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75年的时候,大姐被二百八十块钱“卖”给了我姐夫。

没错,就是卖,我们家的女孩都是没什么人权地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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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是家中的老大,我是家中的老五,中间还有三个姐姐。

那年我才六岁,还不知道啥是结婚,觉得大姐嫁人还蛮高兴的。

我们家是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父母为了生儿子几乎是拼了命的,只是却没想到生一个是女儿,生一个是女儿,等到我出生以后父亲都处于疯狂的边缘了,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恨不得掐死我了事,如今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倒不是我后怕,而是那个年代为了生儿子,许多人都是疯子,她们根本不在乎自己的骨肉是个活生生的人,光我听说的都有好几例,刚生下的女儿被扔到河沟里或者是尿盆里。

我出生之后都是大姐照顾我的,我的父母根本就没将我当做是个活人,甚至我娘连喂奶都不喂,每天说最多的话就是我们姐妹几个活着干啥,都是张嘴货、赔钱货。

大姐特别的温柔,长得也好看,可惜是个哑巴,她不是天生的哑巴,而是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爹娘却没当回事,连看病都没去带她看,等到好了声带就坏了,一辈子说不了话。

姐夫张良不是我们队的,严格说来他是镇上的,拿的不是农业户口,家里祖辈是做买卖的,所以他从小到大都是资本家的狗崽子,后来闹革命就成了五类分子。

他长得也不难看,浓眉大眼、身量也高、还有文化,可以说在那个时候少有。

可惜由于成分问题,多好的条件也免不了受人歧视,到了年龄连对象都找不到。

也不知道媒人咋寻摸的,就隔着十几里找到我家,蛊惑爹娘将大姐嫁给他。

爹娘好像还不是很愿意,毕竟谁在当时的条件下,也不想有个资本家女婿。

只是我爹娘除了冷漠无情之外还有个独特的爱好,那就是财迷,媒人从姐夫那里争取到二百多块钱的彩礼,俩人立马动心了,几乎没跟大姐商量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他们是避讳四类分子这样的家庭,可农村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一个闺女换二百多块钱那不是很划得来吗?起码还能给家里省一份口粮,就算是大姐能干也无所谓。

下面二姐、三姐也都长大了,去挣工分一样不比大姐拿得少。

出嫁之前大姐是有些畏惧的,每天抱着我都是忧心忡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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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姐夫来送东西之后,大姐看到温文尔雅的姐夫,还有姐夫对他露出的关怀,尤其是姐夫一点都没有嫌弃她是哑巴,让她憧憬的心又活了过来,不久后就坐在那辆借来的自行车上嫁到了镇里,成了我姐夫家里的媳妇。

婚后两人确实十分的恩爱,姐夫对大姐非常的好,可以说是捧在手心里。

可为什么说我是姐夫一手带大的呢?这事还要说到他们结婚后不太久。

我爹是个胆小怕事却又做事鲁莽的人,他拿到大姐的彩礼钱就有些飘。

飘到啥程度呢?几乎每天下工就去买酒,邀三五个人到家里喝酒闲扯。

那时候大家都没钱,有这样的冤大头谁不喜欢?都会恭维我爹几句好听话,弄得我爹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有次喝多了就闹出了事来。

几个喝酒的说水库总干喝没意思,不如弄点下酒菜陪着比较好。

我爹说这哪有合适的下酒菜啊?那时候一个鸡蛋都金贵的不行。

没想到其中一个说到了水库,说水库有很多鱼,咱抓一条炖了不就是下酒菜?当时水库都有管理员,属于武装部民兵来管理的,都是带枪看守的,就是预防谁不知死活抓鱼。

喝多的几人却没在乎,水库那么大,哪能全都看到,一拍即合就去歪歪咧咧抓鱼去了,我爹自然是急先锋一样的人物,喝完酒就跟天王老子亲儿子似的,那叫一个张扬啊。

到了那几人想办法抓,可鱼也不是好抓的,鼓捣半夜也才抓住一条小鱼而已。

本来都打算撤了,没想到巡视水库的民兵发现了,几个人就开始撒腿瞎跑。

等到家都天色泛白了,酒也差不多全醒了,我爹想起来后背还有点发凉。

一点人数,却发现少了个人,顿时又惊又怕,难道是被水库的人给逮住了?

