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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简的过程中,最难断舍的是关系,特别是有血缘的关系。

究其根源,断亲大多是由于家庭暴力、心理创伤种下了恶果,子女、父母、兄弟姐妹困在了死循环里,谁也过不好自己的一生。

而这个恶果逐渐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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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日本警视厅的数据,今年1月到3月,在自己住房孤独死去65岁以上的老人共有17034人。推测今年日本高龄孤独死预计有6.8万人。而这个数字在2003年仅只有1441件,如今20年过去增加了50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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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此多孤独死的老人,相对应的也有如此多断亲消失的子女和亲人。

是什么原因让双方绝缘到这种程度,内里肯定有不可调解的理由。

今天结合日本杂志《女性セブン》和ABEMA的专题新闻。一起了解日本老人孤独死的背后,子女与父母、兄弟姐妹的恩怨情仇。亲情到了最后只能走上抛弃这一条路吗,是否还有其他的解决路径呢?

孤独死的背后,是子女心灵创伤种下的恶果

与日本老人近20年孤独死增加50倍的同时,也有一种叫“家族代理服务”3年咨询量增长了5倍,这种服务简而言之是从陪护到埋骨灰一条龙服务,日本非营利组织LMN(后文简称LMN)就是从事这类服务。

最让我震惊的是甚至有老人感觉自己要被抛弃,自己主动委托这种服务的也有。

ABEMA新闻中,LMN负责人远藤英树就接受到一个委托,就是一个儿子与70岁的父亲疏远了3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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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一直独居然后进医院,被医生判断一个人生活困难,所以医院联络了儿子,但儿子不想照顾父亲,所以找到LMN组织把父亲送到养老院。

与此同时,也委托LMN组织找了清理工帮忙清理退掉父亲的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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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最深刻的是老人被烧掉的水壶,当时估计急着灭火也没来得及处理,所以保持这样一副景象。唯一庆幸的是老人没事,儿子虽然不想见父亲,但还是花钱请人把父亲送到了养老院。

LMN的负责人远藤英树说:“日本很多的老人都是团块世代(1947~1949年日本婴儿潮)这一代人,所以是抱着要结婚生子的价值观,基本上都有配偶、兄弟、子女,所以孤寡老人是很少的,导致孤独死很大可能是跟家人关系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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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MN在2016开始这类“家族代理服务”,最近2、3年需求急速增长了5倍。而其中主要客户,是来自陪护老人的40~50岁的女性。

大部分人都抱着“从现在开始我不会替父母做任何事。但是我会付钱麻烦你们了。”“因为是毒父母,所以想要彻底的抛弃”的想法。

当然想断绝关系的不仅有父母,还有因为金钱、遗产等问题想断绝关系的兄弟姐妹关系也是有的。

在日本栃木县的57岁派遣公司的员工田中说:“她一直跟姐姐合不来,自己的丈夫也很讨厌姐姐,因为她会在众人面前辱骂自己,各种刨根问底收入和孩子教育的问题。而且有时会跟自己要钱,不给就说会打电话给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除了给钱没有其他方法。”

10年前田中的母亲去世了,去年她的父亲也去世了,所以没有任何人能阻碍她跟姐姐断绝联系。所以趁着老公退休的机会,她打算全家搬家,把住所和号码都变了,打算到死也不跟姐姐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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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跟父母和兄弟姐妹断绝关系的人增加?日本写有《抛弃母亲》记录文学作家菅野久美子认为:是由于核家庭(夫妻和未成年子女组成的家庭结构)增加。

核家庭增加导致忽视和虐待问题暴露出来。过去“抛弃父母”是一种禁忌,而如今那些有心灵创伤90后通过网络连接起来,形成了“憎恨父母也可以”想法,通过网络和社交媒体放大导致抛弃父母的人增加。

然而,主动“抛弃”对自己来说最亲近的人需要强烈的决心,并且无疑会带来巨大的负担。尽管如此,选择断绝关系的人是怎么想的呢?

