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为救顾宴礼出火海,我全身被大面积烧伤。

他昏迷不醒,我跪着爬上三千级石阶为他祈福。
醒来后他却失忆了,爱上了每天帮他换药包扎的丫鬟。

为她明灯三千盏,高调示爱。
得知我才是他的未婚妻后,他看着被烧得几乎没有人形的我,皱眉:

“我断不会因为同情而娶你的,凌姑娘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怕他恢复记忆后会怨我,“不嫁给我,你还想嫁给谁?”

一次又一次地靠近他,却被他当成取乐的戏子。

我终于对他心死了,剃度出家。
后来他恢复记忆,跪着爬上三千石阶,求我原谅。
我双手合十,虔诚道:“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施主还是请回吧。”

1、

子时三刻,下了大雪。

我刚躺下准备入睡,顾宴礼就差人来叫我了。

小厮揣着手,低着头不敢看我:

“凌姑娘,郎君喝多了酒,一直念叨着想见您。”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在我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顾不得桃红的阻拦,我起身披衣。

桃红皱着眉劝我:

“小姐,小侯爷早不让人来晚不让人来,偏偏挑这个时候过来,分明是故意要拿您取笑。”

“您还是跟我回去吧,世子他已经忘了您了。”

桃红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道?

我当然清楚,每次顾宴礼说想见我,归根到底也只是他和狐朋狗友在打赌。

赌我还是不是他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我若是去了,迎接我的只会是顾宴礼清明带着得意的笑眼,和众人的嗤笑。

如果还是三年前的顾宴礼,他只会在更深露重的时候将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件披风搭在我肩上,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手为我取暖,然后用自己的脸颊蹭着我的掌心。

哪怕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也要逞强笑着送我回家。

彼时的他满心满眼都是我。

又哪里舍得让我冒着这扑簌簌的大雪去被众人耻笑?

可我实在没办法了。

这一个月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有一天他能恢复记忆,重新将我拥入怀中。

可是没有,迎接我的永远只有他和那群狐朋狗友的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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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一颗心高高悬起,绷紧,只有极力抓紧了指节,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我想见他。

2、

出门的时候,我又想起来顾宴礼从前落下的病根,便让桃红多拿了一件斗篷。

一路行色匆匆,桃红的伞遮不住我。

大雪洋洋洒洒落在我身上,洇湿了衣袍。

因为要护着斗篷内里不被雪打湿,所以我的手被冻得青紫僵硬,人也忍不住打颤。

好几次走路不稳摔在地上,也只是随意拍了拍身上的雪就继续赶路了。

我们到的时候,楼里笙箫不断。

包厢里,顾宴礼双腿交叠,怀中拥着柳如烟。

也不知是谁起哄嚷了一嘴:

“小侯爷,凌家那个丑八怪现在还缠着你呢啊?你们的婚约还没取消?”

他眼皮子抬也不抬,轻声道:

“不提也罢。”

然后低头将柳如烟的手拢入掌心,压低了声音:“手怎么这么凉?我帮你暖暖。”

同样的话同样的动作,从前的从前,也属于我。

我和顾宴礼青梅竹马,因为小时候受了寒,落了病根。

一到冬日就手脚冰凉,冻得僵硬。

每每这时,我就会故意将冰凉的手覆在他的颈侧。

顾宴礼被冰得一凛,蹙着眉头,将我的手拉下来,嘴里半真半假地叱责道:“出门也不知道多穿些,我不在你身边,可如何是好。”

边说边将我冰凉的手,揽入他怀中。

温暖的体温从他的皮肤传递而来,那时的我竟不知他一语成谶。

而此时此刻,眼前的两人如交颈的鸳鸯靠在一起

在众人的打趣儿起哄声中,柳如烟两靥绯红,顾宴礼的面上也添了几分温和。

郎才女貌,明明是般配至极的一幕,却刺痛了我的眼。

本就高高提起的心脏,如气囊一般紧紧肿胀绷起,堵得我难以呼吸。

我该拿你怎么办啊,顾宴礼?

