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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文学出版社在出版了一套《哈利波特》系列小说之后,又出版了罗琳所著的电影剧本《神奇动物在哪里》。

全书不过12万字,但却被印成厚厚的一本,仔细地看了一下内容,发现是把对话都印成了诗歌体,这样,原来一行就能排满的对话,便分折成几行了,足够让篇幅扩展了出来,产生了溢余效应。

这本书2017年5月出版,但电影却在2016年11月就已公映。而电影开拍的时间更早,在2015年就开始了谋划。可以看出,这部电影剧本的出版,是帮助看过电影的观众,更好地理解电影内容。

对照一下电影剧本与电影成片,可以发现,电影版里的台词几乎未作任何的改变,导演对剧本的忠实承度达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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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种对剧本的尊重,一方面可以看出剧作者罗琳的强大的气场,制约了习惯于对剧本进行大刀阔斧改造的导演的本能冲动,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罗琳无师自通地习练了能够“一稿过关”好莱坞苛刻条款的超人本领。想想当初罗琳写《哈利波特》屡投不中、屡败屡战的艰涩生涯,再看看今天她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风魔劲,真要令人感慨,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如果没有罗琳用《哈利波特》打出一个新天地,她至多是一个热爱文学事业的单亲妈妈,一个淹没在人海之中的貌不惊人的英国大妈。但她成功了第一步,接下来的第二步,就连好莱坞也得低下高傲的头颅,一字不改她的构思与创造,更把她的用文字写下来的巧思妙想或者可以叫胡思乱想,用昂贵的电脑特效给画影图形出来,展现在银幕上。

我们现在读这部电影的剧本,会发现在影片里光彩照人的神奇动物,落实于文字的时候,实在有一点挑逗不起阅读的兴趣。但是,我们不得不佩服的是,罗琳用寥寥几笔勾勒出的魔幻想象,仿佛天作之合般地能够激起好莱坞的造画动力,几乎可以无缝对接地转化为电影里的光、色、声魔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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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电影里因为交待的表像化,留下了大段的空白与盲点,所以,这部电影会让人有一种摸不着头脑之感,然而,回过头去看剧本,会发现作者在剧本中同样没有留意于心理描写,更没有前因后果的交待,整个剧本,只是对话与动作的合集,对背景的交待相当的欠缺,因此,对电影里的疑团,剧本同样没有给出答案。

而我是看了剧本,再去看了电影,发现电影丰润了剧本里没有表现出来的那种幽默感与戏剧性,当把罗琳的横躺着的文字,扳直了竖起在银幕上,才发现罗琳在剧本里的平面化的文字,搬到电影里竟然是如此地具有立体感,可以感受到罗琳在这个剧本里的思维方式是相当的电影化的。这除了用我们通常所说的天赋异禀来形容,实在找不到其它的说词。因为即使是一名经过电影学院专业训练过的编剧,也不一定能够像罗琳那样,在二维空间里完成了整个三度空间里的创造。

从纯电影技术角度来说,整个电影剧本可以说是一部相当好的编剧教材。在这个教材里,罗琳并没有在所有的构思上都标心立异。我们看到,在影片里的至关重要的英国人纽特与本地美国人的线索之间建立起联系的重要交叉点,就是两个人共有一只一模一样的箱子,两个人在纽约的街头,阴错阳差地交换了箱子,从而导致了两个人发生了欲罢不能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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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换了箱子的套路,可以说是好莱坞电影中碰撞的一个经典性设置(如《国家公敌》),它的应用相当的广泛。本片里,纽特来到美国,如果不是拿错了箱子,他不会与美国人发生什么交集,但正因为箱子的缘故,他拉扯上了一个美国人,又因为这个美国人,拉上了更多的美国人。这一桥段,可以与琼瑶小说里的“男女撞了一下、掉了一本书、然后双目相对、一见钟情的套路”有异曲同工之妙。

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罗琳要把她之前一直铺展在英国的魔法故事,拉扯到美国来?这部电影究竟影射了什么样的现实?

我们看到,进入到21世纪之后,正是美国遭受到恐怖分子攻击的年代,而这些所谓的恐怖分子,无一不是来自于美国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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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们就很容易理解电影里的故事情节大背景了。电影的大框架上,一个名叫“格林德沃”的大魔头,在世界各地大开杀戒,无恶不作,而显然,美国这一个世界头号霸主国家,不可能不受到这个大魔头的青睐。

