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退休法官的跨界写作获得茅盾文学奖得主张平的鼎力推荐。6月16日,“黄河岸边有人家——《肥沃的黄河滩》”新书分享会在山西太原举办,多位知名作家、评论家应邀赏读、点评。

这部地域色彩鲜明的文学作品由作家出版社出版,讲述中国重要历史进程中最朴素的庄户人家的变化及农村的变革。澎湃新闻注意到,茅盾文学奖获得者、中国作协原副主席、山西省原副省长张平在分享会上力荐此部作品,“刚开始也没当回事,但一看就看进去了,连着一个多月的时间都看完了,欲罢不能”。他评价说,作品用的是山西新绛的方言写作,“是浓缩在作者灵魂里的一种叙述,让我对文学有了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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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肥沃的黄河滩》新书分享会现场。

方言写作:“特别鲜活、特别松弛,特别有生命力”

该书作者是山西省高级人民法院的退休法官段艾生,1960年出生于山西省运城市新绛县,1978年参军入伍,1988年转业到山西高院工作,2020年退休后跨界文学圈。《肥沃的黄河滩》是其退休文学“三部曲”之一,分为上下册,逾五十万字。

“我刚拿到书稿的时候,也没有抱特别大的希望,只是觉得是一个业余作者的一部新东西,但读进去时就觉得是特别有生命力、特别鲜活的作品。”作家出版社副总编辑颜慧在分享会上说,一直以来,她比较喜欢用方言来写作的作品,方言承载着一个地方的文化特色,“不管是贾平凹的商洛方言或是陈忠实的关中方言抑或小说繁花的上海方言”,“在这部晋南农村土地上生长出来的作品里,段艾生把方言用得淋漓尽致”。

不止于此,颜慧还感受到作品表达的松弛感,“这部作品给我最大的感觉是特别的松弛,没有拘着,可能作者纯粹是出于爱好,反而是特别放松”。她还说,这本书曾得到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张平的大力推荐,“也让我们发现了一位好作者,我也期待能够读到段老师后面的两部作品”。

名家力荐:“浓缩在灵魂里的一种叙述,非常感人”

“段艾生正儿八经是我的学生。”张平回忆,段艾生是其四十年前在老家山西新绛县教初中时的学生,当时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学习好、说话很少、家境贫寒,“后来再见到他时,已经是一名法官了,退休后还给我拿来六本书,我刚开始也没当回事,但一看就看进去了,非常好、欲罢不能,我连着一个多月的时间都看完了”。

张平直言,当时的第一印象是作品“非常土”,小说里用的全是新绛的方言,全是当地老百姓常说的一种话,非常粗糙但非常有劲,非常粗鲁但又非常鲜活,全是粗话但又觉得很干净、很文学,“他没有什么流派、技巧、手法,也没有时髦的各种各样的对文学的认知和观点,全靠他个人的努力和天分,就是对他的经历、父老乡亲、对生他养他的农村的实录和叙写,是浓缩在他灵魂里的一种叙述,所以非常感人,我看了以后就对他刮目相看,让我重新对文学有了新的认识:任何人都可能写文学,只要认真地、全身心地扑进去”。

为此,张平专门撰写序文《文学作品中的元宇宙》。他说,这一作品中的整个布局和情节推进,国仇、民仇、村仇、家仇交织生发,国史、民史、村史、家史交汇递进,既是一部中华民族近现代沉沦崛起的厚重史诗,也是一部黄河儿女倔强不屈、生生不息、薪火相传、源远流长的悲壮史话。

同时,作品中跌宕起伏的事件、出人意料的情节、扣人心弦的细节、耳目一新的描写,采用现代科技成果“元宇宙”手法,将一连串传奇的故事、传奇的人物、传奇的人生,镶嵌在滔滔的黄河岸边、镶嵌在神奇的龙兴塔下、镶嵌在古绛州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通过北韩村这个黄河岸边的小山村,折射出中华民族、中华文化、中华儿女顽强不屈、前赴后继、奋发勇为、走向富强,这大概是段艾生花费二十多年心血创作这部作品的初衷和用意。”张平在序言中说,自己十分喜欢这部作品,并不仅仅因为作者是其学生,也不仅仅因为这部作品里的浓浓乡情,而是作品中顶天立地的气势,惊天地、泣鬼神的血性人物和壮怀激烈的“中国故事”。

业界点评:“扑面而来的地域风情,完全挥洒自如的状态”

不止于故事,这一作品在表达上也得到业界的认可。谈及小说的地方性与现代性融合的问题,中国作协副主席、评论家阎晶明感触颇深,“中国每年正规出版的长篇小说数量约在一万部,一部小说要引起更多人的关注,辨识度、独特性是很难实现的,所以小说的地方性被不断地强化,这种强化就具有辨识度高、不可替代性以及和别人不重复的色彩,但也成为很多作家迫不得已的一种选择”。

《肥沃的黄河滩》在无意中契合了这一特点,“这部小说扑面而来的地域风情,能够让读者第一眼辨识出来这是他写的而不是别人。”阎晶明觉得,段艾生的小说有一种非常自由、放松的状态,一点都不拘谨,“完全是非常挥洒自如的状态,这种状态给了我一种天然的好感”。

他认为,只有在黄河岸边、晋陕峡谷黄河中游的地段生长起来的儿女才能写出这种气质的文字,“这是一种泥沙俱下、奔涌的、跌宕起伏的状态,因为写的是原生态生活,所以还有点粗鄙化的特点,但不是展露式的,而是有一个目标,这一目标随着小说情节的推进逐渐让人强烈感受到家国情怀”。

“段艾生的写作野心、抱负很大,想法也非常独到,当然也有很多得失,大家可以去讨论,但我觉得真的写得不错。”阎晶明补充说。

山西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山西省作家协会原主席杜学文也观察到,段艾生小说语言表达的民间性、生动性非常突出,是具有非常明显的黄河流域地域特色,这一点恰恰是山西作家的长处,“在这部小说里,作者没有说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恰恰是通过大量的细节来表现新旧中国的不同,这是文学创作非常重要的一个表现手法,我们很多作家急于来替作品说话,把读者品味和体会的空间给打破了,但是段艾生的小说恰恰保留了这一点,从来没有直接站出来说,而是用大量的人和事表现出来的”。

“段艾生是从司法机关走出来的作家,法院工作者能写出这么一部著名且优秀的长篇小说,是非常令人自豪的事。”山西省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山西省高院原院长李玉臻也应邀来到分享会现场。他说,段艾生写作能力很强,在山西法院新闻宣传中心主任的岗位上近20年,发表了大量的新闻通讯和报告文学,对法治建设做了很多的贡献,“实际上他在司法界早就是一名著名的作家,只不过是退休之后换了一种写作方式,改用小说的文学样式,继续他的写作,希望他在下一部作品中可以在法治文学的环境中绽放一株更加美丽的花朵”。

“我不是科班出身,也没有受过系统的文学教育,但我受传统文化、传统文学的影响很深。”段艾生在分享会上说,文学与政治作为任何国家、任何政权、任何社会的上层建筑,都会渗透到、濡染到各个时代、各个阶层、各个群体的经济生活、物质生活、精神生活当中。任何所谓远离政治的“纯文学”,不符合客观存在,背离了客观现实,悖逆了客观真实,是会“缺钙”的,是虚的、是飘的、是没有生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