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家境贫困,但爷爷对姑姑从来都是百依百顺,无理取闹。而姑姑也从未对爷爷心生怨怼,而是无怨无悔地照顾着他,就像照顾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有一次,我偷偷问姑姑为什么要这样对爷爷,她笑着对我说:"他是我的亲爷爷啊,我怎么能不孝顺呢?再说了,他年纪那么大了,我们更应该多体谅他,多关心他。"
"姑姑,姑姑,快来看看爷爷!"我焦急地喊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姑姑赶紧从厨房里跑出来,看到爷爷躺在炕上,面色惨白,呼吸困难,立马脸色大变。
"爷爷,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姑姑连忙上前查看,语气里满是关切。
"我、我好像、喘不过气来了……"爷爷艰难地说着,说一句话就要喘上几口气。
看到爷爷这副模样,我感到非常担心。爷爷的身体一直都很差,可最近这段时间似乎更加严重了。我暗自祈祷着一定不要有什么大问题,生怕会失去这个疼爱我的爷爷。
姑姑紧紧地攥着拳头,用手背探了探爷爷的额头,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焦虑。见爷爷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赶紧拿来氧气罩,小心翼翼地为爷爷戴上,一边嘱咐我快去叫救护车。
"姑姑,医生说爷爷得了老年性哮喘加重,需要长期服药和吸氧治疗,家里照顾会很不方便。"我担忧地说。
"没关系,我来照顾爷爷就行了。"姑姑二话不说,语气坚定。
"可是你一个人顾不过来啊,而且爷爷脾气那么古怪,你受得了他的气吗?"我实在有些担心。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就算他脾气再怪,他也是我的亲爷爷啊。"姑姑温和地说。
我看着姑姑坚毅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姑姑从小就很孝顺,但现在爷爷的病情这么严重,真的需要全天候的照顾,姑姑一个人怎么可能应付得过来?可是姑姑显然下定了决心,我也无从劝阻。
"姑姑,你这样日夜操劳,身体吃得消吗?要不我请个护工来帮忙吧。"看着姑姑满脸疲惫,我实在于心不忍。
"没关系的,我自己来就行。"姑姑坚持说,"爷爷的脾气你也知道,换了别人来照顾,他只会更加烦躁。"
"可是……"我还想再劝,却被姑姑打断了。
"雪梅啊,你就放心吧。爷爷就这么一个老人家了,我当然要尽心尽力伺候他。"姑姑语重心长地说。
我看着姑姑那张憔悴但坚毅的脸,心里五味杂陈。姑姑为了照顾爷爷,已经连连几个月没合眼好好睡上一觉了。她的个头本就比常人瘦小,这下更是骨瘦如柴,就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可她却从未有过一丝怨言,依旧兢兢业业操持家务,侍奉爷爷吃喝拉撒。
姑姑每天都会定时为爷爷换药、擦洗身体,生怕他身上的伤口感染。她手脚麻利却又小心翼翼,对待爷爷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爷爷有时会突然发作,对姑姑大吼大叫,姑姑却从不还口,只是耐心安抚,脸上带着无限宽容。有时半夜爷爷呼吸困难,姑姑便会立即起身为他吸氧、拍背,等到爷爷好转了才能喘口气。
"姑姑,快来,我喘不过气来了!"爷爷大声喊着,脸都憋红了。
姑姑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到爷爷身边,给他戴上氧气罩,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轻声安慰:"没事的爷爷,慢慢呼吸,姑姑在这里陪着您。"
过了一会儿,爷爷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稳下来,他用充满感激的眼神看着姑姑,嘴里说着:"姑姑,我真是太感谢你了……"
起初爷爷对姑姑的照顾还是抱有很大的成见和不满,总是爱发脾气、甚至动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似乎慢慢被姑姑的耐心和善意所感化。爷爷开始越来越依赖姑姑,不仅是生活上的照料,更是精神上的慰藉。只要一有姑姑在身边,他就会感到无比的安心。
每当姑姑给爷爷喂饭、擦身的时候,爷爷都会乖乖地任由她去做,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固执己见。有时候姑姑忙于其他家务,爷爷便会不安地东张西望,生怕姑姑离开了他。一旦姑姑回到他身边,他的眼神就会重新放松下来,脸上也会浮现出慈祥的笑容。有几次我看到,爷爷甚至会主动拉住姑姑的手,用干枯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要从她身上汲取力量一般。
"姑姑,快来!爷爷他……他好像……"我的声音因为过于震惊而有些颤抖。
姑姑闻声赶了过来,看到爷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青紫,她顿时惊恐万分。
