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杜先福

千里结缘 妙龄女爱上“土画家”

时年37岁的杨雪,出生在革命老区——四川省达州市宣汉县东南乡一个农民家庭。父母都是憨厚的农民。杨雪上有四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她占老五,人称五妹子。

杨雪的四个姐姐都有出息,出嫁后有在宣汉县城做生意开超市,有在通江县城开餐馆。

处于“幺妹”地位的杨雪,心高气傲,心想自己嫁人,一定要比几个姐姐嫁的男人更有出息,这个男人必须有能力把她带出宣汉县,带出大巴山。

因此,杨雪在选择男友的问题上颇为好高骛远——没有出息、不能把她带出大巴山的男人绝对不嫁!然而选来选去,却总也没有中意的男人。

1993年,杨雪22岁了,一个不速的男人突然撞进了她的胸怀,使她动心不已。这个男人看上去30多岁,很有才,会照相,会雕刻,还会画画,嘴巴也会说,不知为什么,杨雪一见他就动了心,心想这就是自己理想中的男人。

这人名叫陈兴才,当年已是38岁。

陈兴才并非宣汉当地人,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只是一个爱好摄影和绘画艺术的“跑摊匠”。陈兴才之所以到宣汉县,是他的朋友彭忠的特别引荐,彭忠与陈兴才曾是“狱友”。

10年前,他们同在四川广元市的旺苍煤铁厂监狱(现为川北监狱——记者注)服刑,陈兴才提前出狱,走村串户在各地照相。彭忠刑满释放回到宣汉,就写信给陈兴才,叫陈兴才去宣汉搞照相,两人成了合伙人。

彭忠是杨雪的表哥。一次,彭忠带陈兴才“走亲戚”去了杨雪家,杨雪竟对陈兴才“一见钟情”。

杨雪之所以对陈兴才“一见钟情”,是因为陈兴才确实“有才”。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能挎起相机在大巴山区走村串户照相的人就算是了不起的人物。而陈兴才不仅会照相,而且还会“见人就画”,画得跟照片一样逼真。

杨雪为陈兴才这一“绝活”而倾慕,她认为这就是她心目中的“才子”。

更重要的是,陈兴才是“外地人”,据陈兴才说,他是成都“边边上”的阳县人(阳县即资阳。旧时称阳县,至今年龄大一点的老人仍然称资阳为阳县——记者注)。初中文化的杨雪知道成都,那是个十分精彩的世界,如果嫁了陈兴才,就能走出大巴山。

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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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雪

不说别的,就是跟陈兴才一样,挎起相机满世界周游,也一定美滋滋的快乐无比。

为此,杨雪向表哥打听陈兴才的身世详情,表哥说出一番话,更令杨雪对陈兴才倾慕不已。

表哥说,1978年陈兴才因为“投机倒把”判刑15年,在旺苍监狱劳改,监狱干部发现陈兴才既会照相,还会画画,又是初中文化,就把他弄到监狱教研室当犯人教员。陈兴才在监狱根本没吃到苦头,他不仅当教师,还给监狱画宣传画,监狱里各种各样的宣传画都是他画的。

陈兴才的画,还刊登在《四川日报》《天府快讯》《海岸报》《四川新生报》等等报刊上。公安厅(当时监狱系统归公安厅管理——记者注)领导到监狱视察,看了陈兴才的画赞不绝口,鼓励陈兴才参加四川省举办的画展,陈兴才的作品“哨兵”获得了一等奖。因为陈兴才表现良好,加上政策变化,1982年他就提前释放出狱了。

表哥说,他和陈兴才同是犯人教员,关系很好,陈兴才出狱后走村串户照相,赚了钱给了表哥不少帮助,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表哥刑满释放后就把陈兴才叫来宣汉,合伙搞照相。

表哥说了这一通,自然更加促进了杨雪对陈兴才的倾慕。不过表哥却对陈兴才的“身世”知之甚少。表哥说,据他所知,陈兴才劳改期间,没有任何亲人探过监看望过他,就连信都没有一封,只晓得他是“阳县”人,估计他家里没有什么人,要不释放了,他怎么会走南闯北乱跑呢。

杨雪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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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雪夫妇

杨雪想,陈兴才没有家更好,她嫁给他,就和他一起走南闯北、周游世界。她坚信,这就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这就是可以把她带出大巴山的人。

