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 西五坊是淮州城中最为鱼龙混杂的地方。
    我是一名细作,从小在这里长大。
    每天要学的东西就是如何利用美色,去勾引男人,获取掌权者想要的情报。
    如果不能准时完成任务,就会被无情抹杀。
    楼里的姐妹们都说:这就是身为一名细作的宿命。
    可我,不想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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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西五坊是淮州城中最为鱼龙混杂的地带,这里不缺贩夫百姓,更不缺深夜来寻求刺激的达官贵人。
我和如玉从小在西五坊长大。
在这里,各种阴司勾当屡见不鲜,至于公道,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而秦爷就是掌管西五坊一切的神。
我和如玉学不会以色侍人,获取情报,就会遭到一顿毒打,盐水沾着鞭子打在身上的痛楚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头皮发麻。
也不知那时是如何撑下来的。
可能是恨吧。
正因为恨,我拖着那满身伤痕,妄想带着如玉逃离这里。
手里藏着一只发钗,借着厢房熊熊燃烧的火光,翻出后院高高的围墙。
头也不回地一路向前,沿着那条阴冷昏暗的巷子死命奔跑,院墙内尖利刺耳的救火声不断涌入耳中,冷风刮得脸生疼。
跑了很久很久,直到看见河对岸灯火摇曳的街巷,穿着光鲜的少爷公子,以及热闹响亮的摊贩叫卖声。
仅隔着一条河,遥遥相望。
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安慰身后的如玉:“如玉,我们马上就能逃出去了,我们马上就能获救了。”
身后寂静无声,一回头,阴冷昏惑的巷口,烛光忽明忽暗,如玉被秦爷的手下一脚踩在脸上。
生与死,不过十步之遥。
西五区的主人——秦爷,站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欣赏。
我站在河边,只听见如玉拼尽全身力气挣扎怒吼:“如意,你快跑,离开这里,不要管我。”
秦爷抬手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随意地笑着:“如意,乖乖过来。”
垂在身侧的双手反复握紧松开,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颤抖,直到耳边传来一声怒吼:“如意,快跑,难道你要陪着我一起等死吗?”
最后的最后,我一跃跳进了淮州河,河水冰冷刺骨,意识逐渐消散。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我只觉得对不住如玉,这一次我怕是逃不出去了。
转头一想,其实这样也好。
最起码我们也算说书人讲的那样: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也许所有的一切,冥冥中早有天定。
而我和如玉,也只不过是那些被埋在西五坊后院那棵槐花树下众多香消玉损的苦命女子中的其中一个。
人世太苦,不若没有来生。
若有来生,我愿做这世间的一棵树,一块石,一株草,一只卧在房顶上晒太阳的懒猫儿。
在这场生与死的博弈里,我不止输掉了自己的性命,还连累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再睁眼,屋内的光线很是刺眼。
一名身着黑色云纹窄袖鸳鸯拽撒官服,两臂还有精钢打造的护臂的男子走了进来,腰间别着一把佩刀,右眼角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薄唇微启,声音冷冽:“姑娘因何会出现在淮州河中?有何冤屈大可说与本官听,我乃朝廷派来淮州城办案的钦差。”
一句话彻底将我定在了床上,不敢再动半分。
2、
钦差,那就是官府的人。
官服的衙役曾有一次出现在西五坊中,抓走了楼里好多姐妹。
我心口一紧,下意识寻找理由想要离开这里。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我绝不能把自己交到钦差手里。
可我拖着一身暗伤,再加上高热不退,又能跑到哪里去。
脚刚放在地上,整个人就软弱无力地向前跌去。
面色凶狠的男人一手把我提了起来,就像拎货物一样,勒得我脑袋胀疼。
还没开口,他已出声:“怎得?姑娘这是跳河一次不够,还想跑出去跳第二次?”
话音刚落,门外又走进来两位大人,和方才这名莽汉如出一辙的穿着打扮,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彪悍之风。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心生绝望。
我不能落在他们手中,我不能被他们抓走严刑逼供,如玉还等着我去救她。
其中一个看起来长相较为温和的男子低头看了我一眼,仅一眼,便随手给了方才那个莽汉一拳:“对待姑娘家不能那么粗鲁。”
随后将目光转向我,声音带着蛊惑:“这位姑娘,敢问你从何而来,你的家人亲眷又在何处?”
