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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时节,豫南到处是绿意葱茏的景象。我家院子西边的石榴树,不经意间已经开花了。

石榴树上,长满了嫩绿的叶子。一些新生的枝条,呈紫红色。老枝的枝头,长出不少花骨朵,它们呈不规则的椭圆形,花骨朵头部六个萼片合拢在一起。开花的时候,这六个萼片一起后仰,裂开,露出鲜红的六个花瓣,花瓣的中央,便是一簇金黄的花蕊。一树石榴花,红红火火的样子,如同微微张开的红色裙摆,舞动着优雅的旋律,让人很自然地想起了唐代诗人皮日休的诗句“火齐满枝烧夜月,金津含蕊滴朝阳”。

我特别喜爱石榴树,尤其是对酸甜可口的石榴情有独钟。看到院子里生机盎然的石榴树,一些往事穿越时空,浮上心头。

小时候,奶奶从住在商城苏仙石乡我大伯那里,挖了一棵石榴树,带回来栽在固始县方集乡老宅的院子里。这棵石榴树,长得特别茂盛,几年的工夫,就枝干丛生,开花结果。春季里一树繁花,引得蜜蜂、彩蝶飞舞,好不热闹。到了秋季,硕大的石榴在中秋节前后,会咧开嘴,露出晶莹透红的石榴籽,会让我开心地吃上一阵子。那酸爽的感觉,至今令人回味无穷。

老家的石榴树下面,用几块石块做支柱,上面放了一方磨盘,成了一个简易的石桌。我们经常在上面择菜、喝茶、吃饭等。

每年收小麦的时候,奶奶都会鼓励我们弟兄几个去地里拾麦穗。当我们拾一小捆麦穗回来,放到磨盘上,奶奶会在磨盘上放上几个小酒盅,里面装上白糖或者红糖,算是对我们的奖赏。在那时,能吃到一酒盅糖,甭提多高兴了。我们都笑得跟石榴花一样灿烂。

说起奶奶,她可是地地道道的老红军呢。奶奶名叫陈昌荣,农历1917年9月5日出生于商城县苏仙石乡茶湾村。她小的时候,参加过红军的儿童团,后来做过赤卫队员,参加过红军宣传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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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记忆里,奶奶中等身材,身姿挺拔。皮肤白皙的瓜子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她一生素爱干净,经常穿的白褂子纤尘不染。她动作麻利,干农活、种菜园、烧锅做饭等都是一把好手。奶奶干练,劲道,走路生风。八十多岁时,还能一天步行三十多里路。她会许多传统手艺,令人赞叹不已。比如她会熬糖、会焙酒糟、会做猫头鞋······

小时候,我经常坐在石榴树下,听奶奶讲故事。时光飞逝,很多情节我都记不清楚了,依稀记得她讲了许多“跑日本”、“跑四十八师”的故事。

奶奶爱唱歌,她经常坐在石榴树下,一边做针线活,一边唱歌。有一首歌这样唱到:“吃菜还是白菜心,当兵还是解放军,解放军真勇敢,打起仗来打得欢······”

我参加工作后,奶奶作为红军遗留人员,民政部分每年都会发放一些优抚金,奶奶都会让我去领,然后让我保存着。那时候,我工资低,买房子也欠了账,奶奶的钱每年我都会花大部分,奶奶从不计较。每次想起来,心里都是五味杂陈。

现在生活好了,物质也丰富了,可是奶奶却在农历2003年3月11日,十分安详地辞世了,无疾而终。她亲手栽种的石榴树,依然生机勃勃,春华秋实。

2006年,父母都搬到了方集镇上。老宅逐渐荒疏了。再后来,坯墙瓦顶的老宅,被岁月无情的风雨摧残,最终破败倾倒了,老家的石榴树也被别人砍掉了,让我感到特别惋惜。

现在,我小院里石榴花又开了,它们开得从容,淡定,仿佛一张张慈祥的笑脸,对着我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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