杨雪希望表哥做她的“媒人”,表哥却很为难。表哥认为,杨雪与陈兴才年龄悬殊16岁,杨雪父母一定不会同意。然而杨雪却说,这事不要告诉父母,等到事情成了再给父母说。表哥经不住杨雪恳求,答应当个“红娘”。

好事多磨,纯情女天真委身“薄情郎”

表哥把杨雪的意思转告陈兴才时,陈兴才却为难了。他说,他在家有老婆,有儿子,他不可能和杨雪结婚,希望杨雪不要胡思乱想。

然而杨雪认为陈兴才在说假话。她认为,陈兴才既然有老婆和儿子,干嘛还东游西走不在家呢。因此她认为陈兴才肯定在说谎,她认为陈兴才不会有老婆孩子,她真的想嫁给陈兴才。

无奈,陈兴才说出了自己的苦痛经历。他说,他家在阳县,小时候学习成绩很好,并且从小就喜欢画画,他的理想是当个画家。初中毕业时,他本来考上了高中,但因生不逢时,“文革”期间上高中靠的是贫下中农推荐,陈兴才的爷爷是“富农”,属于“牛鬼蛇神”那一类,上高中根本没他的份。

读书的梦想破灭后,陈兴才便到处拜师学艺,主要是学习画画,他的画很有长进。然而20岁时父母却要他“成家立业”。父母给他找了个女人。女人比陈兴才大三岁,人也不漂亮,陈兴才根本看不起。

可是父母却说,他们家成分不好,能有这样的女人传宗接代就是烧高香了,因而坚决要陈兴才结婚,陈兴才却死活不肯。

有一天,父母悄悄把女子叫来家里,藏到陈兴才的卧室里,晚上陈兴才进卧室睡觉了才发现了女人,他气得要逃,可是门却被父母锁了,出不去。父母告诉他,这就算是结婚了,要陈兴才和女子同了床,父母才放他们出来。陈兴才和女人被关了三天,逼得没法,陈兴才只好认命,与女子同了床。

父母问了女子,证明陈兴才确实与之同了床发生了关系,父母认为“生米做成了煮饭”,这才放陈兴才“两口子”出门。

“结婚”后,陈兴才却一直对妻子没有感情,他一心想当个画家,当个艺术家,他的目标是向大画家张大千“看齐”,“张大千是我们内江人(当时资阳行政区划属内江管辖——记者注),他能当大画家,我就不信当不了画家!”

因为陈兴才与妻子没感情,很少和妻子同房(四川农村风俗,“同房”就是指性生活——记者注),妻子把自己的“苦楚”告诉了娘家人,娘家人就很气愤。

有天夜里,娘家人把陈兴才约到生产队的“知青棚”里,把陈兴才捆起来狠狠打了一顿。半夜的时候,陈兴才听到几个人商量怎么处置他,有的主张狠狠的打,有的主张“干脆弄死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陈兴才吓坏了。趁着那几个人还没拿出主意的时候,设法弄开了绳索,连夜逃走了。

陈兴才逃到攀枝花做猪肉生意,赚了钱,到过成都,还去过北京,向绘画技术高明的人学习绘画。在成都,他认识了珠江电影制片厂被打成右派四处逃亡的周琦老师,周琦专搞美工,很会画画,陈兴才从北京给周琦买了10听“中华烟”送给周琦,周琦就收他为徒,他在周老师那里学到了较深厚的绘画艺术。

然而不幸的是,1978年他因贩卖猪肉被抓,罪名是“投机倒把”,判刑15年,投入四川省旺苍煤铁厂监狱劳动改造。四年后即1982年,因为政策变化,陈兴才被提前释放。释放后他不愿回家,就凭自己的“本事”,买了个相机走村串户给农民照相,有时候也给死人画遗像,给活人画肖像,东游西走没个固定的处所。

陈兴才如此苦痛的身世更加激起杨雪的同情。她向陈兴才表示,她爱定了陈兴才,非他不嫁,将来无论陈兴才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陈兴才从内心感到杨雪纯洁得太可爱,他也爱上了杨雪。

陈兴才认为,杨雪既然铁了心爱他,他不能辜负了杨雪。他表示,他接受杨雪的爱,但他得回老家,与前妻办理了离婚手续再和杨雪名正言顺的结婚。他决定马上就回家。

然而,杨雪却认为这是陈兴才的“逃避”伎俩,她怕陈兴才走了以后再不回来了,她要求和陈兴才一起走。陈兴才说这怎么可能呢,如果她和他一起走,他回家就肯定离不了婚。他表示,他一定会回来!