明明这些都该是我的。

3、

就在我分神的时候,包厢内又传来声音:

“不过我说,小侯爷,凌薇这次真的会来吗?我看外面下那么大雪呢,她一个娇娇女,估计出门都不敢吧?”

顾宴礼无所谓地耸耸肩:“如果不来,那就当我输了呗。”

说着,他低头在柳如烟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温柔地笑道:“还好我们家如烟没她那么娇气。”

我心头不由得泛起一阵苦涩。

那人说得其实没错。

我是相府独女,从小就是被父母娇生惯养的,怕黑怕冷也怕疼,说白了就是娇气包。

所有人都觉得我大小姐脾气难伺候,唯独顾宴礼能不厌其烦地记住我的每一个喜好。

可顾宴礼大概也没想到。

就是我这么一个娇气包,半个月前也能为了救他出火海而全身被大面积烧伤。

脸也因此毁容。

后来他昏迷不醒,我顶着伤重的身体在他床边不眠不休照顾了他七天七夜,又跪着爬上三千级石阶为他祈福。

那时的风雪很大。

石阶上冻了一层冰,又覆了厚厚的雪层。

我三跪九叩,好几次从石阶上滚落,腰间腿上胳膊上,烧伤还未好,又添了冻伤和淤青。

几度昏厥,醒来后又一阶一阶地爬,鲜血淌过,像是在雪地上绽开了朵朵梅花。

佛寺的扫地僧人面露不忍:“施主所求何事?”

我叩首拜下,一遍遍重复着那句,“愿他长命,安康。”

晨昏流转,也不知过了多久,双腿早已没了知觉,我撑起满手血污的手,一次一次叩在冰凉的石阶上,像是有一双手,牵着连接着周身关窍的绳索。

眼前一黑,我骤然坠入无尽的深渊,那之前,我仿佛看见了宝相庄严的慈悲佛像。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次醒来是在寺庙的禅院里,周身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

一旁的小沙弥笑着摸了一把光溜溜的脑袋,而后双手合十,朝我行了一礼道:“施主有佛缘。”

我回了一礼后着急地下了床,拜别了小师傅后便匆忙下山了。

迎接我的却是顾宴礼要娶柳如烟为正妻的消息。

他皱着眉看着我,旋即便将一旁低着头穿着丫鬟衣裳的柳如烟护到身后:

“凌姑娘,我知我二人曾有婚约,如今我心中唯有烟儿一人,望你莫要为难她。”

期待满怀,得到的却是当头棒喝。

我没出息地哭了出来,从前我被人欺负时,顾宴礼便是这样护着我的,如今他的身后站的却是别的女人。

他牵着她转身便走,他身后的柳如烟却突然惊呼出声:

“小侯爷,凌姑娘她……”

蓦地,一股劲风袭来,我已瘫倒在地,刚刚对我出手的顾宴礼正一脸急切地看着柳如烟:“烟儿,你怎么样?”

柳如烟柳眉微蹙,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着我:“凌姑娘她的脸,好可怕……”

顾宴礼这才看到被他推倒在地的我,脸上竟然带有一丝悔意:“凌姑娘,你……”

回应他的是我骤然吐出的鲜血。

顾宴礼见状,原本淡漠的眸底似是泛起一丝惊慌失措,他拂开柳如烟的手,就要朝我走来。

柳如烟却似弱风拂柳般晕了过去。

顾宴礼看看我,又看看怀里的柳如烟,终是抱着她,一边往屋内走,一边招呼小厮道:“来人啊,送客。”

他为她洗手作羹汤,为她和老侯爷作对,被罚跪祠堂三天三夜也不服软,甚至到最后宁愿放弃爵位,也要娶她为正妻。

所有从前属于我的温柔和宠溺,都变成柳如烟的了,包括顾宴礼。

我只能做个局外人,日复一日地祈求他能早点儿想起我来。

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顾宴礼。

4、

大抵是我在门前站了太久,房中众人终于注意到了我:

“哟,凌姑娘来了,看来这次又是小侯爷赌赢了。”

“没意思没意思,小侯爷这跟养了条狗有什么区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桃红心疼地拉拉我的袖子,试图带我离开。

顾宴礼单手撑着脸颊,目光在触及我的时候,笑意陡然被嫌恶取而代之。

没等他开口,柳如烟就善解人意地问我:

“凌姑娘是来找小侯爷的吗?”

