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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局,三年换了三个局长,前两个局长都进去了,只是年限不同,贾至清是第三个,上任伊始,贾至清换了一间新办公室,又分别找了之前两位领导签过字的文件,装裱好,挂在墙上,以示提醒。贾至清要求自己进办公室前要看上一分钟,不过,还没坚持一周,他就感到有些烦了,不再坚持看一分钟,而是路过的时候瞟上一眼,再后来,两个文件彻底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天,地产公司高友宇找到贾至清。

“贾局长,听说您上任,我高兴得一夜没有睡觉,这不,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赶回来。”说着,高友宇拿出机票让贾至清看。

贾至清扫了一眼,字太小,离得又远,看不清具体信息。当然,高友宇也没有打算让贾至清看清楚,他拿出机票晃了晃,随即收了起来。

“谢谢了!”贾至清说。

“谢什么,咱们这关系还提什么谢!”说着,高友宇又拿出一张支票递过去,“来的匆忙,也不知道贾局长喜欢什么,这样,你填个数,自己喜欢什么买什么。”

贾至清双手抱臂,表示拒绝。

“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高友宇环视四周说。

条件太诱人了,看着那张支票,贾至清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香车美女豪华别墅……

贾至清想着,突然眼睛一瞥,墙上的那两张文件如同两张大网向他扑来。

想着两位前任,贾至清又回到现实,贾至清将支票退了回去。

“我胃口小,消化不良。”贾至清遗憾地说。

“没事,慢慢消化,不急,不急。”高友宇说。

“高总,如此慌张地赶来,肯定不只是为了向我问个好吧?”贾至清笑笑说。

“哈哈,我就说嘛,知我者,莫过于贾局长。”高友宇说。

贾至清做了个请的手势,高友宇将此行的目的说了个透彻,毫无遮掩。

“高总认定我会帮你?”贾至清问。

高友宇点头。

“为什么?”贾至清问。

“感觉,你是明白人,不会做傻事!”高友宇说。

“明白人,嗯,你回头看,身后墙上的那两位是明白人吗?”贾至清指着前任局长的文件说。

“嗯,他俩也是明白人!”高友宇回过身说。

“为什么?”贾至清又问。

“权利,有权才有利,如果你连这两个字都搞不清,你的局长也是白干了。”说完,轻蔑地笑了笑,俨然没有刚才的敬畏之心,似乎,贾至清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随时听自己调遣。

看着高友宇的表情,贾至清心里顿生不爽。

“他们进去了,还是明白人?”贾至清接着问。

“嗯,依然是明白人,自己进去了,家人过得依然很舒坦,用一个人的自由换全家的人的幸福,只赚不赔。”高友宇说。

贾至清不想再说了,他起身说道:“我看,我还是糊涂些好,不送了,高总,请!”

高友宇起身,不卑不亢,站在门口说:“没事,来日方长,你肯定会来找我的。”

说完,昂头走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

“哼,有两个臭钱,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贾至清骂道。

高友宇走了,他带走了支票,贾至清并不后悔。他承认,他喜欢金钱,但是他更向往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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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中奖了……

嘿嘿嘿——

笑声从梦中传来,扰乱了妻子的吴桐的梦。

吴桐翻了个身,踢了丈夫一脚。

贾至清醒了。

“你踢我干什么?”

吴桐刚要回答,电话响起。

“你儿子电话!”吴桐莫名紧张起来。

“一个电话,紧张什么?”贾至清不屑地说。

“大半夜打电话,肯定有事!”吴桐紧紧盯着贾至清的脸。

二人对视,紧张的情绪迅速传染给彼此。

“接电话啊!”吴桐提醒道。

贾至清这才接通电话。

“妈妈,我女朋友怀孕了。”贾小雨说。

吴桐一听此事,兴奋地拍手说:“好事儿,好事儿!”

贾至清瞪了妻子一眼。

“你要当爷爷了,不高兴啊?”吴桐摇晃着贾至清的胳膊说。

贾至清却没有感到一丝兴奋,大半夜打这个电话,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嗯,怀孕了,你要负起责任,少让她干活!”吴桐抢过来手机说。

“嗯”

“趁这个机会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吧!”贾至清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

许久,贾小雨才吞吞吐吐地说:“她不想结婚!”