听到这话我苦笑一声:“家人,我怎么会有家人,我的家人早死了。”
是啊,早就死了。
脑海中突然一阵清明,不,我还有如玉。
和我相依为命的如玉,如今的我显然没有能力救她,但或许眼前的这些人可以救她。
环视室内,我猛地扑过去抓着脸上有疤的那名男子的衣袖,声音急切:“我是从西五坊逃出来的,还有如玉,求你救救她,不管付……”
不等我说完,三人中自始至终从未开口的那名男子嗤笑着说道:“西五坊出来的姑娘,不会是一名细作吧?”
心底一阵恐慌,我只能牢牢抓紧手里的衣袖,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跪在地上。
声泪俱下:“如玉她还在楼里,他们不会放过她的,求求你高抬贵手,救救她。”
莽汉眉心紧锁,声音沉闷:“你先松手,站直身子好好说话。”
说完和站在他身旁的那两名男子互相对视一眼,声音低沉:
“我们三人刚到淮州城不久,城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尤其是西五坊内情形不明,万不可贸然行动,擅自主张。”
话音落地,比想象中更加令人失望的答复。
我只觉得心底刚刚升起的那如火苗一般的希望骤然熄灭。
眼泪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视线一片模糊,头脑一阵昏沉,重重向后倒去。
隐约中我只看到那名莽汉疾步向我冲了过来,嘴唇一张一合,也听不清究竟在说些什么。
那一刻我忍不住在想,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梦就好了。
虽然依旧待在暗无天日的西五坊内,身边最起码还有如玉陪着我。
这样也不算孤单。
萧池一脸无语地看着倒在怀中的黄毛小姑娘,悠悠地叹了口气:
“这明摆着是一个烫手山芋。”
闻忌和余墨幸灾乐祸的笑了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萧公子一定可以。”
3、
似梦非梦间,我看到了很多深埋在心底的过去。
因为我是被人故意丢在西五坊后院门口的,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十岁那年,身量开始抽条,眉眼愈发精致。
我被选入如字组,秦爷为我起名为:“如意。”
十常九事未如意,一满三停属甚科。
秦爷本名秦胜武,是西五坊的老大,为了讨好亲近,所有人都称呼他为秦爷。
说实话,起初我并不怎么怕他。
年少无知的我总以为世间所有人不过一双眼睛,一张嘴巴,又有什么可怕。
直到后来,师傅教授以色诱人的手段之时,有一名被拐卖到此处的少女一脸不服,公然怒斥其手段肮脏。
秦爷笑着,亲自动手砍了那个女子的手脚,做成人彘,生生将人逼疯。
自那之后,午夜梦回,我时常会想起那血淋淋的断肢残臂。
平日里负责教授楼里姑娘规矩礼仪的是秦爷嫡亲的兄弟,人称秦二爷。
和我一同被选进来的如玉因为没有获取上头需要的情报,被人拿绣花针扎了整整十个手指头。
十指连心,又该有多疼。
楼里的嬷嬷还教我们如何卖弄姿色,必要时刻如何讨取男子欢心。
她说: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儿,只有愚不可及的女子。
只可惜无论怎么教学,我始终都学不会她所说的那些手段。
得知消息的秦二爷脸色沉得仿若滴水一般,亲自动手接过一根烧火棍,一棍又一棍打在我的身上。
气若游丝之际,血染红了整个地面,失去痛觉的我好像听到了腿骨断裂的声音。
直到最后,还是如玉跪在地上抓着秦二爷的鞋子,苦苦为我求情。
秦二爷蹲下身子捏着如玉白嫩的脸颊,阴狠咒骂:“晦气玩意儿,搞清楚自己的位置,莫要整日给老子找不痛快。”
“再这般不懂事,莫怪二爷我不讲情面,把你们两个全部丢去那千人尝万人骑的暗窟里边,那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甩了甩袖子,不准任何人留下照顾。
就那样,暴雨冲刷着刚刚被鲜血染红的地面,我气若游丝地躺在园子中,如玉双膝跪在地上。
围观在四周的姐妹,话语间皆是躲避嘲讽。
雨点落在我脸上,冰冷刺骨,加重了身体的痛楚。
我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已然彻底放弃挣扎。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真的在这一刻死了也算一种解脱,一场暴雨冲刷了我生前所有的罪孽。
与其像现在这样行尸走肉般地活着,不如痛痛快快的了结掉自己的生命。
人世间这么苦,我以后再也不会想来了。
就在我万念俱灰,只求一死解脱的时候,是如玉拉起了我的手。
她拼尽全身力气将我背在肩上,一步一步挪着,在大雨中步履慌乱无章地踱着碎步。
一路上我不停地劝她:“如玉,放开我,你自己走,我不想连累你。”
如玉却说:“一日为姐妹,今生为姐妹,不管有什么难事儿,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如果可以好好地活下去,谁又会愿意去死。
从此带着如玉逃出去成了我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念想。