"爷爷!爷爷您怎么了?快醒醒啊!"姑姑边叫着边去探爷爷的鼻息,却发现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不……不会吧……"姑姑喃喃地说,眼泪已经在打转。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浑身都在发抖。我们都没想到爷爷会这么突然就离开了。虽然他的身体一直都很差,但前一天还好好的,怎么就这样走了呢?我不敢相信,脑子一片空白。而姑姑此时的表情更是让我心疼不已,她的眼神涣散无助,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姑姑跌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一遍遍地呼唤着爷爷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回应。我赶紧拨打了120,可当医生来时,只能无奈地宣布爷爷已经去世。姑姑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蜷缩在墙角,双手捂住脸,肩膀一耸一耸的,仿佛整个世界都离她远去了。
"姑姑,您先别太伤心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准备呢。"我试着安慰姑姑。
"嗯……你说得对,我们得为爷爷最后一程做好准备。"姑姑抽泣着说。
"您就先休息一下吧,其他的事情我来安排。"
"不,这些事我来做。"姑姑坚定地说,"这是我最后能为爷爷做的了。"
丧礼那天,亲朋好友们都陆续来了。就在大家正准备进屋的时候,姑父拦住了他们。
"各位亲朋好友们请留步。"姑父大声说道,"在这之前,我有一笔帐要先同我妹妹姑姑算算。"
说着,他掏出一叠账单,高高地举了起来。
"姑姑啊,这十年来,我可是把你伺候爷爷的开销都记录在案了。你看,这上面可是写得清清楚楚,你欠我的可不是个小数目!"
我看到姑姑的身体顿时僵硬了,眼神也变得有些呆滞。我知道,她此刻一定无比震惊和伤心。爷爷刚刚去世不久,她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却没想到姑父会在这个时候,当着大家的面,拿出一张冷冰冰的账单来要钱。这种行为实在太过无情和不近人情了。
姑姑低着头,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像是被姑父的做法彻底击垮了。我看到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是在强忍着哭泣的冲动。而姑父却面无表情,依旧高高地举着那叠账单,就像它们比爷爷的离世还要重要一样。周围的人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姑父,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姑姑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哽咽。
"什么意思?你看不懂啊?我可是把这十年你伺候爷爷的开销都记下来了,你要还我这些钱!"姑父理直气壮地说。
"可、可是爷爷已经去世了,您怎么能在这个时候……"
"去世又怎样?钱可是要还的!你以为伺候他是免费的吗?"姑父打断了姑姑的话,语气变得更加无情。
我看着姑姑,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无助。作为亲姑父,他怎么可以在爷爷刚过世的时候,就拿钱来要挟姑姑呢?姑姑这十年来可是日日夜夜操劳照顾爷爷,从未计较过任何代价。现在却被姑父这样对待,她一定感到无比委屈和伤心吧。
姑姑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捏着裙角,眼泪一滴滴地落了下来。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看上去孤立无助极了。而姑父则毫无歉意,依旧板着张脸,死死地盯着姑姑,就像在等着她拿钱来还账一样。周围的人们先是一片哗然,继而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场面一度变得极为混乱。
"姑父,您怎么可以这样呢?"终于有人替姑姑开口了,"姑姑这十年来可是日日夜夜伺候爷爷,从未计较过任何代价啊!"
"没错,姑姑对爷爷是那么孝顺,您怎么就这么无情呢?"另一个人也附和道。
姑父却满不在乎地说:"那又怎么样?照顾人难道就应该白白做工吗?你们以为吃喝拉撒这些都是免费的?"
"可这是亲人之间啊!姑姑是出于孝心在侍奉爷爷,怎么能够算计得这么清楚呢?"
我看着这一幕,内心无比愤怒。姑父怎么就这样小肚鸡肠,居然在爷爷刚离世的时候就来要钱呢?姑姑可是出于最纯粹的孝心,日夜操劳伺候爷爷,从未要求过任何回报。现在姑父不仅看不到姑姑的付出,反而拿出一张冰冷的账单,对姑姑进行无情的要挟,简直是亲情的最大考验。
姑姑低着头,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眼泪不住地流下来。她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看上去是那样无助和伤心。而姑父则毫无歉意,依旧死死地盯着姑姑,就像在等着她拿钱来还账一样。周围的人们也都愤怒不已,纷纷斥责姑父的做法太过无情和不近人情。整个现场一度陷入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够了!你们还要在这里吵下去吗?"姑姑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虽然有些哽咽,但却异常坚定。
"姑父,您要钱便直说,我这就拿给您。只是,您可曾想过,这十年来我日夜操劳伺候爷爷,不是为了钱财,而是出于最纯粹的孝心?"