“我很强烈地想要满足母亲的期望,但这对我的身心都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前面提到的作家菅野女士,从3岁开始就遭受母亲多次的虐待。母亲甚至多次跟她说:“你这种人,要是没生就好了。”

菅野女士的母亲是因为结婚后,就退职呆在家里,而且搬到了父亲的老家,身边没一个熟人。而且没有职业支撑,加上在不熟悉地方生活的不安和压力,让母亲走上了虐待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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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弟弟出生,母亲溺爱弟弟,导致菅野受到更加冷落,逐渐变成自我肯定感很低的孩子。

中学菅野考上了当地有名的私立中学,让母亲很高兴,但菅野却因为受到霸凌,导致精神萎靡不振所以读完一年级就退学了。因为没能满足母亲的期待,这让她感觉人生到了尽头,自己是个没有价值的人。

而且她还在为童年的回忆而苦恼,所以呆在家里非常艰难。那时,她的身体已经可以抵抗母亲了,所以把所有的感情都发泄在她身上,问她,你当时虐待我了,对吧?但母亲从未承认。

尽管痛苦,菅野女士最终摆脱了家里蹲的生活,勉强考入了高中,并遇到了一本由虐待幸存者撰写的《给日本最丑陋父母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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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这本书后,我第一次意识到,即使我恨父母也没关系!即使我不喜欢他们也没关系!对于一直无法向任何人坦白对母亲的爱恨交织和挣扎的我来说,这本书就像圣经一样。我获得了勇气,认为自己没有错,我读得破烂不堪。”

大学毕业后,菅野女士在出版社工作,后来成为独立记录文学作家。在采访许多受母亲诅咒困扰的人的过程中,菅野女士强烈希望“不再面对母亲”。

“尽管我小时候受到了如此恶劣的对待,但当我出版作品时,母亲非常高兴,她甚至来到我的演讲现场,向人们打招呼说,这是我女儿,她现在很有名。但我受够了。

我和母亲有一种奇怪的体感,我非常渴望满足她的期望,但这让我的身心疲惫。日本的血缘主义根深蒂固,但我不想再照顾我的母亲,也不想看到她去世。我甚至不想去扫墓。我想要从母亲那里获得自由,所以我决定抛弃她。”

菅野女士在信浓每日新闻的连载散文的最后一篇文章中,首次写下了遭受母亲虐待的经历。这成为了她与母亲断绝关系的宣言,她切断了与母亲的所有联系。

“现在可以说是‘恢复期’。抛弃母亲并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我本来就带着生活的困难这个障碍,如果我不能从抛弃母亲的现实中很好地恢复过来,我会责怪自己,家里蹲或自我忽视(一种无法自我照顾的行为,被称为温和的自杀!)。

我想一步一步地过自己的生活。同时,我正在努力恢复,以便为那些和我一样受苦的人提供一条道路。

“每个人划定界限的方式都不同,我为了生存,不得不与母亲保持距离。”

为了生存不得不保持距离,但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担心

“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憎恶,我觉得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会亲手了断母亲。”

回顾与母亲的斗争的是综合内科专家医生大和史绘,她也是《抛弃母亲》一书的作者。虽然她作为知识分子派的人物而活跃,但她的前半生是非常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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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女士跟菅野女士的经历差不多,也是青春期遭受到严重的暴力,甚至衍生了了结母亲的想法。

成年后她觉得自己在母亲面前她就像透明人一样,即使擦肩而过也表现得像没人一样。即使母亲说了难听的话,她也装作听不见,继续忽视来电

“无视母亲的电话,尽量避免见面,这需要非凡的心理力量。但那时我找不到其他方法。母亲非常固执,经常生气或制造问题,但也许她最终放弃了,随着年纪增长,她的体力和精力逐渐衰退,联系也慢慢中断了。”

有一天,大和久违地拜访了母亲独自生活的家,发现母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母亲因心脏病孤独去世。

“我一直想与母亲断绝关系,不再牵扯,但心里总有些挂念。那天,我正想着是时候申请护理保险了,所以我买了寿司去看她,想和她谈这件事。”

作为医生,大和一眼就看出了母亲已经去世,但她仍然忍不住进行心脏按摩,希望能救活母亲。

对我来说,实际上并没有完全断绝关系,而是以避免接触的方式与母亲断了联系。每个人划定界限的方式都不同,我为了生存,不得不与母亲保持距离。

虽然有时会被罪恶感折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罪恶感在减轻。我仍然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但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为自己创造一个让内心感到轻松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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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演员安达祐实(42岁)在2岁时作为儿童模特出道,并在儿童演员方面表现活跃。她背后有她的母亲有里(66岁),一个以“舞台妈妈”而闻名的艺人。当有里出版大胆的艺术照片集时,母女关系出现了裂痕,当时正在抚养孩子的安达选择了与母亲保持距离。