4、
也不知何缘故,最近一段时日楼里的姐妹能得到有用情报的讯息愈发地少。
上面的高官暗地里给秦爷施压,秦爷再继续向二爷施压。
二爷只能把一肚子气撒在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身上。
逼迫我和如玉提前进入春风楼观摩那些女子的手段技艺。
春风楼里的姐姐每次看着我和如玉,都笑而不语。
其实她们不说我们也清楚,今日的她们便是我和如玉日后的归宿。
待我们及笄以后,我们也会像楼里的这些花娘一样,挂起牌子。
那些达官贵人会给出一个让二爷满意的价钱,获得我们的初夜。
哪一日玩儿腻了就会像丢弃一件旧衣衫一样,扔在这处春风楼里,陪着一个又一个的恩客。
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
我不甘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任由他们驱使摆布。
随着及笄的时间越来越近,我向如玉提及逃跑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只可惜如玉她不同意。
她害怕,那血淋淋的一幕会发生我们身上。
直到有一日,我们作为小丫鬟守在外间伺候。
锁心像平常一样伺候恩客,眼神空洞地躺在床上,麻木顺从地接受着这一切。
那名恩客喝了杯酒,整个人都有些癫狂,拿起桌上的酒壶捏着锁心的口鼻直直地往里灌。
辛辣的酒水不停地刺激着喉腔,锁心下意识的挣扎反抗,中间不小心伤到了那名男子。
一时间痛呼声布满了整个房间。
秦二爷带着春风楼里的一众打手护院闯入了房间,好生言语安抚好客人。
随后命人将锁心死死地按在桌子上,白嫩的双腿被分开固定在桌腿旁,嘴里塞着一团抹布,双手抬高被人束缚。
平日里衣冠整洁,看起来人模人样的那群畜生一个接着一个侵犯了锁心。
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你这个小贱人,干的就是伺候人的营生,还敢和恩客耍脾气,让哥几个好好调教调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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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锁心彻底断了活下去的欲望。
与其像个玩意儿一样被人欺辱霸凌,不如痛痛快快地死去。
她最后看向我们的目光,皆是惊恐绝望。
待所有人离开房间后,我和如玉哆嗦着双手将乱作一团的屋子收拾了出来,一左一右扶着锁心躺在了床上。
将将入夜,楼里灯火通明。
如玉偷偷从厨房端了一些吃食,给锁心送去。
不过片刻,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从房间里连爬带滚的跑了出来,嘴里不停地喊着:“死人了”。
锁心把腰带系在房梁上,自缢了。
双眼血红,舌头伸得老长,状如厉鬼,身上还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裙。
红衣女鬼,是她心底仅存的一丝期望。
只可惜,做惯恶事的人又怎么会惧怕这些手段。
秦二爷当着楼里所有姑娘的面,下令将锁心埋入后院槐树下的深坑中。
离开之前还留了一句:“活着都掀不起什么风浪,死了还想玩儿花样儿,笑话。”
深夜,如玉赤着双脚爬到我的床上,泣不成声地抱着我的腰,嘴里不停地说着:
“如意,我们逃吧,带我一起逃吧,我不想像锁心一样不人不鬼地活一辈子。”
5、
心口揪的生疼,喉头一阵腥甜,呼吸愈发急促,只眼皮沉得厉害,怎么也睁不开。
只听到耳边有人说话:“听医女说这位姑娘腿骨断裂错位,全身多处暗伤,而且都是陈年旧伤,动手的人手段竟如此狠辣,唉。”
梦里那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余墨,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话莫要多说。”
后者心虚的声音响起:“谁能想到淮州城西五坊的水这么深,下手如此歹毒,简直无法无天。”
就在这时,另一道温和的男声突然在房间响起:“你以为世上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家世显赫,衣食无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房间里吵了起来,像菜市场一样喧嚣吵闹。
沉睡中的我实在受不住这乱糟糟的声音,努力睁开双眼。
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那名莽汉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句:“安静一些,再吵就滚出房间。”
入眼还是那三名男子,只不过换了一身常服,黑青蓝三种颜色的绸袍,非富即贵。
这时我才知晓,眼角有道疤的这名男子名叫萧池,声音温和的那位叫闻忌,话多的那个是余墨。
萧池神情凝重地盯着手里的那支发钗,问了一句:“姑娘,这支发钗你究竟从何处得来?”
