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早上七点，我方才将儿子送入学校，回到小区门口，正准备吃个豆浆油条时我的电话响了。
我眉头微皱，心中有些不悦，不耐烦地掏出手机。这已经是她今天早上给我打的第三个电话了：“儿子，你到哪里了？”
“我不是已经跟您说过了，今天有点事回不来，您自己看着办吧！”
母亲听出我并非有事不能回去，而是根本不想回去，于是开始责骂起大哥。
“打住，赶紧打住，大清早的，您别影响我的心情。”我不想再听她胡言论语，便随手挂断了妈妈的电话。
我耐着性子吃完早餐，刚回到家，大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赶快回来，我快被妈气吐血了。”一听到“吐血”二字，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哥，你可要撑住啊！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我来不及跟卧室里的老婆说一声，就急匆匆开车赶回了老家。
当我来到老宅时，看见大哥脸色苍白，手捂肚子，正在和妈妈争吵。
显然，妈妈的声音更大些：“你这个没良心的害人东西，三个孩子里，就数你最难带，病最多还不会听话。”
2
“出生的时候，害得我病了三个月。长大后，又忤逆我，自己过不好离了婚，家里的这点田产和地基也被你分给别人了。
现在我也同意拆迁了，但我就想留下你爸爸生前这张桌子，当作个念想也不可以吗？”
我看了看摆在她脚边的桌子，桌面已经破烂不堪，而且满是灰尘，脏兮兮的，搬到新家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我正想着该怎么劝她放弃这张桌子。
大哥无奈地摇摇头，说妈妈这是做给活人看的。当初要是她对父亲上点心，父亲也不会在67岁时因为心肌梗死先走了。
妈妈听见大哥又提起成年往事，火气一下子上升了两倍，她扯着嗓子喊道：“这房子老娘不拆了，看你怎么拿到那剩下的15万拆迁款。”
大哥把手里的东西一扔，也大喊道：“我走，这个家真是待不下去了，我自己出去租房子住。”
我赶快上去拉住大哥，安慰道：“哥，别生气，别跟妈一般计较。”
大哥长叹一声，满眼通红地看着我。
3
我叫陈强，在家排行老三。
两年前，政府征地修公路，我家的老宅正好在征收范围内。
老宅是妈妈和大哥在住，所以，征地分得的钱也给了他们两个，
其中，我父亲之前开乡村小诊所的两间小瓦房也被征用了，归属权是大哥。赔偿款早就支付了大半，可政府一直没有拆。
今年突然下了个通知，如果哪家没有按照规定拆完房子，就拿不到剩下的拆迁款。大哥刚好还有15万没拿到，所以只有把这两间遗留的瓦房拆了才能拿到钱。
可我妈不愿意，她说这是我爸留下的房子，她要留着做个念想。
我很理解她的想法，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国家征用土地，该赔的钱也赔了，我们能做的就是不给政府添麻烦。
房间里的东西堆积了三四年，大部分都已经损坏。我提议收拾一两样小物件留作纪念就行，其他的桌椅板凳搬到新家也用不上。
这时，我妈倒骂起我来，“你也是个没良心的，你现在稍微有点出息，就瞧不上这些旧东西了是吧！你看看这桌子，椅子，盆子，拿回去洗洗还能用呢。”妈妈边说边用手指给我看。
4
我叹了口气，真是无言以对。
妈妈现在一个人住一个100平的三层小楼，那是我帮她新盖的。作为儿子，我提个建议不过分吧！而且我早就给她买了新的家具和厨房用具。
那些新的都用不完，根本用不到这些旧的。再说了，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两三年了，全是灰尘，早就腐朽了，我更担心影响到她的身体健康啊！
妈妈看我和大哥都没有帮她搭把手，也不理解她。于是又开始大喊大叫，就像小时候指使我们干活那样。
我在电话里早就和大哥商量好，这次不再惯着她。直接叫表弟开着他的挖掘机过来推房子。
妈妈看车子来了，一个跨步站过去，举起双手拦住表弟的车，喊道：“要想推房子，就从我身上压过去。”
表弟见状，慌忙踩住了刹车。
只见大哥身如箭矢般冲上去，一把抱起仅有40公斤的妈妈往旁边挪了几步，然后给车里的表弟使眼色。
这时，表弟的挖掘机猛踩一脚油门，只听见噼里啪啦几声，两间小瓦房瞬间被推平。
妈妈一屁股跌坐在地，哭骂道：“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东西，真的是长本事了啊！我要打110，让警察来把你们都抓去坐牢。”
5
我赶紧接过她手里的电话，说道：“妈，我求您了，您别在这儿丢人了，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可她死活不答应，什么脏话，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我想起之前她说过想去寺庙当尼姑的事，当时我还说：“您有三个儿子，不怕别人笑话我们吗？”
然而此刻，我却脱口而出，“妈，您不是想去寺庙当尼姑吗？我们现在就送您过去。”
她一下子止住了骂声，但仅仅安静了10秒钟，又开始哭闹起来。
从小到大，她就喜欢管着我们。如今我都40岁了，大哥也已经50岁，到了年底他就该当爷爷了，可妈妈还是想把我们管得死死的。
凡事都得听她的，我们必须按照她的意见来。要是我们胆敢有半点忤逆，她就会像这次一样，大骂我们不知感恩、不孝顺。
妈妈就是那种典型的自己过不好，也不让我们好过的人。
大哥已经和大嫂离了婚，二哥也重病在身，我可不想步他们的后尘，更不想被她气出病来。
大哥说，房子拆了以后，他打算出去租个房子住。我非常支持他的想法，先避开妈妈一阵子也好。如果继续跟妈妈呆在一起，整天这么吵吵闹闹，他怕是真的会被气病了。
我也决定好了，以后，我会按时给她生活费，生病了也会带她看，其他的我就随她怎么折腾了。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他人的认可，完全取决于他们对有价值事物的看法，这与我的自我价值毫无关系，我不能再被妈妈掌控了。
从今以后，对于任何不合理的要求，或是我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我都可以拒绝，即便是父母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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