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吃啊！甭叫人以为虐待你嘞。”
昏暗潮湿的老屋内，52岁的张玉柱掰开爬满霉斑的馊馒头，嫌弃又使劲儿地往床上老父亲嘴里狂塞，嘴里还不停骂咧着。
上一口馒头还没嚼烂，又塞进大半块，78岁的张老汉噎得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挣扎中打掉了儿子手里的馒头。张玉柱却被惹恼，扬起胳膊狠狠给了一巴掌。
其实前些年在工地干活，张玉柱还每月往家里寄钱，隔三差五买猪肉、羊肉，做人倒也孝顺勤快，为何现在跟变了个人一样，还嫌他死得慢，催着赶紧咽气？
01.欲独占拆迁房，逼老父亲住桥洞
“瞧瞧，这是你爹？往后结了婚，我还得照顾他？”
一位身着华服、体态婀娜的女子站在门口，目光不屑地扫过屋内，最终定格在墙角那张被岁月熏黑的床铺上。床铺上，张老汉的饭菜残渣混合着口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干瘪的胸口，苍蝇和蚊虫在周围肆无忌惮地飞舞。
“甜甜，我们走，回城里去！”女子不满地嘟囔着，转身欲走。门口，一个身穿泛黄衬衣的小女孩正欢快地跑来。
张玉柱急忙上前拦住，脸上堆满笑容，“凤凤，别急。我爹哪用得着你操心，他早就有搬走的打算了。到时候，我们三人一起住，我保证待甜甜如亲生女儿一般。”
女子不为所动，依旧踩着高跟鞋往外走。张玉柱见状，抛出最后的筹码，“别忘了，还有房子！别看这屋子破旧，但一旦拆迁，你们娘俩的份额都归你，如何？”
这句话如同钥匙，打开了女子心中的锁。她瞥了张玉柱一眼，见他满脸焦急，终于勉强答应留下，但条件是当晚张老汉必须离开。
年近五旬的张玉柱，终于要结束他长达52年的单身生涯。他迫不及待地拍着胸脯保证，随后骑车将母女俩送到镇上，安顿在了一间钟点房。
刚回到家，张玉柱连水都来不及喝，就催促父亲收拾行李离开，“这屋子先给我们当婚房用，等新房下来，再接你回来。”说着，他开始动手整理床铺，收拾水瓶。
“二柱，你这是要赶我走吗？我这一辈子辛勤劳作，钱都给了你，如今我老了，你让我去哪儿？”张老汉瘦弱的身躯在颤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突然，他胃里一阵翻涌，吐出一滩墨绿色的液体，弄脏了被褥。
“你就走吧，实在不行回骨灰堂住也行。”张玉柱冷漠地说着，直接将父亲从床上拉了下来。张老汉的双腿干瘪凹陷，尴尬地杵在床边，不停地颤抖。
原来，张老汉的老伴去世得早，他独自承担起家庭的重担。每天凌晨去田里劳作，夜里则带着儿子去村头的骨灰堂守夜，以赚取微薄的收入。张玉柱成年后，曾在镇上打工几年，但回家后却不再工作，而是依赖父亲的辛勤劳动来维持生计。
岁月荏苒，张玉柱渐渐步入中年，村里突然传出拆迁分房的消息。他算了算，如果家里多一个人，就能多分到70平米的房子。于是，他花了大价钱请媒婆说媒，找了一个外地离婚的女人凤凤。然而，为了这个即将到手的女人，他狠心地将年迈的父亲赶出了家门。
张老汉背着破旧的铺盖，艰难地走向村头。他颤颤巍巍地来到骨灰堂前，却发现已经有人住了进去。无奈之下，他只能走到几里外的桥洞下，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瘦弱的身躯。
02.强塞馊馒头，催着快咽气
刚将年迈的父亲赶出家门，张玉柱满怀欣喜地奔向镇上，迎接他的新妻和女儿。然而，凤凤却一脸嫌弃地拒绝入住那破旧的老屋，“你家这破地方，住两天我就得全身发痒起疹子，我和甜甜还是住宾馆吧。”
张玉柱一听，心中慌乱。他深知兜里并无多少积蓄，于是开始编织谎言，谎称村里分房需要人头数，“村里要是看到咱家没人，不知道哪天就把名单报上去了，要是没分到房，那咱们不是亏大了？”
凤凤轻描淡写地抹了下口红，要求再住两天。张玉柱灵机一动，也一同住进了宾馆，并与凤凤有了肌肤之亲。回到村里时，他满脸春风，仿佛中了大奖。
