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im Cooke

译者:Issac

校对:易二三

来源:《Little White Lies》

(2017年2月26日)

烟花绽放在旧金山湾区的夜空中。一辆雪佛兰科威尔的车窗摇了下来,音响里传来《Easy to be Hard》,这辆轿车驶过瓦列霍郊区,正值7月4日热闹的庆祝活动。

已婚女服务员达琳·费林接了她的朋友迈克尔·马格,他们一起开车去爱德先生餐厅吃汉堡和炸薯条。那里太拥挤了,所以他们继续走在城郊一条安静的、情侣常去的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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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一群吵吵闹闹的男生开着小卡车骚扰达琳;迈克尔从窗户里勇敢地喊道:「滚开,去死吧。」另一辆车从黑漆漆的哥伦布公园路上冒出来,在科威尔后面停了一会儿,然后开走了。几秒钟后,它呼啸着停了下来,180度转弯掉头,然后折返。

一个人影平静地从驾驶座那一边,走到达琳的副驾驶座旁边。他用手电筒照着迈克尔的脸,掏出了9毫米的鲁格手枪。《十二宫》就是这样开始的,这是一部炫酷而引人注目的真实犯罪惊悚片,到本月就上映十周年了,至今仍然是大卫·芬奇的最佳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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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宫

1969年,当费林和马格在蓝石泉的停车场被枪杀后,瓦列霍警察局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这位十二宫杀手随之声名鹊起。在一种缓慢的、经过排练的单调语调中,来电的人承认了当晚的罪行,并坦白自己在一年前谋杀了两名高中生。

三周后,三家旧金山的报纸都收到了一封信件,信中含有三分之一的加密信息。发信人后来自称是「十二宫」,他说如果破解了密码,就能得知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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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并没有被破解。然而,随后的信件详细描述了未公开的犯罪信息,似乎证实了他的罪责,随后发生了一场现代版的开膛手杰克式的对话。就好像维多利亚时代的雾城与崇尚自由的雾城相撞并融合在一起。

这位神秘的来信者声称,在1968年至1974年间,他犯下了多达37起杀人案,并对公众发出了一系列可怕的威胁,其中包括一句特别具有威胁性的话:「我想哪天早上我要把一辆校车给毁了。只要打爆前胎,然后再把蹦出来的孩子们抓起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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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奇在十二宫的恐怖统治时期的旧金山湾区长大,他曾回忆起自己去学校的路上曾有一辆巡逻车尾随着他。当他问他父亲为什么时,父亲便把十二宫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告诉了他。

他还记得他的父母打包离开的那一天,他看着自己的家消失在后窗里,心里在想,警察是否抓到了「十二宫那个家伙」——那个嘲弄当局、折磨公众很久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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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其本身而言,《十二宫》似乎是一部符合导演心意的影片——鉴于其病态的内容, 这是个奇怪的概念。

但芬奇不是一位普通的导演,尤其是在惊悚片方面,他2007年的作品完美地证明了他对这一类型电影的卓越掌控。他的工作方式既像一个电影人,又像一个谋杀调查员,做事一丝不苟,甚至执著,对细节格外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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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细节都很重要,就像他做过的奇怪的事所证明的那样,他曾在一个谋杀现场放置了真正的树,来修正被轻微改变过的地形,以达到他想要的那种真实性。还有他那精致的视觉风格,完美地捕捉了那个时代;比如,橘红色的地毯和与之配套的电影院大厅的油漆。

这部电影从陷入这场风暴的人们的角度讲述了这个故事:《旧金山纪事报》的漫画家罗伯特·格雷史密斯,同时也是一个痴迷于谜题的真实犯罪迷,他完全沉浸在各种案件中;格雷史密斯的朋友兼同事保罗·艾弗里是一名嗜酒且性格古怪的记者,他曾报道过「十二宫」,是他其中一封信的直接收信人;戴夫·托斯基和他的搭档,这两位凶案调查员被指控抓住了凶手并激怒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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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费林和马格分别被谋杀和严重受伤之后,芬奇把重点放在当局确信是十二宫犯下的后续罪行上:在贝里埃萨湖刺杀一对年轻夫妇,以及在普里西迪奥高地处决出租车司机保罗·斯廷。再加上其中的信件和可怕的威胁,这些事件使旧金山湾区陷入疯狂状态,芬奇完美地描述了这一点。