分手在即,杨雪总想有什么办法留住陈兴才的心。作为姑娘,她认为能把陈兴才的心留住的唯一办法就是献出自己宝贵的贞操,以此表明自己对陈兴才铁心的爱。

陈兴才不同意夺取杨雪的贞操,杨雪就说他心不诚,无奈陈兴才同意了,并在城里一家旅馆住了三天。分手时,杨雪要陈兴才留下一样东西作念想,陈兴才便把自己年轻时的一张自画像留给了杨雪。

这张22岁时的自画像还是个天真的孩子,当时杨雪也正好22岁,在杨雪的心目中,这正是她渴慕已久的“白马王子”。

陈兴才走了,这一走居然音信全无。两个月后,杨雪发现,自己没来月经了,她这才着急起来,担心自己怀孕了。

到医院一检查,果然已有身孕。杨雪急得六神无主,只盼着陈兴才快快回来。

可是,一连三个月陈兴才却毫无音信。直到这时候,她才想起,自己居然没有陈兴才的任何联系方式,就连陈兴才的具体住址都不知道。

她问表哥,表哥也说只晓得陈兴才是阳县人,但不晓得其具体住址。问表哥这么些年怎么与陈兴才保持的联系,表哥说,他在监狱时一直是陈兴才给他写信,留下通信地址,陈兴才不来信,他也没法联系。

杨雪顿时傻眼了。难道陈兴才是个骗子?从表哥对陈兴才的了解来看,她觉得陈兴才不像是社会上那种专门欺蒙拐骗的人。他不回来,也不来信,一定有原因。要么是回家离婚很难,要么是他又出了事,该不会又犯了什么法被抓进了监狱,所以根本没法子回信。

展示陈兴才得自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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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示陈兴才得自画像

然而最让杨雪担心的是,陈兴才遇到了什么不幸。“千万千万不要出了什么要命的大事”。杨雪一边惦念着陈兴才,一边却为自己肚子里的胎儿着急。她盼着陈兴才回来,只要他回来了,她马上就和他结婚,胎儿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生下来。假如陈兴才不回来,一个“黄花闺女”,跷起个肚子,怎么见人?去把胎儿打掉,她又不忍。她想,如果陈兴才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保住了胎儿,也算是没白爱陈兴才一场。思来想去,她决定横下心来,保住胎儿,留住对陈兴才的一丝念想。

为留住胎儿,她决定“闪电结婚”。同村一个追求她多年的汪姓男青年成为她掩盖自己的男人。她表示愿意嫁给这个汪姓青年,两人很快结了婚。婚后7个月,杨雪便生下一个女儿,取名汪静。

然而,从生下孩子开始,杨雪与汪某就开始了“战争”。从时间上推算,汪某认为孩子不是他的。他问杨雪这是怎么一回事,杨雪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出真相。汪某气愤不已,经常打杨雪,要杨雪说出那个“野男人”,杨雪受不了打骂,孩子生下仅5个月就和汪某离了婚。

因为离婚闹得风风雨雨,杨雪的父亲十分生气,竟然气得吐了血。

“苦酒”是自己酿下的,杨雪横下心要吞下这杯苦酒。冥冥中她有一种信念,她坚信陈兴才会回来,终有一天,她会和陈兴才同床共枕,百头偕老。

苦寻14年 奇迹背后酸辛知多少

离婚后的杨雪带着孩子苦苦盼望着,盼望陈兴才突然出现。但是,盼了一年又一年,却始终没有陈兴才的音信。她表哥也再没陈兴才的消息。她想去“阳县”寻找,可是陈兴才具体是阳县什么地方人呢?就陈兴才的情况,他多半不会长期呆在家里,他的性格就是东游西走,他不可能在家。

杨雪曾记得,陈兴才跟她说过,他出狱后曾到广州打过工,也许他又到广州去了。苦盼了三年后,杨雪把孩子交给了父母,决定去广州寻找陈兴才。

杨雪到了广州,为了生存,便和一个叫张丽的重庆妹儿开了个面馆维持生计,然后便在广州寻找陈兴才。

陈兴才会照相,如果他在广州,一定与相馆有关系。因此杨雪便不断在大大小小的相馆寻找,人家问她要找什么样的人,她说不出陈兴才现在的模样,只好拿出陈兴才22岁时的那张自画像请人辨认。自然没有人见到过画像上的陈兴才。