姑父有些迟疑,但还是理直气壮地说:"可钱终归是要还的,你难道就那么乐意白白做工不成?"
"我当然不是为了钱!"姑姑提高了音量,"我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一份孝心,去好好侍奉年迈的爷爷而已。可您却视金钱如命,连最基本的亲情都抛诸脑后了!"
"姑父,您是我亲姑父,我自然是要尽孝道的。"姑姑平静地说,"不过,我照顾爷爷这十年,不是为了讨回报,而是出于一片孝心。您若是视金钱高于亲情,那我只有遗憾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姑父被姑姑的话惊到了,眼睛睁得老大。
"我的意思是,您要这笔钱,我可以给您。只是以后,我们就免谈亲情可好?"姑姑坚定地说。
"你、你……"姑父张着嘴,却无话可说。
我看着姑姑,内心五味杂陈。她为了照顾爷爷,可以说是付出了自己的整个青春年华。而现在,就在爷爷刚离世不久,亲姑父却对她无情地拿出一张冰冷的账单,要她还钱。这种做法无疑是对姑姑的伤害,也是对她孝心的重重亵渎。可姑姑没有动怒,反而平静地说愿意付钱,只是以后不要再谈什么亲情了。看来,在她心中,金钱是可以还的,但被亲人狠狠伤害的亲情,却是无法重新拾起的。
姑姑微微,双手下垂,脸上是一种坦然的表情。她似乎已经对姑父彻底死心了,再也不指望他能体谅自己的心情。相反,姑父却被姑姑的话彻底噎住了,他睁大了眼睛,嘴巴一开一合,却没能说出半个字来。周围的人们也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一些窃窃私语声在场中回荡。
"姑姑,你、你冷静一下。"姑父终于开口了,"我那些话,只是一时糊涂了。你这十年来的付出,我都有目共睹,怎么会只想着钱呢?"
"可您刚才的所作所为,已经说明了一切。"姑姑语气坚定,"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还您这笔钱。至于以后的亲情,就免了吧。"
"姑姑,你可千万别这样!"姑父急了,"我知道我刚才做错了,可那是我一时糊涂,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惊讶地看着姑父,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觉醒过来。或许是姑姑那句"免谈亲情"的话,狠狠地击中了他心里最后的那一点亲情。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做法有多么伤害了姑姑,也伤害了他们之间的血浓于水的亲情。他似乎在这一刻彻底清醒了,开始真心实意地向姑姑忏悔。
姑父紧紧地攥着拳头,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的眼神变得无比恳切,甚至带着一丝惶恐,生怕姑姑就此与他断绝了一切关系。他一遍遍地向姑姑道歉,语气中透着前所未有的诚恳。姑姑则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眼神坚定,似乎已下定决心要和姑父彻底绝交了。
"姑姑,我知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姑父终于跪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抱着姑姑的腿,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你可是我最亲的妹妹啊,我怎能就这样失去你呢?"
看到这一幕,现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了。大家都屏住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打扰了这紧张的气氛。而姑姑依然面无表情,似乎在权衡着是否要原谅姑父。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姑姑,您就原谅他这一次吧。亲情可是无价的,您舍不得的。"
"雪梅,你说得对。"姑姑终于开口了,她蹲下身子,握住姑父的双手,"姑父,我原谅你了。只要你从今往后,再也不要重蹈覆辙。"
"我一定、一定!谢谢你姑姑!"姑父热泪盈眶,连声感谢。
"好了,都别哭了。"姑姑拍了拍姑父的背,"咱们还是赶紧给爷爷举办一个体面的丧礼吧。"
我松了一口气,看着姑姑和姑父紧紧拥抱在一起,内心无比欣慰。亲情这东西是无价的,纵使姑父曾一时糊涂,做出了那么伤人的事,但姑姑最终还是选择了原谅。她明白,亲人的宝贵远比金钱重要得多,而且一旦错过就再也弥补不回来了。所以,她勇敢地做出了原谅的选择,用自己的宽容挽回了这段濒临决裂的亲情关系。
姑姑微笑着拥抱着姑父,脸上尽是欣慰的神情。而姑父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紧紧地依偎在姑姑的怀里,泪水簌簌地落下。周围的人们见状也都松了一口气,有的甚至还为这对手足情深而鼓掌喝彩。就在这欢愉的气氛中,爷爷的丧礼也顺利举行了。大家在爷爷的祭坛前，虔诚地为他祝福,希望他在天之灵也能看到这一幕,为手足之情而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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