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丽华
街头偶遇小霞，陈姐便遨请其到家里做客。
她俩是刚参加工作时同宿舍的室友，一住便是两年。
老同事久别重逢，道不尽的家常理短，闲话年轻时单位里发生的有趣故事，没完没了。
小霞问:"陈姐，你还记得在我们公司做统计的小张吗？就是那个身材高挑、肤色微黑，脸上的鼻子又高又挺，厚厚的嘴唇经常紧咬，一天到晚也不说几句话的小张。他平时与我们打招呼时，常常只是露出自信的浅笑，然后点点头，让人感觉很高冷。"
"哦，哦，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现在应该也退休了吧？我从调离公司后，就很少遇到过他。怎么啦！你们现在还有联系？″陈姐好奇地问道。
小霞“阴阳怪气”地回答:“我怎么会与他有联系呢。想当年在公司里，他唯一正眼看的人只有你。″
"小霞，你不带乱说啊。"陈姐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丈夫。
小霞是位大大咧咧的快嘴女人，她继续道:"我昨天在街上看到小张了，你想象不到，当年那么一个趾高气昂的帅哥，被岁月摧残得真是‘惨不忍睹’。”
"你也太夸张了吧！”
"真的，陈姐，要不是小张先叫我，我都快认不出他了。"
"是嘛？"
小霞的话题，打开了陈姐陈封多年的记忆。
小张是1982年分配到公司做统计工作的，他毕业于地区财校统计班。那时的大中专毕业生国家都包分配工作，采取哪里来回哪里去的方法。
小张来自山区农村家庭，可能是没有更多的社会资源，最后落脚到企业工作。据他说，当时他们班的同学大多成为了银行、税务、财政、统计等部门的干部。
"咳，人啊，有时不是人不如人，而是命不如人。"这句牢骚话是后来与小张熟悉后，小张亲口告诉陈姐的。
陈姐在公司做会计工作。会计室和统计室紧挨在一起，每天上班都能遇到彼此。工作中，业务单据的传递，数据的衔接，上级管理部门开会、培训等活动，两人也经常一起参加。所以，女职工们私下便会有些议论。陈姐是一个最不喜欢八卦的人，对别人的闲言置之不理，仍我行我素地与小张保持工作上的关系，在生活中则无任何交集。
那时，公司的年轻人较多，适婚的女同事也有好几位。自从小张来了以后，统计办公室便热闹起来，经常有人向他请教工作上的问题，对他特别有感觉的女同事还会主动送电影票约看电影。老统计员彭叔叔是位性格内向、喜欢安静的人，工作之余擅长做各种养鸟的笼子，有时会悄悄地拿到办公室里做。到办公室的人多了，他就有点烦。忍无可忍之后，老统计便将另外一间资科室腾出来给小张单独使用。
就这件事，让陈姐懂得了:人是有自己的领地意识的。所以，不要轻易地打扰别人的工作生活，除非对方愿意接纳。
几年间，公司里的年轻人都陆续结婚生子，而统计员小张仍独身一人，且越来越不爱说话。可能做统计工作的人，整天面对的是枯燥无味的数字，性格略显沉闷。
有一段时间，小张经常会给各办公室的同事送一包包的中草药，甘草、菊花、金银花、胖大海……其药效都是散风清热、平肝明目。陈姐和师傅曾多次收到他的爱心之礼。
一天，小张又到会计室送药。陈姐的师傅纳会计摇摇头，温和地对他说:"小张啊，你以后就不要给我们送药了，上次送的都还没有喝完呢。再说，我岁数大的人，没有你们年轻人火气大，凉药喝多了，肠胃受不了。看看统计、会计、经理办公室哪里都是你送的中草药，实在太多了。你工资也不高，节约一点吧！"
小张听后，表情有点尴尬地说道:"你们如果还有，我就拿回去吧！"
看着小张转身走出会计室的背影，陈姐忍不住哈哈大笑。纳师傅问:"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话不对吗？"
陈姐没有正面问答，只是告诉师傅:"听同事说，小张最近在追求一位中医院的女医生，他经常往医院里跑。"
纳师傅再问:"谁告诉你的？"
小霞曾说给陈姐听：“为了能与女方多接触，小张经常称病去找女中医看病。在医生一番望闻问切之后，感觉他没有什么毛病，只是脸上长了一些青春痘，可能是吃多了燥火的东西，于是，便给他开了散风清热的中药饮片。好家伙，隔三岔五，小张就往诊室里跑，夸赞女医生医术精堪，药到病除，为巩固疗效，再给多开几付中药。就这样，他自己喝不完便往外送，也给我们批发室里送了好几包呢。哈哈哈。"
纳师傅听完陈姐的转述，叹息到:"这个小张真有意思，也挺不容易的。"
半年以后，纳师傅被任命为总公司副经理，陈姐调往供销联社工作。离开会计办公室时，在档案柜里，仍保存有两大包小张送的中药饮片。纳师傅说:"也不知道小张结婚没有，工作生活怎么样？"
我们的牵挂是有原因的。数月前，县里外贸部门为开展边境贸易，看中了财贸专科学校毕业的小张，以借调的形式派往河囗办事处从事会计统计工作。
这一别，我们再末相见。
人生旅途中，会遇见许多人，无论以前发生过怎样的事，好的也好坏的也好，一切都像风吹过就没有了，一去不复返。唯愿在彼此生命中出现的亲人朋友同事们，都在有生之年一切安好。
摄影日龙（路开文化）
沈丽华，云南玉溪人，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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