在广州苦寻了三年,毫无结果。杨雪想,陈兴才可能在成都某个地方开相馆。于是,她辞别了张丽,回到了四川,又开始了在成都的寻找。

每天拿着陈兴才的那张画像,杨雪几乎找遍了成都所有大街小巷的相馆,仍然没有陈兴才的踪迹。转眼就过了一年多,杨雪差不多用光了在广州挣来的积蓄。

一天,杨雪在一个修鞋摊坐下来,准备补补破了的皮鞋,补鞋匠是个残疾人,叫罗清云。罗清云看出杨雪愁眉苦脸,浑身疲惫,就关心地问杨雪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难得有人如此关心,杨雪竟然流下了苦涩的泪水。罗清云更加关切地问杨雪到底有什么难事,杨雪就把自己的遭遇简要地告诉了罗清云。

罗清云听了,大腿一拍,说他有个远房亲戚就叫陈先才(他把陈兴才听成了“陈先才”),而且也是阳县人。

杨雪一听,不禁破涕为笑,说是太巧了,居然就遇到罗师傅这样的好人。杨雪要罗清云马上带她去见陈兴才,罗清云却感到为难了。他说,他的家在仁寿县,“陈先才”家在阳县,已有很多年没去过“陈先才”这个亲戚家了,不知道“陈先才”还在不在家。

罗清云说,“这样吧,你先到我那里去住到,我给我的亲戚写个信,请他收到信就到成都来。”杨雪听信了罗清云的话,果然就住到了罗清云在某小区的租房里。

其实,罗清云打起了杨雪的歪主意。他要杨雪安心住着,没事就帮忙做做饭洗洗衣服,静等“陈先才”来成都。

这天傍晚,罗清云收了摊子回来,告诉杨雪,他已写了信寄去阳县了,“陈先才”收到信一定会来。

杨雪抱着莫大的希望苦盼着。然而盼了半个多月,罗清云却说他寄的信被退了回来。杨雪要看退回的信,他说他气得撕掉了。

杨雪问罗清云,他的亲戚陈兴才住阳县什么地方,她要去找他。罗清云说,干脆这样吧,我带你去阳县,帮你寻找。杨雪毫无防备,欣然跟着罗清云上了客车。

谁知,罗清云却把杨雪带回了他在仁寿县北斗镇城堰乡的家中。杨雪要求带她去阳县找陈兴才,罗清云却说,你这样突然去找“陈先才”,假如他不承认你怎么办。你不是给“陈先才”生了个女儿吗,你把女儿弄来,一起去见“陈先才”,那个时候,“陈先才”就是不认你,有了女儿,他也不敢不认。

杨雪觉得罗清云说得有道理,就决定回老家把女儿接来。然而罗清云却不让杨雪走,说她连路费都没有,怎么回去。不如给家里写封信,并且由他帮忙给寄点钱作路费,请杨雪的父母把孩子送到仁寿。杨雪认为这样不错,就同意了。

不久,杨雪的父母亲自把汪静送到了罗清云这里。等杨雪父母走后,罗清云却把杨雪关在家里,然后把孩子送到别处,逼迫杨雪和他结婚,不结婚就不给她孩子。

陈兴才的获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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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兴才的获奖作品

罗清云的两个哥哥也来劝说杨雪,要杨雪嫁给罗清云。如果不答应,就休想见到女儿。迫于无奈,杨雪只好答应。

罗清云害怕杨雪“反悔”,赶快叫来一个照相的,给二人拍了结婚照,并通过关系很快办到了结婚证。就这样,杨雪成了罗清云的妻子。亲戚也把杨雪的女儿送了回来。

婚后,两人在北斗镇租房居住,罗清云补鞋,杨雪则开童鞋店,做生意维持生活。不久,杨雪又把女儿送回了宣汉。她的本意是要慢慢从罗清云那里“套”出陈兴才的真实情况,终有一天她要找到陈兴才。

然而一年又一年,杨雪却始终没有从罗清云嘴里“套”出陈兴才的任何情况。后来罗清云说,其实他的那个亲戚陈先才已是70多岁,双目失明,掉进水库淹死几年了。

杨雪听了,心里凉透了。她感到受了骗,又哭又闹,吵着要走。罗清云却威胁她说,他们是办了结婚证的,随便她走到哪里都是他老婆。把他惹毛了,就去她老家,把她女儿灭了!

