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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Introduction

一个人的生与死,或许从来就不是自己的

作者丨夏 超

责编丨石 劼

编辑丨何增荣

近些年,古镇旅游很热。青石板的小道,古色古香的门廊,临着河水的木窗,让人怀念那些缓慢的旧日子。我也爱逛古镇,但最爱逛的是古镇的边缘,是依然有人在其中生活的区域。在这些区域,很少有可供打卡的好位置,很少有值得晒在朋友圈的美丽一角。在旅游区域的热闹对比之下,这些地方显得冷清萧索,几乎都是两鬓斑白的老人住在其中。

在这些地方,青石板或许已被水泥取代,门廊上沾着蛛网或破碎的春联,临着小路的窗户沾着下厨的油污。你若是透过门窗往里瞧,能看到并不宽敞的空间里挤满厨具、调味剂、陈旧的家具、杂乱的衣服、叠放在一起的纸箱,墙上可能贴着失效的日历、充满怀旧感的年画或是一个国家的伟人的画像。很多时候,你能在桌上、柜子上看到安静的菩萨或佛像;偶尔,你能在一面洁白的墙上看到一幅黑白色的遗像。

有时我想,我为什么喜欢在这里晃荡?我常常走得那么慢,带着某种窥探欲,望向每一扇门窗,望向坐在门口或坐在房里的苍老面孔。这是一种猎奇吗?或者是另一种怀旧?或者是对我早逝的祖父母的追忆?我无法确定。

而当我在电影院看完《乘船而去》,我似乎得到了答案:这是对死亡的着迷,对消逝的记忆的着迷,对生命之意义的着迷。

那就从这部电影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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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古镇边缘的老太太周瑾,独自一人操持着空荡荡的家。他的丈夫和大儿子已经离世,大女儿苏念真在上海经营一家留学培训机构,小儿子苏念清是在外奔波的导游。念真偶尔带着自己的外国老公和女儿来看望,念清则很少回家。

这样的生活孤独寂寥吗?或许并不是。对周瑾来说,一日三餐、午后休憩、邻里闲谈,已是充实的一天。而这样的生活被一次突如其来的晕倒打破了。女儿念真急匆匆赶回,将周瑾带到医院检查,并联系念清赶回家中。而等待这个家庭的,是一则噩耗:周瑾被确诊为脑瘤,很难医治。

即便医生告知了实情,女儿念真依然愿意尝试治疗,并查询国外治疗的相关信息。她想的是,假如上海的医疗条件无法起效,就带着母亲出国治疗,无论如何,都要用尽全力。然而,这对母亲来说真的是合适的爱吗?

周瑾待在医院,一天天接受着治疗。她望着来往的病人,在夜里难以安眠,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不愿将最后的生命耗费在这个毫无生活气息、缺乏人情味的地方。一天夜里,她收拾东西,打算从医院逃离,最终被护士和女儿拦住。是否要让母亲在治疗中一直如此受折磨,念真与念清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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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意于分析姐弟两人的人生观、价值观有怎样的区别,有怎样的心理来源。我更关心的是,一个人的生与死,在多大程度上是自己的事,在多大程度上可以由自己掌控、由自己决定?

随着周瑾回到原来的村镇,姐弟俩回乡照顾,这个家庭的历史、这位老人的过往才徐徐展开,也让我们对上面的问题有了新的思考。

即将到来的死亡,作为例外事件,将人带到一种非日常的处境,会重新感受生命和生活意味着什么。

生命从一开始就意味着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和交织,随着不断长大,更是意味着迎合、顺应、妥协、冲突、矛盾,等等。念真对社会标准下更好的生活非常向往,她无法安心在家乡生活下去,选择了离婚,到上海打拼,而如今创业后的困境正将她努力建立的一切慢慢摧毁;念清身上散发着理想主义的光辉,看似更为通透圆融,心底却埋藏着未能追求儿时梦想的遗憾,甚至在他意识的最深处,他总在怀疑自己的存在是否只是对哥哥亡逝的弥补。

这些关系、这些纠缠是难以承受的,因此常常隐而不宣,被刻意掩藏,被日常的愚钝所遮蔽。而对死的感知揭开了这一切,显露出这个家庭里的纠缠、每个人生命中的隐痛。

念真前夫的到来、儿时同伴的偶遇,揭开了念真的过去和她对家乡的冷落态度;木船的发现、往日梦想的回忆,打开了念清的内心,也埋下了过另一种生活的种子;而过往的信件、舅舅的到来、病情加重后的失控,则让我们看到周瑾充满痛苦与温暖的一生,看到时代遗留在个人记忆深处的伤痕。

一个人的死从来就不是私人的,不仅会触及个人生命里最隐秘的痛苦与最美好的体验,也会撕扯出亲人、朋友心底的真实,让人与人再次以更近的距离相遇在一起,继续或顺应,或妥协,或冲突,或原谅,或和解。

就像在那个特殊的夜晚,原本坚信一个人有权决定自身生死的念清,看见母亲已经取下勒在脸上的氧气面罩,在犹疑片刻之后,他还是将面罩戴回了母亲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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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与死的伦理性,不仅体现在一个人、一个家庭之上,同样体现在一种生活方式、一些物理空间之上。

曾经作为生存命脉的河流,早已不再载动穿梭的船只,道路比水路更为方便,木船只能倒扣在落满灰尘的仓房。村镇里的老房子逐渐倾颓,正被当代的小工厂收买,作为仓库或工厂,而越来越多的人也在搬往远方的商品房。

生活的模样、空间的构成,并非孤立的存在,它们与每个人的生命紧紧相联。若不是那只木船,若不是屋后的河流,若不是夜晚房间里昏暗的灯光,念清、念真和周瑾又该怎样触及自己的记忆,怎样重新理解自己的过去、自己的未来?

记忆从来就不只是存在于我们的脑海。记忆带着自己的秘密,住在斑驳的墙面上,住在瓦片垂落的雨滴里,住在石桥拱下满月般的弧度中。只有一个人带着脑海的模糊印象,走在这些事物的周围,走进一种残存的生活,走进一个个熟悉的空间,记忆才能以鲜活的方式再次显现,才更可能触及我们早已麻木的生命。

由此反观我们的当下,社会的变化是如此迅速,一种种新的生活方式诱惑着每个人,而物理空间因更换工作、因多次搬家、因街区改造而不断变化,我们的记忆似乎只能在脑海里留存。它们因缺乏实实在在的“肉体”而显得虚弱缥缈,以致于我们丧失了记忆重返吾身所能带来的生命启示。

在影片最后,离世的周瑾在另一个时空再次现身。再一次,她坐在木船上,再一次,她漂流在河流上,她就像她年轻时一样,要迎接一种新的生活。这不仅是个人的重现,同样是一种生活、一种空间的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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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船而去。乘船而去。而我们要找到一只属于我们的船,要找到一条属于我们的河。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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