之后,尽管关系得到了修复,但从去年到今年,有关安达和有里之间孩子问题和金钱纠纷的报道。在与周刊杂志的采访中,安达表示,她经常因为母亲的事情而感到困惑。她宣布与母亲断绝关系,说:“我想我以后不会再联系她了。”

不要试图独自承担“毒家人”问题,这可能会让你走上绝路

如果你试图独自承担所有的家庭问题,可能会导致走上绝路。为了防止最坏的负面连锁反应,可以说断绝与家人的关系是一个艰难但有用的决定。

实际上,无法抛弃家人,最终陷入最坏结果的案例比比皆是。

2018年前,日本滋贺县的一个31岁女孩了解并肢解了她的母亲。母亲从女儿小时候起就进行了“教育虐待”,目的是让她进入医学院,如果成绩不好,就会用热水浇她或用铁管打她。女儿为了进入医学院,复读了9年,但梦想没有实现,犯罪时她是一名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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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不管是中国还是日本的法律,都是无法彻底切断切断血缘关系。

对于18岁以下的儿童虐待,日本有“儿童虐待预防法”,如果孩子对老年父母构成威胁,日本有“民事保护法”等,可以命令暴力的父母或孩子“禁止接近”。所以除非极大的紧迫性,很难禁止接触。

实际上,除非有极为紧急的情况,否则根据法律禁止亲子接触是很难的。

现实的第一步是“物理上保持距离”。“首先是住在远离对方的地方,减少联系。可以考虑更换电话号码和住址。

如果需要与家人协商,可以请律师介入。如果高龄父母需要照顾,可以考虑将他们送入养老院,或者在确实需要帮助和接触的情况下,利用家族代理服务。”

文章开头提到的非盈利组织LMN公司,他们提供家族代行服务,有时也会代为与父母进行沟通。这样就可以彻底避免接触毒家人。

LMN负责人远藤说:“实际上,有不少人咨询我们,因为他们已经两年没有联系父母了,但觉得需要为护理或父母的去世做准备。有些人因为受到父母的家庭暴力,父母依然会发怒作乱,所以请求我们介入;还有人因为害怕父母接近自己,请求我们安装GPS定位。”

要知道你随时都有选择,这可能拯救你和家人免于更大不幸

确实,有时候与其勉强维持家庭关系,不如断绝关系来让彼此都更加幸福。然而,断绝关系也可能伴随着自责的情绪。经验者们给出了“初步的心态准备”的建议。

前面提到的医生大和说:“如果认为因为是子女的义务而忍耐,最终却无法忍住对父母发火,不如一开始就为自己创造一个能稍微轻松一点的环境。家庭能做的事情是有限的,所以首先应该借助护理服务等第三方的帮助,腾出时间来给自己透透气。”

记录文学作家菅野女士则表示,“冷静地观察父母,可能会让分离变得更容易。”

“特别是母女关系,爱恨交织,非常复杂。我在临床心理学家信田纱代子的著作《增补新版妈妈研究》中了解到‘母亲研究’,这对我来说真是大开眼界。

在与母亲分离的过程中,我发现这个‘研究’的概念非常有帮助。为什么父母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们会做出这些不合理的事情?我从退一步,甚至百步的距离,彻底审视了我的母亲。

结果发现,这与母亲的不幸童年有关。把这些写成文章也是一个很大的帮助。在研究母亲的过程中,那个一直在我心中占据统治地位的强大母亲变得渺小了。

通过客观地看待母亲,我获得了一个不同于作为母亲孩子的自我视角,这让我意识到我有权利过自己的生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彻底了解对方,反而可能是分离的一个重要步骤。

没有人能确定什么是正确的选择。正因为如此,我们需要了解“断亲”这个选项。

不要觉得遇到毒家人,自己一辈子就完了,要知道你随时都有选择。因为这可能是拯救你和家人免于更大不幸的最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