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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新刚大哥的讲述:

大家好,我来自北方的一座县城,是一名私企工程师。昨天是二叔去世三周年的日子,我开车500公里回来给他圆坟,晚上回家后偶然看见酒柜里的那两瓶酒,瞬间大哭。如果有恩于我们所有人的二叔还在,我最想跟他说的是:“二叔,上炕,咱爷俩好好喝两盅!”可这一切,永远被锁在了记忆里,既刻骨铭心,又让人心酸不已。

爷爷生养了我父亲和我二叔、小姑三个儿女,他们原本都生活在我们老家的村子里,只因小姑远嫁,爷爷奶奶身边也就只剩下我父亲和我二叔两家人了。

我初中毕业那年,中考分数勉强可以走读一所高中,父亲见我没啥大出息,即便是读了三年高中也是白搭钱,根本考不上大学,非要我下来去念技校不可。

别看二叔没啥文化,可脑子里一点也不空。知道了我父亲的心思,他就和二婶主动来到我家,苦口婆心劝我父亲让我上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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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当时就火了,他对我二叔吼道:“供供供,新刚是那块念大学的料吗?别说他考不上,就算考上了,就咱家这条件,拿啥供他上大学?难不成你供啊?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面对父亲的倔脾气,我至今都记得二叔的表情。他既没有生气,更没有嫌弃,而是嬉皮笑脸地拉着我父亲的手说:“哥,我当二叔的,供我侄儿上大学,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只要他认学、有出息,咱哥俩在村里,诚实做人、踏实做事,啥时候被人小瞧过?孩子的未来,有时候我们当家长的,搭把手,给点力量和信心,也就成了!”

父亲低头不语,使劲抽他的旱烟。二叔拉我进了里屋,小声对我说:“新刚啊,记住,人生路漫漫,会有很多坎儿,可是咬咬牙也就迈过去了。咱不怕成绩不好,最怕心中没有方向!二叔虽然没啥文化,但我深知没文化的苦。你要理解你的父亲,他肩上的担子重啊,既要赡养你的爷爷奶奶,又要扛起这个家的责任,实在不容易啊,将来你要是考上了大学,出人头地了,也能为你父母遮风挡雨,这就是回报!做人,光知道心疼父亲的不容易不行,还要有恒心,积攒帮助父母走出困境的本事,这才是男子汉该有的气度和责任啊!好好学,二叔看好你!二叔做梦都想着跟你借光呢!”

我上高中那年,听父亲讲,二叔和二婶给我们家拿了20000块钱。二叔平时攒钱不容易,就靠几亩地,还有三亩鱼塘的收入,还要给女儿攒点嫁妆钱,他也是够辛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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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那三年,我卯足了劲,成绩也是稳步提升。每年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我都会第一个跑到二叔家去报喜。二叔也总是给我炒溜达鸡蛋吃,他也顺便喝上二两散白酒。我知道,他内心很是欣慰。

我上高一那年,二叔家出事了。二婶被查出了乳腺癌,术后效果也很不理想,三个月就发生了转移。二婶临终时,还念叨着我的名字,嘱咐二叔,一定要和我父亲一起努力,完成我的大学梦!

二婶走后,二叔一度精神恍惚,很长一段时间里,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喝闷酒。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二叔恋上了喝酒。

高二那年,我爷爷去世。奶奶刚强了一辈子,谁家也不去,非要自己生活不可。为筹集我的大学学费,父亲提早做了准备。就跑去和我二叔商量,能不能把奶奶接到她家赡养。这样一来,父亲也好安心出去打工多挣点钱!

父亲也就是探探二叔的意思而已。没想到,二叔竟然满口应承。他多父亲讲:“哥,别的事情我可能要考虑考虑,毕竟我也要生活!可这是关系到新刚未来的大事,咱们当长辈的,辛苦点、付出点,还能说啥?这事,我应!你就放心出去打工吧,家里的事情都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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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的爽快,让父亲直掉眼泪。他去奶奶家时,奶奶妙懂父亲的意思。她把父亲叫到跟前说:“富贵啊,明天起,我就去你弟弟富波家生活,你就放心的去吧!妈只有一个愿望,不管你们怎么难,都要把我孙子新刚送进大学!妈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奶奶去了二叔家后,二叔整个人大变样!从奶奶踏入家门那一刻起,二叔摔碎了酒坛子,发誓彻底戒酒了!一到农闲时间,他就骑着他家的四轮车,到集市上去卖菜,秋天的时候,会到临近农户的山上批发一些品质好的南果梨去卖!手里有点余钱了,就给奶奶买好吃的。

