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中国共产党纪律教育演进的历史脉络与特征
学习党史
从党的历史来看，严明的纪律成为中国共产党的光荣传统和独特优势，而这一优良传统和独特优势的形成和延续离不开党的纪律教育。纪律教育指的是对干部和群众宣传纪律的性质、纪律与自由的关系以及如何遵守党纪党规基本内容和遵守纪律重要性的教育。总的来看，党的纪律教育贯穿于党的革命、建设、改革、复兴等各个历史时期，呈现出萌发与初创、前进与曲折、丰富与发展、深化与拓展等历史演进轨迹。全面考察中国共产党纪律教育的历史过程，对于全党统一思想、统一意志、统一行动，不断深化对党的纪律教育的规律性认识，推动全面从严治党向纵深发展具有重要现实意义和深远历史意义。
一、萌芽阶段：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的纪律教育的形成与初创（1921-1949）
1859年5月，马克思在《致恩格斯》一文中指出：“我们现在必须绝对保持党的纪律，否则将一事无成。”列宁曾在《论党的改组》一文中谈及党内纪律教育的必要性，他指出：要“宣传教育全体党员都要在各自所在的党组织中遵守纪律和接受教育。”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伊始，就将党的纪律教育纳入党的建设这一“伟大的工程”之中。党的一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一个纲领》在组织原则方面的规定，体现了下级服从上级的原则。党的二大制定了《关于共产党的组织章程决议案》，强调要组成“群众党”必须坚持两个重大纪律，并提出了党的纪律教育的七项原则，初步确立党的纪律教育的方向、目标、原则和内容。1923年10月，党中央颁发《教育宣传委员会组织法》，首次提出“党内教育”的概念。1927年党的五大召开，同年6月中央政治局会议通过了《中国共产党第三次修正章程议决案》，在党内设置监察委员会，首次细化纪律处分有关规定，推动党的纪律教育逐步走向体系化。
毛泽东曾指出：“必须对党员进行有关党的纪律的教育，既使一般党员能遵守纪律，又使一般党员能监督党的领袖人物也一起遵守纪律。”在土地革命时期，他不仅创制了“三大纪律六项注意”的纪律教育内容和要求，更提出了“支部建在连上”的构想，使党代表和士兵委员会成为红军中的纪律教育主体。随着中央苏区的建立，党中央将反对贪污浪费、反对官僚主义纳入党的纪律教育的主线中。1933年9月，党中央通过了《关于成立中央党务委员会及中央苏区省县监察委员会的决议》，对与纪律教育相关的监察对象、处置程序进行了详尽规定。在长征期间，红军总政治部根据革命需要，将少数民族政策纳入纪律教育的内容。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中国共产党通过开展纪律教育肃清了党内存在的各种作风问题，逐渐从内容上、形式上、方法上将党的纪律教育推向新的高度。1938年10月，毛泽东在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深刻阐述了纪律与党的路线之间的关系，指出：“纪律是执行路线的保证，没有纪律，党就无法率领群众与军队进行胜利的斗争。”党的七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党章》强调了纪律教育须以党章为遵循，初步确立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和“批评与自我批评”的纪律教育方式方法。
解放战争时期，党的纪律教育在制度配套方面得到加强。1947年10月，解放军总部颁布了《关于重新颁布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训令》，对全军的纪律教育内容和制度进行了统一。此后，从1948年1月到8月，中央先后发布了毛泽东起草的《关于建立报告制度》《关于将一切可能和必须统一的权力统一于中央的指示》《关于严格执行向中央作请示报告制度的指示》等文件，从制度层面进一步强化了党对纪律工作的领导。
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面对残酷的斗争环境，中国共产党人始终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坚定纪律教育的正确方向，在艰辛探索中总结出了一套关于纪律教育要坚持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工作原则，并对党内纪律教育的内容、原则、范式、制度等进行了科学设计，初步构建了党的纪律教育体系，为党的纪律教育蓬勃发展奠定坚实基础。
二、探索阶段：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党的纪律教育的前进与曲折（1949-1978）
