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们见识过很多厉害的销售故事,从商人将梳子卖给和尚,到主播在电视上直播售卖火箭,每一个故事都让我们啧啧称奇,对销售员的聪明才智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河北也有这么一个“厉害”的“销售员”,他不仅胆大包天,偷偷卖掉了本属于国家的公共财产,还很有手段,差一点就让这个看起来几乎无法实现的诡计得逞了。

这个人就是私自贩卖河北省142号大桥的张东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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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走歪了的发财路

1950年,张东友出生在河北省唐山市一个普通家庭。他从小缺乏管教,不仅成绩不好,也没有培养出良好的品行。

抱着这种得过且过的心态,青年时期的张东友一直是个游手好闲的社会无业游民,不仅染上了赌博的陋习,还曾经因为在赌场里跟人动手被判刑坐牢。

到了1990年,张东友已经年近40岁,却依然混迹于赌场。他没有家庭也没有事业,难免遭到其他牌友的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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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东友是个典型的赌徒,老想着不劳而获,虽然想在牌友们的面前挣回面子,却不往正经的工作方向考虑,每天打听的都是如何“一夜暴富”。

一次打牌时,牌友们无意间聊起近期有某个认识的人倒卖钢铁挣了大钱,语气中饱含羡慕之情。

这让张东友十分心动,虽然他心里清楚,倒卖钢铁是犯法的,被抓到就会遭受牢狱之灾,但面对巨大的金钱诱惑,他还是跃跃欲试。

在那段时间里,张东友跟人打听了许多倒卖钢铁的事情,并且不可抑制地陷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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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别人发大财的经历套在自己身上,幻想自己已然成为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大老板,手里拥有数不完的钞票,之前嘲笑过自己的牌友们也纷纷前来奉承讨好。

甚至在跟不太熟悉他近况的同乡人聊天时,张东友都会端出一副老板的架子,吹嘘自己正在做钢铁生意,他的做派竟然还真的骗到了不少人。

日益膨胀的虚荣心让张东友更加急切地想要将这些幻想变成现实,但是,倒卖钢铁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一个没有人脉没有资源的人,上哪里搞来那么多钢铁呢?

张东友四处打听哪里能找到钢铁,最好不用花钱,因为他的积蓄早就在赌场里花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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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同乡人听了他这荒谬的要求,调侃他说,留守营那边有座废弃的大桥,全是钢铁搭建的,有本事就把桥上的钢铁取下来卖掉。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同乡人的一句玩笑话竟然让张东友当了真。

他跟人打听了大桥的位置,特意买了车票去现场考察。

只见这座大桥横跨在北戴河之上,长达一百多米,除了底部的基座之外,全桥几乎都是用钢铁造成,粗略估计也得有500多吨。

看着眼前气势恢宏的大桥,张东友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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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胆大包天贩卖大桥

众所周知,这种规模的桥梁不同于乡村人家自己搭建的小桥,是公共财产,其所有权属于国家,拆建都应该由当地的市政部门负责。

但是张东友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在他心里,这座大桥就是他打开致富之门的钥匙。

有了钢铁资源,张东友就开始思索怎样将其变现。他虽然一事无成但还有几分小聪明,知道这座大桥是国家的财产,不能明目张胆地直接售卖。

于是,他给自己捏造了一个商人的身份,以洽谈合作为由联系上了不少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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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东友首先联系上了一个机电厂的铸工车间。

这个车间之所以能成为张东友的首选目标,是因为它非常欠缺钢铁原材料,生产线几乎要停摆,如果无法按时给机电厂供货,就要面临巨大的经济困难和裁员风险。

人在紧急情况下总是容易做出不理智的决定,张东友看准了这一点,便想趁虚而入,用自己的花言巧语蒙骗车间主任。

然而,张东友的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了。

三位车间主任虽然身处生产危机,但做事相当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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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他们听张东友将这笔生意讲得天花乱坠,就觉得这人不太靠谱;

另一方面,他们仔细考察了那座大桥的情况,发现大桥虽然已经很久无人使用却被人维护得很不错,没有一点要被拆除的征兆;

再加上张东友提供不了任何拆桥证明,他们果断地拒绝了这笔交易。

张东友干正经事没有耐心,做这些歪门邪道的事却相当有韧劲儿。

他毫不气馁,马上又联系上了秦皇岛一个机械厂的科长。

这位科长听说过有人卖桥的事情,好奇地打听为何没达成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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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东友一张巧嘴颠倒黑白,只说对方犹犹豫豫,一会儿觉得价格高,一会儿觉得拆桥累,扭扭捏捏小家子气,一点都不像个生意人,哪里像科长您这么爽快大气。

事实证明,张东友这番马屁拍得很有效果。

这位科长被他捧得飘飘然,在谈话里透露出自己的工厂正巧需要大量钢铁废料,收下张东友手上的这几百吨钢材完全是小菜一碟。

张东友和这位科长,一个会拍马屁,一个爱听奉承话,在短短的谈话间就臭味相投互称知己,并且约好在某个大饭店洽谈合作的相关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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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种虚假的友谊注定是短暂的,张东友抱着马上就要“一夜暴富”的心态来参加酒局,推杯换盏之间喝了个酩酊大醉,之前伪装出来商人形象全被他醉酒后的举动推翻了,他在酒局上耍酒疯,还把酒菜撒了科长一身,让科长大失颜面。

