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村,婶婶一直是个备受瞩目的角色,她口若悬河,处事充满斗志。

她心中从不认输,这使得她在村里颇受争议。无论何事,大家都尽量避开她,因为知道与我婶婶共事意味着倒霉。

叔叔比我爸年轻五岁,我爸说他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即使是兄弟,他也会精打细算。

我妈性情温和,是那种受委屈就会流泪的人。她总是告诫我们,遇到棘手的人,就要远离为妙,少惹事生非。

因为婶婶的强势,母亲吃过不少苦头,于是她尽量回避婶婶。

婶婶认为母亲已经胆怯了,所以每次都刻意针对她,甚至有些过分。

我们两家的田地相邻,每到夏天灌溉季节,我爸妈不塞水渠,而叔叔婶婶则从不考虑给自家田地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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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一条供灌溉用的水渠,每年晚稻季节,田地依赖这条水渠供水,否则只能从河里抽水。

灌溉时需要有人守护自家田地旁的水渠,以防不慎被下游的人挖通。

有趣的是,我们家不灌溉时,叔叔婶婶从不考虑给自己的田地灌溉。只要我爸妈堵好水渠,他们就会趁夜间开通水渠,等我家田地开始灌溉,叔叔就会开启他们田地的水闸。

每次值夜的都是我爸妈,他们俩却得过且过。我妈生气想去堵住叔叔家的水闸,但婶婶咄咄逼人,让我妈束手无策。

这种情况屡次发生,我妈不想纵容他们,只好自己用柴油机抽水到田里。

即便如此,婶婶还在外传说我爸妈的不是。他们说我爸妈不把他们当亲人,不愿帮忙灌溉。可我妈腰痛,我爸请求叔叔帮忙,但婶婶立即拒绝:“太重了,他抬不动。”

我妈说,对待像我婶婶这样的人,要尽量远离,一旦被她缠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们家和叔叔家的关系从我们俩建房开始就彻底破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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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家后,爷爷给了我爸一块地,因为我爸年长,所以爷爷让他先挑。但叔叔和婶婶觉得不公平,死活要求得到我爸挑选的块地。我爸觉得两块地都一样,于是把挑好的地让给了叔叔。

99年,叔叔家先建房,我爸和我妈每天义务去帮忙。我爸是砌匠,帮叔叔砌砖、扎钢筋,我妈则帮忙搬运砖块和灰泥。他们帮了一个月,婶婶对他们极为热情。

但房子建好后,婶婶对我爸妈的帮助便装聋作哑了。她到处说我爸妈根本没帮忙,反而夸奖自家亲戚的付出。

这件事让我妈十分愤怒,她觉得自己的好意被当成了无物。从此,她对叔叔婶婶更加疏远了。

2004年,我们家建房时,叔叔说他忙,无法帮忙。婶婶则称腰疼不能干活。然而,地基放线时,他们多次阻挠工人,甚至要求我们家挪地方给他们盖杂屋。

爸爸坚决不让步,这次他不再妥协。婶婶大声威胁,说如果她的要求不能实现,我们家的房子也别想建。

受叔叔婶婶的干扰,地基放线几次都失败了。最终,我爸和我叔甚至打了一架。

舅舅得知后气愤地赶来支持我们。婶婶虽然恐惧,但只敢在一旁辱骂我们,最终我们家的房子还是建成了。

虽然村里邻居都来庆贺,但亲属叔叔婶婶却缺席。即便邻居们都责备叔叔婶婶的行为,我爸妈却始终没有向外人诉说。

妈妈曾说:“管好自己的舌头,别在背后议论别人,其他人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

我们两家的第二次大争端是因为挖排水沟。由于我们两家地理位置相近,叔叔不愿意占用自家的土地,故意从我家边界开始挖沟,被我爸拦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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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导致两家人再次大吵了一架,邻居们都来看热闹。

叔叔和婶婶善于说谎,能把死说成活。最终村领导出面调解,指出了他们的错误:“这块地是你们两家共用的,你要挖沟也只能挖中线靠你家那边,你们偏挖到你哥的地界了,这是不行的。”

大家纷纷指责叔叔婶婶,他们最终无言以对,退回家里不再说话。

从那时起,我们两家有十多年没联系了。虽然之后没有大争执,但小摩擦却频繁发生。我们家的鸡跑到叔叔那边,婶婶竟然残忍地打断了鸡的腿。我妈从没说过什么,她说不值得为这些小事吵架,不想给人添乱。

前年正月初七,婶婶骑摩托车从外面回来时发生了车祸

在我们村的路口,她不慎冲上了路边的大石头,摩托车损坏严重,婶婶也受了伤。由于没戴头盔,她当场去世了。

叔叔正在工地上忙碌,直到村里人打电话告诉他婶婶出事了。

我爸听到邻居们议论这件事后,立即骑着摩托车赶到了事发地,我们也跟着去了。

我们看到婶婶头部有一个大洞,鲜血直流。

叔叔跪在地上哭泣,大家劝他:“先把婶婶抬回去吧,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这里没人,也没监控录像,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叔叔想请人帮忙抬婶婶回去,但没有人愿意动。很多人由于和叔叔婶婶有矛盾,所以不愿意帮忙。

即便是与叔叔他们关系好的人,也因为正月初八不愿意抬尸体。大家只是在一旁议论,没有人愿意上前帮忙。

好一会儿后,我爸决定挺身而出。他对叔叔说:“我来吧!”

叔叔有些吃惊,没想到在大家都忌讳抬尸体的情况下,被他们多次欺负的哥哥竟然敢站出来。

“还傻站着做什么?把人抬到板子上来!”我爸对叔叔说道。

叔叔意识到情况,赶紧起身,跟着我爸一起将婶婶抬到了木板上。

事发地点距离我们家大约有一千五百米,我爸走在前面,负责抬着头部较重的一边。

我跟在爸爸后面,骑着他的摩托车,缓慢前行。我妈看到我叔叔步履蹒跚,便赶紧上前帮着抬门板的另一端。

叔叔、我爸和妈妈三人一起抬着婶婶,边走边喊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回家啦!”

虽然只有一千多米的距离,但我觉得那天走得异常漫长。我想让其他人骑车,我去帮爸爸,但他和妈妈都不让我帮忙。

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回来,爸爸告诉我们:“别看你婶婶个子不高,真的很沉。我的手都酸了。”

“爸,他们对你们那么不好,你们为什么还要帮他们?”我有些不理解。

“唉!”爸爸深深叹了口气说:“他不抬,我不抬,难道要看着你婶一直躺在那不成?虽然以前他们对我们确实过分,但现在她已经走了,一切的恩怨也应该放下了。这一刻她是我们的家人,如果连亲兄弟都不帮忙,你还指望外人会帮你吗?他们恨不得我不帮忙,暗地里看我们笑话呢!”

在婶婶的丧礼上,我爸妈一直在帮忙,直到她安息。妈妈还细心地打扫了叔叔家的前后院,保持得干干净净。

自从婶婶去世后,我叔叔和我们家的关系也变好了。以前他见到我爸妈都不打招呼,现在每天都会打几次招呼。有客人来家里,他还会叫我爸过去一起喝酒。

或许这就是兄弟之间的情谊吧!尽管有过吵闹,甚至动手的时候,但关键时刻,能站出来帮你的还是亲兄弟、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