格林德沃潜伏到美国,正如今天恐怖分子喜欢从欧洲不远万里,潜伏到美国,伺机制造混乱一样。

格林德沃到了美国,不知怎么的混到了美国魔法国会安全部长的位置,并摇身一变成了格雷夫斯,在影片里以正面形象示人,似乎以维护人类与魔法世界的和平相处为己任。

而实际上,他一直在暗中寻找着魔法世界里久闻其名的恐怖的一种异能力量——默默然,这是多少年前的巫师在人类的高压之下,而生成的一种力量,“是一种不稳定的无法控制的黑暗力量,突然爆发——进行攻击……然后又消失无形”(P157)。它大致相当于《星球大战》里的原力。我们可以把它想象成一种高威力的炸弹,可以用这种武器发起对美国的袭击。而格雷夫斯对这种超能量的追踪,正是出于准备在美国搞一点事的动机。由此看出,从欧洲来到美国潜伏下来的格雷夫斯正影射着美国遭遇到的恐怖分子袭击的潜在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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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哈利波特》系列中,魔法世界与现实世界互不相扰,在美国,魔法社会同样恪守着一个约定,就是不得干扰人类的世界,可以说,《哈利波特》里并不显眼的魔法社会与人类社会的矛盾,一旦进入到美国社会里,便成为一种异端文化与美国文化的冲突与交锋,而这种交锋,正反映了今日美国所遭受到的一种异端力量攻击的严峻现实。

魔法是一种信仰,可以说是等同于一种宗教。在魔法这种信仰体系里,有所谓的乐意与人类和平共处的健康力量,如美国魔法国会的主旨任务就是谋求与人类的相安无事,而别有用心的格雷夫斯在道貌岸然地行使自己职责的时候,指责别人的罪衍恰恰是他自己内心里所梦寐以求的,看他是如何栽赃纽特的:“想要巫师世界曝光,想挑起魔法和非魔法世界之间的战争。”(P164)“你把这个默默然带到纽约市,就是希望挑起大规模冲突,大肆践踏《保密法》,让魔法世界暴露于众——”(P166)

显然,格雷夫斯是想挑起不同文化、不同身份、不同种族之间的大规模冲突,而这正是美国当今最为忧虑的现实问题。

而在魔法世界里的正义力量,一直在阻止着自己作为不同的信仰部落与人类发生冲突的可能。这就是美国魔法国会主席为首的理性力量,一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世界,不与人类发生矛盾与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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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本来是美国魔法世界的内部问题,但是因为一个英国人的突然加入,便让美国面临的现实问题在电影里的镜像式反应,而跃入到电影里的主题冲突中来了。

本来英国人纽特来到美国,只不过是寻找失落的神奇动物,完全是一次打酱油的行动,其实整个剧本的谋篇布局来看,纽特来到美国,只是一种纯粹的个人行动,但就是因为箱子的失落,而使他卷入到美国的魔法世界里的正邪力量的交锋之中。

所以,电影里的那个箱子的重要性怎么说都不为过。正是这个箱子,把英国的过路人纽特,拉扯到美国正在上演的魔法部落里的正邪交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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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特一方面完成自己的找回神奇动物的使命,另一方面解开美国魔法社会纠集的现实问题。前者完成了电影的魔幻构成,后成完成了电影里的戏剧框架。综合起来看来,纽特一来到美国就卷入到重大漩涡中的动因不足,如果不是他偶而路过银行门口,他就不会遇到日后换了箱子的美国人雅各布,不会遇到服务于魔法国会的女追捕手蒂娜,不会遇到深藏不露的被默默然操控的克莱登斯,自然也不会遇到真正的大魔头格雷夫斯,可以说,在银行门口的一次偶然性经过,决定了纽特卷入到美国的一场正邪对决,这一情节的偶然性未免过于无巧不成书了。

在剧本中,罗琳轻车熟路地再次祭起她的剧情反转的技巧套路,这一套路在《哈利波特》中制造了让读者与观众误解的迷障。最关键的是,一直以堂堂的美国魔法协会正人君子亮相示人的格雷夫斯恰恰是影片开头交待的在欧洲行凶作恶却悄然失踪的大魔头,这一大魔头,潜伏到美国,正象征着世界恐怖势力移向美国的现实境况。而另一个出人意料的逆转是,影片开始出现在美国的造成巨大损失的默默然真身,竟然是苦苦叽叽的克莱登斯,剧本以及之后的电影,都有意将疑影重重的焦点,移到他的最小的妹妹的身上,电影里,我们看到,电影镜头多次在他的妹妹的冷色怪异的面孔上徘徊停留,连大魔头格雷夫斯也偷偷摸摸地与他接触,希望他能帮助找到真正的默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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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动物在哪里》开启了罗琳的另一个套路的魔法世界的篇章,作为第一部开局之篇,剧本里留下了太多的伏线与悬念,这一切,相信罗琳会在之后的续作中一一作出解读的。但是,当我们深入到罗琳的思维深处,还是能感受到她对这一系列构架的设置,与她关注世界当下的局势走向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毕竟再魔幻的文学作品,也必须对应于现实世界,否则便沦为彻底的胡言乱语,不会受到人们的追捧与关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