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9月,此时中国人民解放军已经渡过长江,正在向西南大进军,全国解放指日可待。在北京,党中央和各民主党派已经汇聚于此,在这里,我党的主要领导人和诸多民主人士正在召开会议,商讨建国的各项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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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事宜中,最重要的,莫过于选举出国家领导人和政府领导人。在有关政府的领导人上,毛主席代表中国共产党,主动提议由李济深、张澜、宋庆龄三人担任政府的副主席。

三人都不是共产党员,但在新中国建立的征程上,三人又都有着不可抹杀的功绩,毛主席提议三人担任中央人民政府的副主席,既是因为三人的历史贡献,也彰显了共产党愿与其他民主党派共同治理新中国的意愿与决心。

在政协会议上,有关政府副主席人选的投票结果显示,六位候选人都是全票通过。可在政府主席的投票上,毛主席作为唯一的候选人,实际上并没有全票当选,而是有一张反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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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反对票是谁投的,他投反对票的原因又是什么?

缺失的一票

1949年9月21日,第一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在北平的中南海举行。为了召开这一次会议,中国共产党和各民主党派已经筹划了数年。早在1945年重庆谈判时,毛主席就曾经说过要和各民主党派共同举行一次真正的民主协商会议,而不是像蒋介石那般,靠阴谋和武力搞独裁政府,却还在外面披上一层民主的面纱。

在第一届政协会议上,大会既要确定国歌、国旗、国徽等一系列建国事宜,还要选举出第一届中央人民政府。时间从21号来到了30号,大会连续开了十天,参会人员每天都要讨论大量议题,凡建国种种,事无巨细,都要超出十分的重视,不敢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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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一连多天的会议下来,大家都有些疲惫,可今天,众人又都一扫倦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今天是政协会议的最后一天闭幕会议,这次会议上,要选出第一届中央人民政府成员,明日就将正式举行开国大典。

会议首先选举的,便是中央人民政府的主席,而关于主席的人选,与会成员都没有任何的异议,那便是毛泽东同志。

毛主席是中国共产党的灵魂人物,曾数次带领共产党走出困境,挽救中国革命于水火。又经过了多年抗战,把侵略者赶出了中国,打破了蒋介石等国民党右派的独裁统治,使中国成为了一个崭新的、名副其实的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因此当投票开始时,在会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丝毫犹豫,将写好的票放入不记名投票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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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

等到投票完成后,现场的数名计票人员开始在会场后方的房间里统计结果。本来,大家以为这只是一项例行程序,投票结果应该没有任何异议才对,但一名计票人员数票时却发现票数少了一张。

一开始,现场的工作人员还以为是弄错了,大家都很紧张。虽然会议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会场里的参会人员,还是会场外的工作人员此刻都已疲惫到了极点,但在这等大事的统计上,没有谁敢放松精神。可经过工作人员重新计票,仔细的核查之后,他们确定,票数确实少一张。这就意味着,有一个人反对毛泽东同志当选为第一届中央人民政府的主席。

虽然根据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在投票问题上少数服从多数,毛泽东同志还是以绝对的票数优势,成功当选为第一届中央人民政府主席。可这毕竟是第一届政协会议,任何程序都是在给未来的诸多事宜打基础,工作人员再三思考后,决定还是如实记录投票结果,并在公布投票经过之前,将此事汇报给了周总理,请他做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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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总理

周总理听说此事后,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将此事一五一十地说与了毛主席听。毛主席听说后,笑着摆摆手说道:“我们既然遵循选举制度,就要接受它的结果。难道人家不赞成你当选主席,还不能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吗?这个反对票投的好,它证明了我们没有像蒋介石那般搞操纵选举,而是真正地做到民主观点的表达。”

听到毛主席并不在意这张反对票,周总理也笑了,说道:“那我们就把计票如实的公布出去,让全国人民都知道这个结果。”

毛主席在对待投票结果上能够如此豁达,并坦然的将此事公布出去,表现了他身为国家领导人应有的胸襟和气度。在当选为主席之后,毛主席也并没有继续追究此事,这个少投的一票究竟是谁没投,也无人能够得知。甚至在公布结果之后,许多人以为是毛主席为了避嫌,才故意没投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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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总理