杨雪被吓住了,没有离婚之前,她不敢走了。无奈,杨雪只好每天闹着离婚,闹了一年又一年,其间还打了不知多少架,最后打厉害了,找到派出所解决,北斗镇派出所了解情况后,劝说罗清云离婚算了。

罗清云却说,杨雪跟了他这么多年,吃他喝他不打紧,他还为她治过病,花了十几万元,杨雪必须拿出10万元。杨雪叫罗清云拿出给她治病的证据,比如住院证,出院证等等,拿得出来,她就认了,拿不出,她绝对不认。罗清云就真想从什么医院搞到杨雪住院的证明。

到哪里去搞证明呢?他想到了他的一个远房亲戚,这个亲戚见多识广,在当地被称为“小诸葛”,很有本事,罗清云决定向这个亲戚求助。

2008年3月的一天,罗清云把亲戚请到家来,商量如何对付杨雪的问题。

猛然间,杨雪看见了罗清云的这个亲戚。她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人就是她寻找了14年的陈兴才,陈兴才也看出了杨雪,两人都感到十分惊讶,但还未等杨雪与陈兴才相认,陈兴才却暗暗的给杨雪使了个眼色,示意杨雪不要声张。

随即,陈兴才借故上厕所,很快给杨雪写了一张便条,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找机会悄悄把纸条给了杨雪。陈兴才与罗清云叽叽喳喳商量了一通,然后就走了。

随后,杨雪给陈兴才打去电话,二人约定了见面的地方。分别14年,意外相见,杨雪痛哭不已。陈兴才不无愧疚,向杨雪讲述了自己的酸辛。

原来,陈兴才回到资阳市祥符镇滚水村12社的老家后,提出与妻子离婚,没想到他已21岁的儿子极为愤慨。说他这个父亲猪狗不如,说他当年离家出走,抛下孤儿寡母,一走就是十七八年,根本没有尽到荫妻教子的责任。现在回来了,开口就是离婚,这样的父亲有什么用。

儿子万分气愤,提起板凳砸在陈兴才腰上,当即把陈兴才打瘫在地。当时儿子觉得祸事惹大了,赶紧就逃走了。

陈兴才受了重伤,本想报案,但他转念却想,一旦报案,儿子就会坐牢。他不愿意儿子坐牢,只好自己忍了,说是自己摔伤了腰。

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陈兴才勉强可以下地了,他本想去宣汉,可他不愿成为杨雪的拖累,他只好在家慢慢疗养。等到腰伤痊愈,两年时间就过去了。他儿子逃到深圳,不久就把母亲接走了。

陈兴才一个人孤苦伶仃,艰苦度日。他不敢再去找杨雪,他估计杨雪早把他忘了,肯定已经嫁人了。他本想再去流浪,可是流浪总得有个归宿,最后他决定留在家里,自食其力。

陈兴才发现种枇杷很有前途,就把包括父母和自己家的7亩多土地全部种上了枇杷树,没想到第四年枇杷就见了效,一年就收入了一万多元。陈兴才种枇杷迅速出了名,到处都晓得“枇杷大王”陈兴才,周边乡镇不少村民都来向他取经,他年年都要到各地去“传经送宝”,一年又一年,杨雪便在他心里淡化了。

“你可以淡化我,我却找你好苦哦!”杨雪向陈兴才倾述了自己的辛酸,陈兴才自然感慨万千。

之后,作为罗清云的表舅,陈兴才给罗清云讲了不少道理,自然是说他罗青云和杨雪没有感情基础等等,终于使罗清云心甘情愿与杨雪离了婚。

离婚后,杨雪先是回了一趟老家,然后就来到陈兴才这里,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如今,在杨雪的鼓励下,陈兴才重新拿起了画笔,他决心一边种枇杷,一边搞艺术。值得欣喜的是,2009年无旦前夕,陈兴才的画作竟然被成都古纯文化交流有限公司看中,公司专程到陈兴才家拍摄了其创作的画作,并已挂到了WWW.DADEPAIMAI.COM网站上,只要点击该网站就能看到陈兴才的作品。接爱采访时杨雪不无欣慰地告诉记者,当年她就是看中了陈兴才的“才干“,而今她仍然希望陈兴才画出“名堂”来。她真的太想陈兴才画出“名堂”,那样的话,也就不枉自她的一番酸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