电影的第一部分的结构几乎就像一部灾难片:好像世界末日正在到来。不断地提醒人们上次谋杀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或是写给媒体的信,都加剧了这种焦虑。公众的恐惧就像潮水般逼近旧金山海岸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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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格雷史密斯带着他的孩子开车,徒劳地切换广播电台,试图逃离有关十二宫的消息,突然,一架直升机的螺旋桨开始响彻天空,暗示了道德恐慌有多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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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节奏就慢了下来,至少就普通民众而言,格雷史密斯、艾弗里和托斯基都被甩在了后面。影片的主题是:2000多名嫌疑人、警方权限之间的沟通失误、新信件、搜查令申请、假信件、转移注意力、无数的笔迹测试、感情破裂、酗酒和沉迷——完完全全的沉迷。

而托斯基和艾弗里最终半途而废,格雷史密斯在从别人承担的行政压力中脱身后,仍在继续调查,并带着目的写了本书——他希望列出了所有的证据,即使不是他或者警察,公众也会破案。

这本书卖出了数百万美元,重新点燃了人们对十二宫的兴趣,但也付出了代价。不管怎么说,格雷史密斯都把自己写进了故事里,甚至比在他之前的埃弗里还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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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满是文件、密码和各种推测草稿的公寓里,这位漫画家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项目中。几乎不可避免的是,杀手开始在凌晨打来电话,气喘吁吁。但格雷史密斯不会被吓倒;他只想「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知道那就是他。」

电影和文学作品中的角色强化了这种偶然的、鼓舞人心的元元素。凶手的犯罪行为受到了理查德·康奈尔1924年的短篇小说《最危险的游戏》的启发,1932年这部小说被拍成了电影。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猎人对猎杀动物感到厌倦,于是他把注意力转向了人,故事的重点是「人是所有动物中最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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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一封信中,十二宫还提到了泰伦斯·马力克的《穷山恶水》;在另一封信中,他说自己正等着有人把他拍成电影,问到谁将扮演他;然后是《肮脏的哈里》,取材于1971年的十二宫事件。

文化表征和集体参与是《十二宫》的故事的组成部分;芬奇似乎从格雷史密斯手中接过了接力棒,承担起了引发新兴趣的责任,甚至,如果一些报道可信的话,他还发现了新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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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格雷史密斯一样,芬奇——他拥有完全的、前所未有的接触案件档案的权限——最严厉地指责了阿瑟·利·艾伦,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变态,他有着大量不利于芬奇的旁证。

在影片中最精彩的一幕之一,托斯基和他的伙伴们在瓦列霍石油公司一个破旧的工业餐厅里向他提问。这次会面的高潮是嫌疑人令人不寒而栗的声明:「我不是十二宫,如果我是,我当然不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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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令人恐惧,但芬奇对艾伦的描绘本质上是实事求是的。它至少成功地——也许是天真地假定他有罪——打破了十二宫的神秘外表的一部分,使这个怪物如此可悲地几乎变成了人。这是这部电影最有趣的方面之一。

从表演上看,杰克·吉伦哈尔饰演的格雷史密斯非常出色,他是一个睡眼朦胧、干劲十足的前鹰级童子军队员,而小罗伯特·唐尼饰演的艾弗里则是一个善于讽刺的人,最终变得轻狂多疑。两人之间的对话给这个原本冰冷、充满谈话的案卷研究带来了相当大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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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鲁法洛,在他一贯的外围角色中,以他对极具魅力的托斯基的刻画抢尽了风头。他曾在简·坎皮恩的电影《裸体切割》中扮演了一个和蔼可亲但意志坚定的侦探,但在这儿,他令人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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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十二宫》是一部几乎一切都奏效的电影。这是一场关于平衡没有恢复时会发生什么的神秘谋杀。反福尔摩斯,反马普尔,反马洛:反虚构。这是真实的,而当真实像十二宫杀手的故事一样扣人心弦和恐怖时,它便会以一种小说无法做到的方式吸引人。

要想找到一部优秀的真实犯罪惊悚片,你可能得追溯到理查德·布鲁克斯的《冷血》。上映十年后,《十二宫》仍然是大卫·芬奇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