新中国成立以后，我们党将纪律教育摆上突出位置。1949年11月，党中央作出《关于成立中央及各级党的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决定》，提出将“在党内加强纪律教育，使党员、干部严格地遵守党纪，实行党的决议与政府法令，以实现全党的统一与集中”。此后，又通过系列整风运动提升党内纪律意识。1950年2月，中央下发的《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工作细则》明确了纪律教育的组织架构，将具体的纪律教育职能分配到教育主体的内设机构中。
1955年3月，随着社会主义三大改造的不断深入，党中央通过了《关于成立党的中央和地方监察委员会的决议》，进一步提升了纪律教育机关的政治地位，并在实践中将“批评与自我批评”与引导群众监督相结合的工作方式作为“对党员进行纪律教育、克服党内错误倾向的重要方法”，将制定党政干部“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整合党内纪律教育力量、强化党外机构的纪律教育协作作为纪律教育工作的主线。1956年9月，党的八大通过了新修订的党章，首次在党章层面确立了纪律惩处体系。1959年4月，在“党的一元化领导”口号下，全国人大通过了《关于撤销司法部、监察部的决议》，将行政监察机构职能并入党的各级监察委员会中，但在历史条件的限制下，未能理顺党的监察和行政监察的区别，对党的纪律教育的开展造成了一定的混乱。1963年1月，党中央批准修订后的《中共中央监察委员会工作细则》指出，要将党的纪律教育融入“经常了解并向中央报告党员遵守党的章程、党的纪律、共产主义道德，国家法律、法令和执行党中央的政策、决议的状况”的工作任务中，注重以强化纪律的惩处执行达到教育成果的最大化。此后，随着党的监察机构被全部取消，党的纪律检查工作在一段时间内由党的组织部门进行办理。虽然党的组织部门也进行了一定的反腐败教育，但随着特殊年代党的各级组织受到严重冲击，党的纪律教育经历了长达十年的真空期。
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纪律建设面临着新的要求和新的挑战，中国共产党为保障纪律执行而制定了纪检制度以及建立起专门的纪检机构，又于此后通过系列整风运动增强了党员干部的纪律意识。在这一时期，我们党虽然经历曲折，但依然探索坚持将纪律教育和纪律执行相结合，通过严格执行纪律大大增强了纪律教育的感召力、影响力和实效性，通过纪律教育增强了党员遵规守纪的自觉性，初步实现了教育与惩治的良性互动。
三、发展阶段：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党的纪律教育的丰富与发展（1978-2012）
邓小平强调：“中国在国际上处于落后状态，中国要发展起来，要实现四化，政治局面不稳定，没有纪律，没有秩序，什么事都搞不成功。”他曾在《贯彻调整方针，保证安定团结》一文中指出：“在党政机关、军队、企业、学校和全体人民中，都必须加强纪律教育和法制教育。”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党的纪律教育开始走向正轨：在机构建设方面，党的各级纪检机关得到恢复重建；在制度建设方面，贯彻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制定《关于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对党内政治生活进行了具体规范，推动党内政治生活走向正常化；在教育载体方面，1983年中纪委下发《关于充分运用宣传工作加强党性、党风、党纪教育的通知》，首次从纪律教育层面要求各级纪委协同宣传部充分运用好相关教育载体，《中国监察》《中国纪检监察报》、中国方正出版社等应运而生。
党的十三届四中全会后，党的纪律教育不断发展。一方面，坚持用党的创新理论作为党的纪律教育的根本指针，规范纪律惩处体系与初步构建四大纪律体系。另一方面，推进纪检监察合署办公，有效发挥了党政监督机关的整体效能，丰富了纪律教育工作的内容，拓展了纪律教育工作的覆盖面。
党的十六大以后，党的纪律教育有了新的实践。一方面，推动党的纪律教育“以人为本”，把纪律教育聚焦在损害群众利益的突出问题上，着力增强纪律教育的预见性、针对性、实效性。另一方面，坚持在党委统一领导下，注重分工协调统筹，实现党政齐抓共管、纪委组织协调、部门各负其责、依靠群众支持参与的统筹分工模式。
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党和国家面临着经济体制改革的考验和各种社会思潮的冲击，强化纪律教育成为党的一项重要任务。在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汲取之前的经验，从恢复各级纪律检查委员会及其机关入手，探索推动将纪律教育与党性教育相结合，注重纪律建设与党内法规制度建设的有机结合，全面恢复和加强了纪律教育。
四、纵深拓展与系统推进阶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党的纪律教育的深化与拓展（2012年——至今）