要是把他们都供出来那就麻烦了,几个人提心吊胆的谁都没敢说,忐忑的等待着水库民兵到村里抓人,连工都没心思上了。

果然,刚过中午水库那边就来人了,却不是来抓他们的,而是让他们去认人的。

在水库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打听了好多人才知道是我们生产大队的。

我爹他们差点吓死,难道是昨天跑散了那个掉水库里淹死了?

等见到尸体,我爹最后一点侥幸也没了,可不就是二柱子嘛。

一查二柱子是在我家喝的酒,喝完酒又一起去的水库偷鱼。

一帮人谁都跑不了,被二柱子家的人堵得连门都出不去。

一句话,要么赔命要么赔钱,另外几家没钱全推我爹身上,公社也来了人查,不行就抓人,可是把我爹吓得要死,把家里全部的钱都拿出来,可人家家里还是不乐意。

正好这时候有个什么亲戚来了,跟我爹说有户人家想要个姑娘,是河东那边的,家庭也好,去了就是吃香的喝辣的,我爹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没有跟我说实情,拉着板车说带我去赶集, 就一路走了四个多小时,把我送过了河,交给那边的人之后,换了一百二十块钱就走,我在后面哭喊连回头都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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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会好歹也有六七岁了,好多事情还是能听懂看懂的,买我的是一对老人,他们有个傻孙子,大概十几岁的年纪吧,很明白告诉我买了我就是为了给那傻子养大当媳妇的。

我怕的不行,每日都躲在角落里,哭天喊地的说要回家,他们见劝说不行就会打我。

那几天我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大概十来天之后吧,我被人带出屋子,一眼就看到姐夫,他说带我回家,后来我才知道他借了钱把我给救出来的,为此费了不小的工夫。

我跟他回家了,大姐抱住我不撒手,姐夫说就住在这里吧,我爹那边不让我回去。

我也没意见,跟着他们在一起比起在我那个没什么温暖的家中要好多了。

姐夫家里其实也不太好过,几口人挤在一个小破房子里面。

可是姐夫对姐姐是真好,对我也非常好,把我当亲闺女看,吃的用的都是紧着我,还花钱把我送到学校去读书,可以说我前几年没享过的福都跟他们在一起享受到了。

在这期间我姐生下个孩子,胖乎乎的小男孩,我没事就帮着给他们带孩子。

姐夫有次太兴奋了,随口说了句她命好,闺女儿子都有了,是有福之人。

到了78年姐夫的情况被集中平反,更好的是失散多年的姐夫大伯找到了,还是个小小的干部,就把他们一家弄到了城里,让姐夫进了钢厂做了工人。

所有人都很高兴,觉得这是苦日子终于到头了,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可谁知道这竟然是噩梦的开始,最先出事的就是我那苦命的大姐。

她经常会跟人到火车道上去捡煤渣,是运煤火车卸车掉落下来的。

一般运气好能捡到十来斤,足够一家人烧两天的用量了。

谁知道这次去头晕竟然晕倒在那里,被抬到医院人竟然不行了,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后来猜测是心脏疾病,反正大姐就这样离开了,留下姐夫和我那两岁多的外甥。