“为什么?”吴桐问。

“我们在这里没有一套房子……”贾小雨说。

听到此,贾至清心里一紧,是啊,孩子漂泊在外,还没有根儿呢,哎,这也是自己的无能啊。

挂断电话,贾至清毫无睡意。他靠在床头,点了一根烟,吸起来。要换作平时,再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家里吸烟,不过,现在,吴桐顾不上理他了,她正翻箱倒柜地找存折计算总数呢。

算过总数,吴桐的心彻底凉了。

“多少?”贾至清问。

“哼,购买一个厕所——”吴桐说。

话以到此,二人谁也不再吭声,靠在床头,一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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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至清突然想到了高友宇的话,用一个人的自由换全家人的幸福……

第二天上班,贾至清提不起一点劲儿。他心情沮丧,混了一辈子,竟然给儿子买不了一个窝。

他坐在桌子上,眼睛盯着对面墙上的两个文件,若有所思。

自由和幸福,轮到自己做选择了,贾至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和煎熬。

想了整整一天,临近下班时,他又接到了儿子电话,听着儿子痛苦的倾诉,贾至清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准备走一着险棋。

做了决定,贾至清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想法付诸实施。他给高友宇打了个电话。

“想好了,贾局长?”高友宇醉意朦胧。

“你来找我一趟吧!”贾至清说。

“我找你?不不不,现在,是你找我!”高友宇说。

“那算了,不用了!我找其他人!”说着,贾至清挂断了电话,现在还不到低着头做人的阶段。

电话挂断,高友宇清醒了许多,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心急了,贾至清还没有上路,他当然不听自己的了。

高友宇马上给贾至清拨通了电话,贾至清直接挂断。

再打,再挂断。

如此往复。

再后来,直接无人接听。

高友宇咬碎牙往肚里咽,反复拨着贾至清的电话,一直到深夜。

电话接通,高友宇像什么事情没有发生那样,兴奋地说:“贾局长,您终于肯听我电话了,谢谢!谢谢!”

贾至清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问道:“高总,大半夜打电话,肯定有重要的事儿。”

“嗯,有,特别重要,您在哪,我去找您!”高友宇说。

“嗯,你来找我,嗯,好,好!”贾至清回答。

“您在哪呢?”高友宇又问。

“办公室。”贾至清回答。

半个小时后,二人再次见了面。

高友宇直接掏出支票,不同的是,支票上写了数字。

贾至清看了一眼,有点失落,上边显示的不是自己想要的数字。

“高总,这——是不是——”

“有点少,是吧!”高友宇毫不避讳地问。

“嗯。”

“现在,就这么个价!”高友宇说。

“嗯,好,我认了!”贾至清说。

“这就对了,合作愉快。”高友宇。

“不过,不是支票,钱,我借你的,我打欠条!”贾至清说。

高友宇显然不明白贾至清的用意。

“什么意思?”

“高总,别担心,事儿,我给你办,但是钱是我借你的,这样,咱们都安全!”贾至清解释道。

高友宇疑惑不解。

贾至清说着,写了个欠条递过去。

欠条一式两份,原件给了高友宇。

高友宇虽然不解,但是想了想,自己没有明显的损失,便同意此事。

开弓没有回头箭。

贾至清有了一次经验,后来一发不可收,接连用同样的办法,借了一大笔钱给儿子买了房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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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月过去了,孙子出生了,贾至清还想用同样的办法借钱,给孙子买个礼物,可是,出发前,他被有关部门带走了。

询问室。

贾至清没有丝毫紧张。

“这些钱去哪了?”

“给儿子买房子了。”贾至清平静地说。

“你涉嫌——”

“你们不要给我扣帽子,我这属于民间借贷,我都打着欠条……”贾至清说。

“欠条,你的欠条上还有字吗?”

“它们保存不好,我有什么办法?”贾至清说。

原来,贾至清打欠条的笔是定制的,原件一周后字迹就消失了,复印件却可以永久保存下来。贾至清是这样设计的,如果东窗事发,他就坚持说自己是借的钱,因为手里有欠条,这是证据。如果没有事发,对方的欠条是白纸一张,他们谁也无法找自己要账。

“单纯用特殊的笔打欠条,你就涉嫌诈骗……”

“呵呵,你们随便编纂,我保留上诉权利。”贾至清说。

“所有借给你钱的人都说,你不会还他们钱,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不知道,估计是因为他们觉得我穷,他们施舍给我的。”贾至清狡辩说。

工作人员笑了笑,放出一段视频。视频里,贾至清和高友宇坐在办公室,二人对话清晰……

“这个怎么解释?”工作人员问。

“我——我——”贾至清明显紧张起来,嘴张着,一个“我”字像是线团缠住社团,再也吐不出来。

贾至清的椅子下,湿漉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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