习近平总书记始终把纪律教育作为全面加强党的纪律建设的一项基础性、经常性工作，突出加以强调。深刻指出加强纪律教育的重要性，“党的纪律是管党治党的‘戒尺’，也是党员、干部约束自身行为的标准和遵循”，要求各级党组织“把严守纪律、严明规矩放到重要位置来抓，努力在全党营造守纪律、讲规矩的氛围”。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站在坚持党的领导、加强党的建设、全面从严治党的新高度，从制定实施中央八项规定开局破题推进全面从严治党，推动纪律建设取得历史性、开创性成就，党风政风焕然一新，在这一时期，党的纪律教育迈入深层次推进的崭新阶段。
第一，明确规定了纪律教育“六类纪律”的科学内涵。党的十八大报告明确提出“党的纪律建设”新概念。2015年8月发布的《中国共产党巡视工作条例》首次规定要着力发现违反“六类纪律”的问题，即对违反政治纪律、廉洁纪律、组织纪律、群众纪律、工作纪律、生活纪律的情况进行重点巡视。党的十九大修改通过新的《中国共产党章程》，规定“党的纪律主要包括政治纪律、组织纪律、廉洁纪律、群众纪律、工作纪律、生活纪律”，首次在党章层面对六大纪律体系进行了确立。
第二，系统完善了纪律教育“两个清单”“三不腐”“四种形态”等工作范式。坚持以德治党和依规治党有机结合、思想建党和制度治党双管齐下，以达到纪律建设效果。2014年10月，十八届中央纪委四次全会提出以治腐惩贪、制度建设、思想教育多管齐下层层递进的方式形成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有效机制。监督执纪“四种形态”注重建立抓早抓小教育机制，将教育预防的主旨贯穿于监督执纪全过程，突显了监督执纪的教育本质。
第三，集中细化了纪律教育的相关配套制度。2012年12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关于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的八项规定》获得通过，为工作纪律及群众纪律方面的教育工作提供了配套制度。2015年10月，在原有廉政准则的基础上修改制定了新的《中国共产党廉洁自律准则》，并发布了《关于在全国纪检监察系统开展会员卡专项清退活动的通知》《违规发放津贴补贴行为处分规定》《关于厉行节俭反对食品浪费的意见》等，都为加强党的纪律教育提供了更加完善的配套党内法规。2023年12月，中共中央印发了修订后的《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这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党第3次修订《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综上，再结合此前在2019年1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印发的《中国共产党纪律检查机关监督执纪工作规则》来看，党的纪律教育的相关制度在新时代实现了立纪、知纪、执纪、守纪、督纪、评纪等多方面的系统集成和全面配套。
纵观新时代以来中国共产党为纪律教育作出的多方面探索，可以看到：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科学把握纪律教育的原则和规律基础上，进一步创新总结了增强党的纪律教育的实效性的有效方式和途径：一方面，切实抓好集中性纪律教育。自2013年6月开展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已经成功部署开展了7次党内集中教育，这些党内集中教育均涉及有纪律教育的内容。特别是今年4月至7月，在全党开展的党纪学习教育，更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加强党的纪律建设、推动全面从严治党向纵深发展的重要举措。另一方面，健全和完善纪律教育常态化机制。新时代以来，我们党注重在党内政治生活中加强纪律教育，从总体上推动党内教育从“关键少数”向广大党员拓展、从集中性教育向经常性教育延伸，在具体层面注重把谈心谈话和纪律教育结合起来，注重充分发挥典型教育正向激励和反向警示的关键作用，注重完善纪律教育责任制、建立健全纪律教育评价监督机制、完善纪律教育相关保障机制等。
一百多年来，我们党始终坚持以纪律教育维护中央权威，始终坚持以纪律教育站稳人民立场，始终坚持以纪律教育坚定理想信念，始终坚持以纪律教育标定纪律红线，始终坚持以纪律教育激励担当作为，始终坚持以纪律教育发扬优良作风，始终坚持以纪律教育催发自我净化，始终坚持以纪律教育夯实法治保障。党的纪律教育的历史实践彰显出中国共产党的大党风范和担当，成为新时代中国形象的一张熠熠生辉的靓丽“名片”。
【李熠：长安街读书会党建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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