看他的神色,似乎对这支发钗颇为在意的模样,目光中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急切。
我起身去抢,边抢边喊:“还给我,这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拿走。”
争夺间伤口有些崩裂,洁白的纱布隐隐透出一丝殷红。
许是怕我乱动,破坏了包扎好的伤口,萧池终是忍住心底所有好奇把发钗还给了我。
我一把将发钗夺过来,尖利的钗头不经意间从他掌心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我紧紧攥着如玉留给我唯一的信物,心口突突地跳。
看着他抬起手的举动,我下意识的伸手捂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喊着:“别打我,别打我。”
许是伤势加重的缘故,前不久被打断的腿骨疼得厉害,额尖冷汗直流。
我咬牙坚持着,不知不觉再次陷入沉睡。
昏昏沉沉之间,我仿佛听到他们在商量我的去处: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一名女子,别忘了我们这次来是做什么的,半点风声都走露不得。”
“还是尽快给她安排个去处吧,以免夜长梦多。”
仅存的理智在挣扎游走,我不停地摇头拒绝,我想告诉他们,我不会走。
四五坊里还有一个叫如玉的姑娘,她在等我救她,我不能走,我不可以把如玉丢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狱里苦苦挣扎。
可是不论我怎么努力,我的嘴里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梦里一片黑暗,四周寂静无声,不论我怎么努力,都走不出这个地方。
就这样,我一个人在黑暗里摸索前进,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往何处走才能找到如玉,将她救出来,脱离那片苦海。
6、
再一次睁开眼睛,入目还是那个房间,与此前唯一不同之处便是,室内仅我一人而已。
左腿传来剧烈的疼痛,咬牙忍着这股剧痛,靠自己换上那身放在床边的衣裙,袖子有些长,还好不算太过碍事,偷偷溜出了屋子。
由于左腿断裂的骨头重新用木板固定,我只能单脚跳着走,身体接连而来的剧痛使我不断冒着冷汗。
逃出来的那日我身上仅带着如玉送我的那支发钗,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可我不能留在这里,更不想任由他们摆布。
攥紧手中的发钗,踉踉跄跄的从后门逃了出去,这一路很是顺利。
就在我庆幸自己已经逃出生天的同时,身后传来一阵大力将我扯了回去,那人拽着我的头发向后拖着走去。
面目可憎,十分恶劣:“哟,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呀,陪兄弟几个乐呵乐呵。”
说话的这人我曾见过一面,名为成远,是秦二爷手下的一名护院。
拼尽全身力气挣扎,却怎么也甩不开那只手,浑身力竭后我只能任由他拖拽,在地面留下一道长长的拖痕。
成远抬手扬了扬右手被砍断的小拇指,声音狠毒:“我当初不过就是摸了如玉那个贱人一把,就被你们告状到二爷那里,生生砍断了手指,你还记得吧?”
我没有否认,只目光平静的看着他。
跟在成远身后的狗腿一脚踩在我的背上,声音阴狠:“远哥和你说话呢?哑巴了?”
