信刚刚听见了什么。
我隐去泪珠，微笑道：【当年欠你的，我现在还你。】
我拿出匕首，便要放血。
郁离扑过来，一把夺走。
我心尖一颤，难不成，他并不舍得？
这么多年的假情假意里，终究还是有一点真心的是不是？
我抬眼，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他偏过头，避开我的眼神，嘴上犹豫道：【您若为我伤害自身，恐怕，恐怕城主也不会放过我...】
我像个傻子，僵在原地。
又忍不住大笑出声：【你果然，你果然...】
话音未落，挥手唤出血契，割血注入其中。
很痛，真的很痛。
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但眼神越来越坚毅。
解契仪式一旦开始，不可中断，因此郁离也不敢再阻拦我。
06
当郁离拿着我的亲笔信，赶往军营的时候，我还躺在床上无法起身。
由于失血过多，灵修也随之衰弱。
我必须好好静修。
阿爹阿娘赶来的时候，仪式已经完成。
阿娘当场给了郁离一个耳光，怒斥道：【能被念儿选中是你莫大的福气，你竟敢挑三拣四、心怀怨怼！你以为这是哪里？你以为颂儿身边是你想去就去的？】
【你大概忘了，在聚力堂过的是什么日子！】
急怒之下，便要运气碎了他的灵识。
我拉住阿娘的手，虚弱地笑了一下：【阿娘，你这么做，女儿就白疼了。】
【你也是傻，一个兽卫而已，不想要处置了便是，何必这样伤害自己！等你伤好，我必要狠狠教训你一顿！】
【阿娘，我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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