然而，好景不长。还没过两天，正当张玉柱搂着凤凤沉浸在美梦中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们吵醒。他光着膀子，怒气冲冲地打开门，只见村干部站在门外，身后是他那愈发消瘦的父亲。张玉柱瞬间怒意全无，只能强装镇定。
“你爹养了你半辈子，你却把他扔在桥洞不管？”村干部的语气充满压迫感，让张玉柱结结巴巴地辩解道：“没，没有啊，我爹说住家里太热，想出去凉快几天。”他瞪向父亲，示意他配合。张老汉畏惧儿子，只能默默点头。
村干部离开时，扔下几张确诊报告，“我们带你爹去检查了，胃癌晚期，你知不知道？他要是死了，你家的房子也就没份了，你那新媳妇能不能入户口，也不是你说了算。”说完，他们便带着张老汉进了院子，留下张玉柱和只穿吊带的凤凤面面相觑。
张玉柱吓得脸色惨白，只能低声下气地跪在凤凤面前，“好媳妇，算我求求你，让我爹先住着，等新房下来，咱俩立马搬进去，好不好？”凤凤见状，也识趣地答应了。
于是，一家四口尴尬地同住一屋，维持了近半年。这期间，张老汉的胃癌日益恶化，全身瘦得皮包骨，后背因长期不翻身而生出褥疮，散发出难闻的酸臭味。为了省钱，张玉柱从未给他吃过一粒药，只盼着他能撑到村里截止拆迁名单的那一天。
终于，在年底前，张玉柱家成功报上了四口人，预计能分到280平米的房子，还领到了一大笔拆迁补贴。他背着手，哼着小曲，满面春风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对墙角瘫坐着的父亲愈发嫌恶。
张老汉已经饿了一整天，见到儿子回来，艰难地抬起布满斑纹的胳膊，喉咙里发出微弱的痰鸣声。张玉柱不耐烦地抓起几块已经发馊的馒头，塞进父亲嘴里，“吃，我让你吃，再敢去村里告我状！”然而，已经奄奄一息的张老汉哪里还能消化得了这些馒头？他本能地挣扎，不小心打到了张玉柱的肩膀。张玉柱大怒，扬起胳膊狠狠地给了父亲一巴掌，“怎么还不咽气？”
不料，第二天晌午，张玉柱伸了个懒腰，闻到一股刺鼻的腐味。他走进父亲的床边一看，只见父亲瞪大着眼睛，全身已经冰凉。
03.人房两空，做亏心事被吓疯
张玉柱被突如其来的噩耗吓得连连后退，最终跌坐在地上，惊恐地大喊：“死，死，我爹死了！”他无暇顾及被吵醒的凤凤和哭泣的女儿，疯狂地冲出家门，逢人便哭诉父亲的离世。
由于父子二人在村里鲜有亲戚，村委会出于人道主义，帮忙置办了丧礼。然而，就在葬礼筹备之际，拆迁名单进入了最后的统计核对期。张老汉的离世，使得原本属于他的70平米房屋和每月安置补贴费被无情剥夺。
更令张玉柱崩溃的是，新娶的妻子凤凤，因未与前夫办理离婚手续，法律上他与凤凤的婚姻被判定为无效。原本上报的四人家庭，最终仅剩下张玉柱一人，且先前领取的拆迁费还需退还村里四分之三。
得知这一连串打击的张玉柱，前一刻还跪在灵棚前悲痛欲绝，下一刻却暴怒如狂，疯狂殴打前来通知此事的宣传员，口中脏话连篇。原本肃穆的葬礼，最终演变成了一场闹剧。
然而，张玉柱的噩梦并未因此结束。自从父亲火化后，他独自一人睡在原先昏暗潮湿的老屋里，常常被噩梦缠身，梦中父亲干瘪的身影、瞪大的双眼，一步步逼近他，吓得他满身大汗地从梦中惊醒。
这样的噩梦持续了一个月之久。某个夜晚，再次被噩梦惊醒的张玉柱疯狂地寻找电灯开关，却因欠缴电费而陷入一片黑暗。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他彻底崩溃，光着身子冲出老屋，在大马路上大笑狂奔，口中不停地喊着：“我的房，那都是我的房……”
十多天后，村民们在张老汉曾栖身的桥洞下，发现了张玉柱泡得苍白无血的遗体。他的一生，就这样在无尽的贪婪和绝望中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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