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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阿勒泰》虽然播完,有一些场景还是让人回味。

第三集里,李文秀去出版社,编辑对另一位因为家庭放弃写作的女人说:伍尔芙说过,女人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

家庭与自我价值的实现,仍然是一种平衡的难题,而艾丽斯 · 门罗却完成了: 据多家外媒报道,当地时间 5 月 13 日晚,这个凭《逃离》被中国观众熟知的诺奖作家,去世了,享年 92 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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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当代短篇文学小说大师”“当代的契诃夫“,门罗用现实主义笔锋写下 女性的多重生命困境,还有那些犹豫、慈悲和决绝。 而除此之外她身上最显著的标签是:一生几乎都住在加拿大的小镇,做了一辈子的家庭主妇。

“我想门罗是第一个让我意识到女性困境的作家”“她让我再一次了解我的母亲”...国内的社交媒体上,很多人都留下了这样的评论。她在得奖小说《逃离》开篇中句子,仍然是很多读者的个人签名:“我一直感到需要度过一种更为真实的生活。”

1.

82 岁睡梦中拿诺奖

在摇篮旁写作的“加拿大契诃夫”

成为诺奖作家的前一天晚上,艾丽斯 · 门罗如往常一样早早上床睡觉。被激动的女儿叫醒后的,昏昏沉沉的她淡定回了一句,天黑就要睡觉,她没有想过自己会赢奖。

这个被诺贝尔誉为“当代短篇小说大师”,让无数加拿大人开始阅读短篇小说的女作家,生活中的姿态却和很多摩登精英,或是旅居世界的女作家不同。 9 岁开始养家糊口,20 岁生儿育女,从此一边哄睡,一边写小说:对于门罗本人而言,写作的场景可以是狭窄的厨房,或是摇篮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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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论是妻子,母亲,或者全职主妇的身份,都没有成为让门罗停下脚步看世界的理由:“我并不是真正的知识分子,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吸引我,所以我没有像很多人那样被太多东西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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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加拿大女性作家写的短篇小说,门罗的获奖不仅对于 10 年前的诺奖是一种标签的打破,更是成为了书写平凡女性文学在世界舞台上的起点,从加拿大到全球让人共振,甚至“对手”村上春树在败给门罗前也翻译过她的书: 小镇女孩面对广阔世界,是继续“漂”还是回家考公? 家庭主妇面对一成不变的生活,是怎样因为要不要逃离而挣扎?

不仅是文学,也许你听过的电影,也正来源于门罗的笔下:最擅长女性题材的西班牙国宝级导演阿莫多瓦拍下了《胡丽叶塔》,便是改编自门罗《逃离》中的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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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细微困境,从门罗获诺奖以来正在被世界听见 —— “要让安徒生童话里小美人鱼,拥有一双真正的人类女子的腿,走路不用受到刀割疼痛,要改写女性变成海上泡沫的结局”, 门罗正在用文字实现自己的创作初衷。

有人说这是“一个普通妇女用文学逆袭”的最好范本。门罗的一生,回应着她那部小说的名字:《逃离》。

2.

家庭主妇的文学逆袭

逃离是女性的宿命?

拿到诺贝尔的那天,门罗 82 岁,在此之前她只在加拿大家喻户晓:大器相当晚成,故事并不算爽文。

1931 年,门罗出生在加拿大一座叫温海姆的小镇,岛上才有 3000 多个人,邮政编码N0G2W0,常被本地人自嘲:“这是因为没有人要去温海姆(No One Goes to Wingham,Ontario)。”

父亲是一位经营狐狸和貂养殖的牧场主,母亲是一位患有帕金森综合症的乡村教师。家庭经济拮据,门罗从 9 岁开始,就要学会做饭和编织。上学之后,她也要兼职维持家中生计:女招待、烟叶采摘工和图书管理员。

封闭且清贫,没有文学气息的小岛,还有氛围压抑的家庭,这样的童年并不算幸福。

到了大学,和很多那座小镇的女孩一样,门罗在大二退学,并且嫁给了同学,:6 年生 4 女,其中一名夭折 —— 嫁给同学的原因并不是浪漫的爱,而是没钱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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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结婚生子变成家庭主妇,育儿和家务变成生命重头戏,一生几乎不离开出生的小镇,现实的挣扎和看见世界的渴望,从未离开过门罗。

而从 20 岁到 90 岁,门罗把这种冲突,也通通诉诸在写作中。

虽然全职太太这件事压得她窒息,但她仍然抓住一切时间写作:孩子 午睡时,深夜无人打扰时...“我曾试过一直写到凌晨一点,然后第二天一早六点起床。我记得自己曾想,我可能要死了,我会心脏病发作”。而门罗最开始写短篇小说,也是因为“没有时间进行长篇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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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家庭生活,还有社会的见地。

门罗生活的小镇并不欢迎写作,她的作品被评为“刻薄内省的人生观和扭曲的人格”,而在凭借《快乐影子之舞》成名前,她在任何人眼里,都只是一个爱好是写作的家庭妇女。而门罗则抓住一切机会,把生活的苦与感伤,对爱欲,现实,希望的探讨放进自己的文学作品里。

37 岁那年,门罗在经历无数次退稿后,处女作《快乐影子之舞》出版,而那一年,她拿到了加拿大最高文学奖总督奖,开始了一名作家的生涯。

人生有一些跳脱的痕迹:拿到总督奖后 4 年,门罗和丈夫离婚,又和自己的大学学长格里 · 佛兰米林再婚,对方是她 19 岁时发表第一篇小说的书迷;77 岁,获得了布克奖;82 岁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人事兜兜转转,门罗比谁都清楚,写作是支撑她生命的锚点:得到诺奖后门罗接受采访,她说“尽管有时候会泄气,但我没想过放弃写作。”而当《巴黎评论》问她为什么要那么早结婚,她说年轻时只想快点逃离故乡,“我结婚是为了写作”。

拿到诺奖的那一天,门罗说:我一直都在跑,只是我没想到有天我会赢

3.

写下真实的女性困局

因为缺憾才动人

“我只是在写关于我生活的故事。”在接受 2013 年《卫报》采访的时候,门罗说。

门罗的写作,从写故乡小镇,写女孩的故事开始。在早期短篇小说《男孩与女孩》的作品里,她会塑造那些女孩犯错的场景,而书里的父亲会宽容地嘲笑说:“她只是个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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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而精准的切面反映着女性世界的困境。

而她打动更多人的则是写那些中年女性:坚守传统伦理道德的社会里,这些女人陷入婚姻,育儿和情爱里的困局,她们尝试逃离,却又会发现新的困境,人生就这样捱过去了。

门罗的《逃离》,用日常生活场景写了一个小镇女人卡拉完成对丈夫和家庭的出逃,最终还是折返回来的故事:比起写畅快大爽文,打动人的是摇摆间的真实。

在她的笔下,有人为爱逃离父母,有人逃离伴侣的冷漠,有人回避婚姻的虚无...不是所有人都能逃离成功,但就是这些糟糕和麻烦,构成了生活:“我一直感到需要度过一种更为真实的生活。我知道在这一点上我永远也无法得到你们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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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她最好的方式是再阅读她的作品”,希望让人享受阅读乐趣的门罗,毫无疑问用书本给读者打开了一扇回望生活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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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还有很多女性作家用细腻的视角展现一种从未看见的生活,让世界正在远离二元判断,而门罗是其中值得被记住的那一位。

“生活的要义,就是满怀兴趣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睁大你的眼睛,从你所遇到的每一个人身上看到各种可能性 —— 看到人性,要时刻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