父亲外出打工那四年,二叔总是和我父亲视频连线,让他看看镜头前精神矍铄的奶奶,让他看看堆满笑容的自己。父亲见二叔和奶奶过得很好,也就宽心了。

我大学开学前的一天下午,二叔家来了一位婶娘,是给二叔说媒的。她说二叔一个人生活太不容易了,家里家外没个女人的生活,实在不易,非要给二叔介绍个对象不可。

二叔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就是不同意再娶。他的话语很朴实,常和我说:“新刚啊,你大学没毕业,哪哪都要用钱,我不能让你父亲分心;我要是再娶,我怕你的奶奶没有现在自在,找那个麻烦干嘛啊?等你学业有成的时候,你父亲也赚到了钱衣锦还乡之时,我再娶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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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的话句句戳心,他十足的善良总是让人心疼。

五年前,我大学毕业,也谋得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年薪虽然不多,可足可以让我的父亲和二叔欣慰不已。我攒了五个月的工资,给二叔买了两瓶茅台酒送去。二叔生日那天,他时隔七年,再一次端起了酒杯,哭得不成样子!

他一小口一小口地恰着酒,一抬手一抬手地抹着眼泪。我知道二叔的心思:欣慰我的出息,欣慰我父亲返乡后与奶奶团聚的幸福时光。

二叔常说,这些年,他虽然一个人生活,可是内心并不孤单,也总是充满了力量!

我大学毕业后,我父亲就把奶奶从二叔家接了回来。他说:“孝道不是你二叔一个人的,爸也有份。过去你二叔对我们有恩,现在我们条件好了,千万不能忘本啊,一定要对你二叔好一点。这样一来,咱们良心也会安稳。”

父亲接回奶奶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想让丧妻多年的二叔再娶个媳妇。二叔这回没有反对,表示一切会顺从缘分。

见二叔松口了,当初想给他介绍对象的那位婶娘又成了二叔家的常客,她极力撮合着一位叫秀玉的离异女人和二叔过日子。二叔见她心无旁骛,人也踏实能干,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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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再婚那天,给秀玉婶买了一枚如意扣,我和奶奶、父亲都特别高兴。二叔笑呵呵地对奶奶说:“妈,咱家又添人进口了,这回在您面前尽孝的,可不是我们哥俩在孤军奋战了,还有秀玉,您的二儿媳妇!”

二叔又拿出了当年我送给他的那瓶没喝完的酒,干了两杯。他说:“新刚给我的这孝道的酒,真是好喝啊!”

二叔和秀玉婶过了两年安稳日子,噩耗再一次袭来。二叔一个月的时间了,竟然瘦了二十多斤。父亲见势不妙,生拉硬扯,把他送进了医院。这一体检不要紧,吓得我们所有人浑身哆嗦。二叔患上了肺癌,而且是晚期。

二叔患癌后,很多街坊邻居都在村口议论纷纷,说是我秀玉婶肯定会离开二叔的,在他们看来,再婚的女人,谁愿意伺候一个癌症患者呢,早晚是人财两空,啥也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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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秀玉婶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她不但没有离开我二叔,反而是昼夜守在二叔身边,尽一尽半路夫妻的情分!

我和父亲只要一有时间,就是到二叔家看看,帮他劈劈材、收收庄稼,给他买点营养品、烧烧热炕头!我见二叔的双腿有些浮肿,就自掏腰包4500块钱,给他买来了一台家用制氧机,让秀玉婶时刻检测一下他的血氧饱和度情况。

三年前的5月16号,与肺癌抗争了不到一年的二叔,终于还是走了。二叔七七那天,我驱车500公里,回到了老家。秀玉婶把那两瓶茅台酒还给了我。她说:“这酒,是你孝敬你二叔的,你二叔只喝了两次,他舍不得喝啊,以至于临终前还嘱咐我,一定要把这酒还给你,等你结婚的时候,让你父亲替他多喝几杯!”

昨天,是二叔三周年的忌日,我照例驱车500公里返乡。给他圆坟后回到父亲家的西屋时,偶然间看到了父亲酒柜里的那两瓶酒,不禁潸然泪下。

“二叔,您请上炕,咱爷俩好好喝两盅!”可是,二叔,却永远回不来了。而这酒,正是因为有了二叔的孝道、善良与疼爱,才变得醇香无比、满屋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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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编有话说:新刚大哥分享的故事,让人对二叔肃然起敬。他用亲情的有力臂膀,帮助大哥成就了侄儿新刚的大学梦;他用善良和孝道,诠释了对奶奶的一片真爱;他用无私的付出,铸就了这好酒的另一种珍贵的味道!再婚的秀玉婶和知恩图报的新刚大哥,都是好人,他们在生活的各个层面,用自己的品质和坚忍,默默成就着人间的美好。我们这个社会始终不缺爱,更不缺大义凛然、堂堂正正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