那段时间姐夫和我都很伤心,我都不愿意踏出屋子,想到我姐没了就偷偷的哭。

姐夫也是,我多次看到他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烟流眼泪。

当时我爹娘要把我接回去,我却不舍得离开,姐夫说不如就先让我住在这吧。

爹娘也就是那么一说,估计他们就没想着我回去,回去他们还要多一张嘴。

悲痛还没彻底平复,姐夫家里又出事情了,他的母亲无意中摔断了胯骨。

虽然找人接了,可情况恢复的并不好,恐怕以后的日子就要躺在床上了。

姐夫那段时间很憔悴,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还要照顾他卧床的母亲。

我想尽可能的去帮姐夫,就主动照顾外甥和他的母亲,两年下来我也做的有模有样,姐夫说我是帮了他大忙了,不然那段日子他还真不知道怎么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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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期间我们俩也发生过很多故事,我有次半夜生病发烧,本来想着能咬牙坚持过去,不给姐夫添麻烦,却没想到烧的越来越厉害,到最后烧的我一点力气都没有。

姐夫觉得不对劲过来看我,一摸我的头吓了一跳,背起我就往医院跑。

我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声,还有那急促的脚步声音,一时间竟觉得无比的安定,或许在不知不觉之间,姐夫已经成了我依靠的大树,有他在身边我才会无所畏惧。

那天我在厂办医院输液,他就一直陪着我,直到烧退了才背着我回家,那时候天都已经亮了,他给我准备好早饭,看我吃了药才去上班,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还是少女的我心中泛起了阵阵涟漪,或许当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不妨碍我是喜欢这样感觉的。

又是一年多过去,我已经读了初中,也迎来了女人都要经历过的事情,就是月经的到来,当时我完全不懂,我姐走得早、我娘又不管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当我上课的时候,裤子上全都是血,几乎把我吓死,我跟老师请假去找姐夫,扑进他怀里就哭,嘴里不断说着姐夫我要死了,死了之后你要照顾好东东之类的话。

姐夫被我吓得半死,等看到我裤子上的血迹才恍然大悟,赶紧找了个女工帮我处理,还让人教我一些这种常识,我才知道原来这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也根本就不会死。

我恍如获得新生,看着姐夫委屈的不行,想到自己那么怕死,又害羞的不敢抬头。

姐夫不好意思跟我继续说这种事情,回到家给我弄了红糖水,说这几天好好保护身体。

我端着温热的红糖水脸红心跳,想起那工人大姐说的,从此以后我就是个女人了,在古代时候女人只要来了月事就可以嫁人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嫁人了?脑子里为啥都是姐夫?

又是一年多过去,我一直帮姐夫努力照顾着家庭,但还是阻挡不住他母亲的离开。

多年来我们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老太太走的时候我哭的根本就停不下来。

还记得老太太走之前把我跟他叫到跟前,拉着我们的手嘟囔着交代事情。

她说我们都是苦命人,我大姐也是苦命人,没享什么福就那么走了。

她走了以后最不放心的就是我们和我小外甥,希望我继续照顾他们。

还跟他说要知道珍惜,男人要有男人的担当,好好照顾我和小外甥。

虽然我听不太懂,但还是很难过,那段时间我哭了好几次,或许我亲娘我也不会哭这么悲伤吧?毕竟我那对爹娘除了给我生命之外,就没有尽到过养育义务,多年来我住在姐夫家里,他们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或许我在他们心里早就不是他们家的人了。

老太太走后我帮着姐夫照顾家里,照顾着小外甥,几乎成了家里的女主人。

他拼命干活挣钱,为家里提供良好的经济条件,让我们不必为了生活担忧。

而我也算是争气,高中学习依旧好,就连老师都说我一定能考上大学。

他很高兴,说只要我能读,他都会供养我,读到哪他就把我供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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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高兴,说了好多雄心壮志的话,比如说读了大学挣大钱,给他买大房子,给外甥买好多玩具之类的,反正都是那些虚无缥缈的,现在想想都有些脸红。

那两三年我觉得我很幸福,因为每天我们都能在一起,像一家人没什么区别。

唯一让我不爽的是好多人给他介绍对象,还领到家里来跟他相亲见面,他是那种不太会拒绝人的人,每次看到他那个样子我就生气,经常那些女人在院子里说话的时候我都一盆水泼出去,然后人家生气骂几句没教养就气呼呼离开,我则心里舒坦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