好面子的科长认为自己受到了羞辱,因此立刻喊停了这次合作,并与他断绝了来往。

煮熟的鸭子被自己亲手放飞了,这让张东友懊悔不已。

不过有了前两次经历,张东友也有了点经验,他发现,靠人脉关系谈成合作的可能性更大,于是就将目标放在了认识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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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东友之前一直沉迷于赌博,认识的都是些和他情况差不多的牌友,但他曾经有过短暂的“下海”经商的经历,打听很久后,他锁定了在某家服务公司当领导的常某。

张东友找到常某,偷偷告诉他自己手上有笔大生意,如果常某能为自己介绍合适的收购方,就能赚取巨额利润。

这位常某并不了解张东友的本性如何,仅凭那一番说得头头是道的话就相信了他的身份,没用多久就帮他物色到了一个轧钢厂。

张东友、服务公司和轧钢厂三方很快就谈拢了这笔大生意,合同里的各项条款都一一拟清之后,拆桥公司就该拿着允许拆桥的证明手续开始动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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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拆桥手续一般都是由市政部门负责处理的,张东友偷偷贩卖大桥,怎么可能拿得出合法的手续证明呢?

想到唾手可得的大笔财富,张东友决定兵行险着。他一直生活在灰色地带,能想出的办法当然也不会有多正派。

在赌场里他认识了许多三教九流的人,经过一番打听之后,他在当地的黑市上买到了一套警服、一支手枪甚至还有几颗子弹,他打算伪装成警察去骗取拆桥手续。

张东友了解到负责管理这座大桥的车务段长近期去了外地出差,这就给了他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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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伪装成车务段长的侄子,借口替叔叔办手续,却因为证明材料不够充分而被负责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拒绝。

张东友从市政部门拿不到合法手续又心生一计,他找到了铁道部第一工程局贸易公司的一位经理,并且靠着花言巧语获得了对方的信任。

经理在签署合同时本打算核对张东友的身份,想看一眼他的警察证,张东友面不改色心不跳,推托说自己赶路急忘了带,直接将装有子弹的手枪摆在了经理眼前,言辞之间还暗示对方自己是受法院某位高层领导委托来偷偷办理这件事,希望他不要泄露消息。

在这种隐隐的威胁之下,经理没有再提出任何质疑,连忙签好铁路转让合同送走了张东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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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叫停拆桥揭露真相

在1993年8月9日这天,拆桥公司正式开始拆除大桥,一切似乎都在按正常的程序运作。

然而没过几天,这场弥天大谎就很快被揭穿了。

8月上旬,河北省秦皇岛的铁路干部赵润民恰巧出差执行公务,他坐在火车靠窗的位置向外远眺,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平日里安安静静矗立在河面之上的大桥今天异常热闹,有许多人成群结队步履匆匆地走上桥面,后面还跟着几辆车。

赵润民心存疑惑,更加仔细地观察起这群人的举动,当火车开得离大桥越来越近时,他才发现这群人竟然要拆除这座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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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润民十分诧异,因为这座大桥虽然已经废弃多年,但依然是铁路备用桥,一直有人看守。

而且这座大桥还承载着相当重要的历史意义,它建造于光绪年间,在八国联军侵华时期,联军为了控制京山铁路线曾试图拆毁大桥,在抗日战争时期,日本人试图在此炸死张作霖,却因为大桥过于坚固而不得不另改他法。

这座大桥见证了城市近现代的痛苦与发展,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被无缘无故地拆除呀!

赵润民本身作为铁路干部并未接收到任何拆除桥梁的命令,保险起见,他立马分别拨通了桥梁室主任苏炳勋和秦皇岛工务段副段长杨忠厚的电话,两人的否定的回复让他惊起了一身冷汗,有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私自拆除国家建造的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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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阻拦拆桥工程,赵润民立刻向警方说明情况寻求帮助,他将自己的出差任务临时委托给了其他同事,在离大桥最近的火车站下了车,并且飞速赶到拆桥队施工现场,及时找到了施工队负责人,并且强硬地阻止拆桥施工继续进行。

可惜的是,尽管赵润民赶来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但施工队的动作更快,大桥的一部分已经被拆卸下来,根据后来有关工作人员的核算,这直接给国家造成了高达27.5万元的损失。

赵润民要求施工队负责人出示合法的拆桥手续,负责人拿不出证明,只能表示委托人曾给出过秦皇岛机务段签署的拆桥合同。

赵润民更意识到拆桥一事就是一场巨大的骗局,因为秦皇岛根本没有所谓的“机务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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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警方说明了这一情况,警方为了保护国家财产安全,将在场的主要领导都带回了派出所,在一系列审讯中,警方才顺藤摸瓜抓住了张东友。

警方的调查结果让赵润民十分震惊,原来这件荒谬的拆桥事件背后,竟只有一个张东友一个犯罪嫌疑人,而这一个人就凭借各种不入流的欺诈手段将所有人骗得团团转!

由于性质恶劣、证据充分,警方迅速将携款出逃的张东友抓捕归案,张东友对私自售卖大桥一事供认不讳,毫无愧疚反思之意。

在听见警方提起桥梁已被部分拆除时,甚至还当场哈哈大笑起来,嘲讽那些上当受骗的人都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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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东友的放肆注定只能停留在这里了,在1994年10月28日,他因犯下情节严重的诈骗罪被法院判处无期徒刑。

在法庭上,张东友依然不服法官判决,固执地认为大桥已经废弃,被他看到了就该被他拿去换钱。

张东友的无知和愚蠢着实令人唏嘘。

4.结论

许多富有办案经验的老民警经常感慨,犯罪嫌疑人的那些聪明才智如果放在了正途上,应该能够取得不小的成就吧,可惜误入歧途酿成大错,就只能抱憾终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