我越过她,直接看向顾宴礼:

“你忘了吗?你的腿需要保暖,我给你拿了披风……”

“小侯爷。”

我话还没说完,柳如烟就急切地打断,“我也冷,你可以让凌姑娘把披风借给我吗?”

顾宴礼眉头皱了下,直接让小厮从我怀里夺走披风。

他伸手接过,温柔地披在柳如烟肩上,从头到尾都没看过我一眼。

我僵在原地,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难堪,心痛,期待一次又一次落空,跌到最低处。

我的顾宴礼,终究还是没想起我。

柳如烟依偎在他怀里,又扭头对我说:

“不过,凌姑娘,同为女子,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小侯爷现在已经忘了你了,你再这样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他讨厌,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呢?”

我也想放过他啊。

可是我们从小到大十多年的感情,一次又一次用力地拥抱,也是他在我生气时温柔地央求我:

“乖乖,答应我好不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

“没有你,我会死的。”

到现在却说要我放手。

5、

见我很久没出声,柳如烟往顾宴礼怀里缩了缩:

“小侯爷,是我说错什么了吗?凌姑娘如果不肯放手的话,我也愿意做妾,我也不想让你为难……”

“别说这种傻话。”顾宴礼打断他的话,“我会娶你为正妻,也只娶你一人。”

可是明明,这样的话,我及笄时他也对我说过啊。

彼时我刚拒掉一桩找上门来的亲事,当日夜里他就风尘仆仆地从关外赶来。

一进门就将我抱了个满怀:

“乖乖,你别嫁给他,我托人打听过了,那个李家郎君家里有十几房小妾和通房,不是良人。”

“你再等等我好不好?等我得了爵位,我定会娶你的。”

“我会娶你为正妻,也只娶你一人,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

少年的顾宴礼小心翼翼地将一颗夜明珠放进我手心,对我许下承诺。

我把承诺当了真,到头来发现却成了一场空。

心脏像被人捏碎,疼得无以复加。

柳如烟说着说着突然掉了眼泪,顾宴礼表情顿时变得不耐烦。

他没好气地招呼小厮:

“把她赶出去,一见到她就没好事儿,晦气!”

“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不许让她出现在我面前。”

“赶紧赶走!”

众人的取笑声此起彼伏。

我被推攘得趔趔趄趄,装有期待的气囊被戳破,释放出苦涩入骨的水液,将心脏泡得泛白。

此时此刻我终于才意识到,顾宴礼已经不属于我了。

“顾宴礼。”我垂眸掩住泪,小声道,“如你所愿,我会放手的。”

6、

因为淋了雪,回去后我就高烧不起。

新伤加旧病,我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衰弱。

母亲为了让我好好养伤,听了一个得道高僧的话,想送我去寺庙里静养。

想到先前那小沙弥说的话,我终是下定了决心。

我让高僧为我剃发,送我去承露寺修行。

桃红闻言哭成了泪人:“小姐,天下好儿郎那么多,小姐何苦为了那一个负心人就如此想不开。”

我安慰地拍拍她的头,并未再说什么。

上一次来承露寺,还是为了替昏迷中的顾宴礼祈福。

我冒着数九寒天的风雪,一步步跪了三千级石阶,那片朱甍碧瓦,就是我仅存的希望。

寺里的主持不止一次地劝我回去,却捺不住我固执,对我道:

“你这样一片痴心,也希望他醒来后能念得你的好。”

彼时我沉浸在顾宴礼醒来后能继续牵上我的手的幻想中,全然没想过会成今日这般境地。

幸而,这一切皆已成为昨日之事。

师傅问我:“你可知,出家容易还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