我偷偷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一块碎石,趁其不备拼尽全身力气砸向他的下盘。
春风楼里的花娘曾说过,那是男子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眼看即将得手之际,却被成远一个猛地用力拽着头发向后仰去,差点被我伤到的那人重重一脚踹了上来,将我踢得老远。
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贱人,你敢伤我。”
眼看他一步步向我靠近,活动手腕即将对我施加暴刑。
我将手里的那支发钗藏于身后,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合适的时机与他殊死一搏。
未曾等到想象中的那阵剧痛,耳边反而传来一阵痛呼声。
我睁开双眼,原是萧池及时赶到,一脚将那人踹飞。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任由身后的惨叫声响起,再配上眼角的伤疤,活脱脱像一个悍匪。
只见他右手提着一个食盒,缓缓收回了长腿。
跟在成远身后的那群无赖眼看着兄弟被打,当即破口大骂冲了上来,扬言要为其报仇。
萧池蹲下身子将食盒递到了我手中,缓缓站直身子:“赶紧上,磨磨唧唧哪像个打架的样儿。”
7、
以成远为首的这群混混哪能受得了这般被人奚落,当即一哄而上。
身手不凡的萧池不过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揍得跪地求饶。
尤其成远被揍得最狠,鼻青脸肿,牙齿都被打得掉了两颗,说话还漏风。
萧池顺势给了他胸口一脚,看着地上躺成一片的混混,嗤笑道:“就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到老子面前丢人现眼。”
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成远已被人扶起,远远向后跑去,口中还叫嚣:“如意,你给老子等着,二爷不会放过你的。”
萧池看了我一眼,随口问道:“二爷是个什么东西?”
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被崩裂,浑身疼的要命,我根本没有力气回复他的疑问。
在我即将晕倒的那一刻,萧池一只手把我提了起来,扛在肩上。
大步向前跨去,声音沉闷:“一个小姑娘,戒备心那么强,全身上下全是骨头,你可真有本事,能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我努力抓着他背部的衣袍,脑袋被巅的抽疼,声音有些急切:“你放下我,放下我,如玉还在西五坊等着我回去救她。”
萧池听到这话,脚步停了下来,将我放在地上,用双手抓着我的肩膀,神色凝重:
“淮州城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盘踞多年,以你这瘦弱的身板不仅救不出来你的姐妹,反倒会把自身搭进去,你若是不听劝,现在就可以离开。”
声音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朝廷这次派我们来,就是为了调查事实真相,西五坊我们已安安插进去了人手,你现在所能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养伤,如此才能活着见到如玉,你可明白?”
眼前的萧池眉眼犀利,神色凝重,话语间只能叫人信服。
我失魂落魄的垂下了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的确很对。
如今的自己除了一腔孤勇,不过废物一个,只会给他人添乱,活脱脱一个累赘,麻烦。
萧池见状,缓了缓神色:“继续走?还是我扛着你回去?”
我不说话,任由他扛在肩上,一直未进食的我只觉得腹中不断抽疼。
回到我近来一直暂居的那间客房,将我放在床上,难得贴心的在我背后垫了一只靠枕,随后打开食盒,将一碗白粥递了过来。
声音一如既往地沉闷:“吃点东西,还有不要吐在床上。”
声音干涩的嗯了一声,随后接过碗筷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眼眶湿润泛红,不过一碗简单至极的白粥而已,此时的我却感觉它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泪珠滴滴滑落,掉进碗里。
萧池见状无措,声音隐隐有些不耐:“喝个粥也能哭起来,你的眼泪怎的忒多?”
扒拉完碗里最后一颗米粒,眼角挂着泪痕,目光直直地射向他:“你们准备把我安插到哪里?”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天上从来都不会平白无故地丢下馅饼。
这是我从知事起就明白的道理。
更何况是朝廷派来的钦差,无缘无故绝不会对我一个孤女施救。
我的身上,必有他们所图之物。
即使我心底并不清楚,他们所图之物究竟为何物。
但这并不妨碍我和他们之间的交易。
自古以来,唯有利益交换,关系方能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