事实当然不是如此,而且在不久之后,这个在政协会议上没有投给毛主席一票的人,竟然自己主动袒露了出来,他就是民盟的代表之一,张东荪。

徘徊的革命者

张东荪,1886年出生在浙江省杭州市。甲午海战失败之后,中国掀起了一阵学习日本的浪潮,张东荪作为最早赴日留学的一批人,进入了东京帝国大学学习。

在东大,张东荪接触到了基尔特社会主义思想,基尔特社会主义是20世纪初发源于英国的一种社会主义思想,与马克思主义不同的是,基尔特思想强调应该由工会来治理国家,工会由工人组成,从而实现民主。

张东荪毕业之后没有选择继续去欧洲深造,而是回到了国内。在他回国之后不久,辛亥革命爆发,清朝因此覆灭。1912年,张东荪受到同盟会邀请,出任南京临时政府内务部秘书长,在南京,张东荪结识了梁启超,并加入了梁启超的进步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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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东荪

袁世凯窃取辛亥革命胜利果实之后,妄图恢复帝制,张东荪看穿了袁世凯的阴谋,他愤而辞职,离开了国民政府,并宣称“耻与这些人为伍。”

辞职之后,张东荪认为,当今中国,非不能实现民主制度,而是没有民主土壤。若要有民主土壤,则必须先培育民主思潮,张东荪的这一思想主张,与刚回国不久的陈独秀不谋而合。

1915年,陈独秀在上海创办《青年杂志》,宣扬新文化思想。仅仅几个月之后,张东荪也同样担任了《时事新报》主编,开始以笔为武器,输出民主思想。

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开始传播。在马克思主义传播的同时,张东荪也在积极地宣传基特尔社会主义思想,双方甚至还因此有过几次公开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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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双方辩论的十分激烈,但在这个时候,双方只是观点有所不同,但目的都是为了中国探索出一条适合中国民主制度的道路,挽救中国的前途命运。从这一点上来说,双方的目的又都是一致的,故而虽然张东荪对陈独秀、李大钊等人的观点有许多不同意的地方,但彼此都没有走向对立,反而交情颇深。

1921年,陈独秀和李大钊等人相约建党,张东荪还被邀请为中共上海发起组的成员之一,参与讨论建党事宜。但是在这时候,张东荪发现了基特尔社会主义和马克思主义之间矛盾的地方,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参与创建中国共产党。因此在中国共产党成立的前夕,张东荪从中共上海发起组里退出了。

退出之后,张东荪回到了北京,在燕京大学任教,他也因此躲过了1927年的大屠杀。当得知无数共产党员倒在了蒋介石的屠刀之下后,虽然自己和他们理念不同,但是张东荪还是指责蒋介石是个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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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

不过,对于大权独揽的蒋介石来说,一个区区燕京大学的教授,对他来说就如同一只蚊子一般,他甚至对张东荪都提不起兴趣,任由他指责。

看着在危急形势下的中国共产党,张东荪心情复杂,他曾对长子张宗炳说:“这是一批非常有理想的青年,可他们就这样倒在了自己人的手中,我实在是为他们不甘。”

此时的张东荪没有想到,差点被屠杀殆尽的共产党没有因此倒下,而是奇迹般的重新站了起来,并在二十年后,与国民党展开了一场决定中国未来命运走向的大决战。

1949年,北平解放前夕,此时的张东荪仍然在燕京任职。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只是一位教授了。在土地革命时期,他创建了中国国家社会党,重庆政协会议时,他曾作为民盟代表出席。也正是因为这层身份,使得他可以顺利走进傅作义的司令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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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作义

面对着眼前这位“华北剿匪总司令”,张东荪有些想笑,如今这个形势下,傅作义的这个名号看起来是那么的滑稽可笑。但是,他仍然尝试劝阻傅作义,张东荪说:“傅司令,北平是六朝古都,文化中心,这里的历史伴随着中华文明的发展历程,这里的古迹是中华灿烂文明的象征。而如今,若是傅将军执迷不悟,恐怕,你就将不只是战败的将军,而要沦为千古的罪人。”

最终,在各方影响和自己内心的动摇下,傅作义出城投降,避免了北平这座古都陷入战火之中。而在傅作义和中共地下党的一次次谈判中,张东荪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曾自豪地说:“我平生著书十余册,然不抵此这一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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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张东荪的经历中,我们可以看出,虽然他并不接受马克思主义,对中国共产党也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但大体上,张东荪是一个有爱国情怀,并愿意付诸行动的知识分子。可他究竟是因何种原因,没有投票支持毛主席?又是如何被发现没有投票的呢?

