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城里人,在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长大,对乡村的印象仅限于电视里的景象。直到父亲去世,我不得不回到家乡这个小村庄,才真正领略到乡村的独特风情。
一走出车站,就被满目的青翠所包围。路边是绿油油的稻田,田埂上野花盛开,蜜蜂在花丛中嗡嗡作响。村子里,瓦房错落有致,每户人家的院子里都种着果树,枝头挂满了硕果累累的桃子、梨子。炊烟袅袅升起,空气里飘着阵阵米饭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这就是咱们村啊,干不干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自豪地对我说,"咱们这儿的空气可好了,吃的水都是山上的泉水,纯天然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肺部仿佛被清新的负氧离子洗涤一番,神清气爽。我不禁感叹,城里再先进的空气净化器,也比不上这山清水秀的乡村环境。
"你爹啊,就是个迷信的老顽固。"村里的老伯们对我直摇头,"不是个东西,就说是晦气,真把咱们村的和气给破坏了。"
我的父亲对"晦气"这个词有着近乎病态的执念。不管是家里突然出了什么小状况,还是身边发生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他都会归咎于所谓的"晦气"所致。
"快把它扔了!捡钱是大晦气!"父亲满脸惊恐地说,"晦气啊,都是晦气!"
他把硬币狠狠地扔出了窗外,就像那是什么了不得的祸根。我被他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只能乖乖地把硬币捡回来,再也不敢拿到他跟前。
就在我为人父母的执念感到费解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我从回忆中惊醒。我接起电话,是家乡打来的。
我的心霎时像被浇了一盆冰水,浑身发凉。婶婶用沉重的语气说,父亲前几天突然晕倒,被送进了医院。现在病情十分危急,医生都已经放弃治疗了。
我立刻买了最近的机票,匆匆忙忙赶回了家乡。一路上,我的内心无比煎熬。我和父亲的关系向来不太融洽,分歧也一直存在。如今,也许就要永远失去与他好好沟通的机会了。
我一到村口,就看见不远处的医院里涌出一大群人。人群中,一口白色的棺材正缓缓被抬出。
我浑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了,双腿不听使唤地迈步向前。婶婶看见我,眼泪夺眶而出,扑进我的怀里痛哭起来。
我麻木地走进病房,看见父亲安详的睡容。他似乎是在沉睡中就这样永远离开了人世。想到他曾对我的叮嘱,我的心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父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我嘱托道。然而,我却只是默默点头,没能好好说一声"我知道了"。如今,一切都已经晚了。
父亲离世的噩耗如滚滚雷声在我心头炸响。我孤身一人,面对着亲手操办丧事的艰巨任务,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老王他啊,就是个死板的老头子,执拗得很。"村里的老人们对我说,"谁也不愿去惹那口恶气。"
我感受到了村民们对父亲的冷淡态度。由于父亲生前对"晦气"的执念,他和村里的很多人都结了梁子。如今到了他最需要别人伸出援手的时候,却无人愿意站出来相助。
我只能硬着头皮,一个人操持起一切丧事的准备工作。虽然婶婶偶尔会来帮帮忙,但主力还是得我一个人扛着。我从未料到,一个看似简单的丧事,竟会如此艰难操办。
从买棺材、订做灵车,到准备祭品、请道士做法事,每一个环节我都捉襟见肘,无所适从。就连父亲最后一程的路线,我都一筹莫展。
就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村长王大爷主动上门来访。
"小伙子,你可得加把劲儿啊!"王大爷拍着我的肩膀说,"你爹他老人家不在了,村里谁也不愿帮忙,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你也别太难过。虽然你爹脾气古怪,但他终归是咱村里人。你一个人操办不过来,就让村里人一块儿帮把手吧!"
我愣住了,没想到王大爷会主动提出这个建议。我犹豫再三,还是坚持说:"不行,这是我家的事,我一定要亲自把它办好。"
"你可真是个倔驴啊!"王大爷无奈地摇摇头,"好吧,那你自己拼了。不过要是力不从心,可别客气,尽管开口。"
说完,王大爷便转身离开了。望着他的背影,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哎,兄弟们!老王他老人家离世了,没了亲人在身边,他那儿子一个人操办不了丧事啊!谁有这个心肠,就去帮把手吧!"
村长的喇叭声在村子里回荡,很快就吸引了不少村民的注意。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开始讨论起来。
"老王他那人啊,脾气可太古怪了,谁愿意去惹祸上身?"
"可是,他终归是村里人啊,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那可说不准,说不定去了反而会被说成破坏'晦气'呢?"
村民们的看法不一,争论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村长带着几个壮年人来到了我家门口。我正在挥汗如雨地布置祭品,看见他们立马迎了上去。
"王大爷,您这是做什么?"我连忙问道。
"哈,不做什么!"王大爷爽朗地笑了,"就是来帮你一把,给老王他老人家最后一程添把手罢了!"
我立刻惶恐起来,急忙说:"不,不用了!这是我家的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一个人怎么办得来?"王大爷皱起眉头,"老王他可是村里人,大家都有义务为他尽一份心力。"
"放屁!"王大爷理都不理我,直接吩咐手下的人,"兄弟们,把棺材抬出来!咱们给老王他走最后一程!"
"不行!绝对不行!"我上前拦住他们,怒目圆睁,"我决不允许你们这样做!"
人群顿时陷入了僵持之中,气氛一片剑拔弩张。双方就要为了一口棺材而大打出手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都给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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