背叛

1950年,抗美援朝战争爆发。这场战争不同于以往,在出兵援助朝鲜之前,中央人民政府内部甚至是党中央内部都对是否应该出兵抱有不小的分歧。

政协的许多人都认为,美国是当今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与其作战的结果只能是以失败收场,而那是这个新生的国家所不能接受的。党中央内部有些同志对此也是直言道:“与美军交战,一是没有群众基础,物资供应会很艰难,二是作战双方的武器装备确实相差悬殊,对战争的结果没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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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最终,毛主席还是力排众议,坚持出兵抗美援朝。但很少有人知道,第一批乃至第二批入朝的志愿军都是被迫提前入朝的。因为在准备入朝的时间节点上,有人向美国透露了志愿军入朝作战的计划,导致志愿军没来得及携带完物资就匆匆赶赴朝鲜战场。

朝鲜战争初期,入朝的志愿军部队,尤其是第九兵团,许多同志都是穿着单衣作战的,这导致了志愿军部队中出现了大量的非战斗减员。出现这样的结果,并非是志愿军后勤部门严重失职,而是因消息泄露,即使后来志愿军将冬衣棉服等物资送往前线,也因美军的飞机轰炸十不存一,前线的志愿军战士作战依然艰苦。

从这点上来说,泄露志愿军入朝作战消息的人无异于叛国。而当这个消息被中央这边知晓之后,有关部门的同志们很快就查到了泄露消息的人是谁,事实上,在这件事上的调查异常简单,因为泄密人根本就不是专业的间谍,只是一个根本不懂任何间谍技巧的人,这个人就是张东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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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在被保卫股的同志们带走之后,张东荪还试图狡辩。可是在铁证面前,他也不得不开始交待自己的问题。

原来,张东荪觉得与美国作战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到最后很可能会连带整个国家都被摧毁。于是,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结果”,天真的张东荪以为,只要向美国方面坦白这件事情,就可以让美国明白抗美援朝只是共产党内部的决定,与中国整体无关。

甚至,张东荪还私自联系美国方面的代表,他自己则成为中美之间的调停人,试图在他的调停下和平地解决这场“争端。”

毛主席在得知事实原委之后,生气地指出张东荪这是“充满书生气的行为,十分的天真与愚蠢,把国家利益当成了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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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

张东荪被查以后,民盟内部也慌了,担心因此波及到整个民盟,并对他进行了反复的批评,甚至还有人建议以“叛国罪”处理张东荪。在这时,毛主席又出来定调,说张东荪的事情属于个人行为,与政党无关,而且也并非严重到无可复加,只需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即可。

于是,张东荪最终被解除了政府内部的职务,但仍保留其待遇。在工作上,他还保留了一个北大哲学系教授的职务,不过自这之后他也不被允许教课,只能待在家中,每日以种花养草,逗猫遛狗为乐。

还有一个有意思的事情,在被审查期间,张东荪意识到了自己所犯的错误。他还将自己此前所做的一桩事说了出来,那便是在第一届政协全体会议上,他没有投票给毛主席。

据张东荪所说,他对当时毛主席主张的亲苏反美的政策有不同意见。在他看来,美国仍是这个世界上最富强、最民主的国家,刚刚成立的新中国百废待兴,不应该对以美为首的西方国家保持反对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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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

要知道,因为对共产主义的恐惧,无论是苏联共产党,还是中国共产党,美国一向都是敌对的态度。而张东荪却以为,在打败国民党之后,美国就会接受共产党治理这个国家的事实。由此可见,毛主席对他的评价,“书生气”一词可谓形容的十分精准。

纵观张东荪的一生,他曾与我党有缘,甚至有机会成为中国共产党的早期创始人之一。可当他发现共产党的主张与自己的理念不合之后,他却又放弃了。但是在中国共产党最艰难的时刻,张东荪并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坚持自己的立场,这又让他与那些见风使舵的投机者有所不同。

客观的来说,张东荪是一个局限在时代和自己知识中的一个革命者。他有理想,有能力,却又囿于学识,不能将自己的知识与中国革命实践相结合。这也导致了他后来对美国做出的错误认知,并由此犯下了弥天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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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6月,张东荪在北京去世,平静地走完了自己的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