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是太子失散多年的白月光。
他找到我并娶我入东宫时,我以为我们会相伴白首。
直到他听了一出戏,听见了台上伶人的心声。
那心声如泣如诉,列下我诸多罪状:
说我冒充太子救命恩人;还伙同全家虐待她这个真救命恩人,最重要的我与敌国皇族私通,生下孽种。
太子怒不可遏,溺死了我的孩子,将我全家满门抄斩,把我赶出皇宫。
后来真相大白,他疯了一般四处找我。
而敌国的大军却已兵临城下,我窝在对方君王的怀中笑了。
“不是说我跟他私通么?那就通给你看好了。”
01
“楚汐,八年前在箭雨中救了本宫的人,当真是你?
“你知道的,孤最痛恨的就是欺骗。”
太子宋衍、我的夫君,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我并说出这句话时,我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我们成婚三年,育有一子,恩爱非常,是世人眼中的神仙眷侣。
而这一切都源于八年前,万箭丛中我对宋衍的舍命相救。
当年我飞身一扑在箭雨中救下宋衍,自己肩上挨了一箭,滚下悬崖,失去记忆,自此与宋衍失散。
于是他找了我整整五年。
后来我终于恢复了记忆,宋衍得以与我相认。
太子殿下和将军府千金——我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入东宫,那是一场震动全朝的盛大婚礼。
新婚之夜我问宋衍:“合适的大家闺秀那么多,殿下为何执意寻我?就只因当初那一面之缘?”
宋衍将我搂入怀中。
“天下之大,却无一人能令孤真心信任,唯有你不同。
“汐汐,答应孤,做孤一辈子的娘子。”
东宫的喜烛燃了一整夜,宋衍的怀抱很温暖。
那一刻,我是真觉得我们会白首偕老。
婚后的日子很平静,直到不久前宋衍去看了一出《霸王别姬》,认识了戏里饰演虞姬的伶人萧柔。
他竟能听见萧柔的心声。
当晚回宫时,宋衍就有些神思不属。
他照旧搂着我,眼神却飘向不知何处。
“自从母后去世后,孤此生再难信任任何人,偏偏有个人,心里想什么孤都能听见。
“汐汐,你说这是不是冥冥中的天意?”
我听出了宋衍的话外音。
我敛目,识大体道:“殿下若是喜欢她,便娶回东宫来也未尝不可。”
那晚宋衍很开心,抱着我亲了又亲,温存许久。
“汐汐,不管怎样,孤最爱的永远是你,绝不会改变。”
当时我信了。
可是如今,在宋衍严厉的质问下,我知道我错了。
错得离谱。
“……殿下为何这么问?”
我衣袍下的手紧紧攥住了宋衍送给我的平安符,每当我紧张或难受时,总会下意识这么做。
“柔儿这两日高烧不退,她烧得迷糊时,孤听见了她的心声。
“她的心声说:八年前在万箭丛中救了孤的,是她,不是你。”
我怔住许久,禁不住苦笑。
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殿下不信嫔妾了吗?”我微垂着头,轻声道。
宋衍沉默许久,还是长叹了一口气,将我揽入怀中。
“汐汐,孤信你。”
我想,在宋衍说出信我的那一刻,应该是真心的。
只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往往很快就会生根发芽。
对多疑的人尤其如此。
萧柔梨园出身,能歌善舞。
自从她嫁入东宫为侧妃,每一个宋衍不在我身边的夜晚,东宫都传来婉转悠扬的歌声。
可有一日,那歌声停了。
我正摩挲着宋衍送我的平安符准备入睡,宋衍却忽然带人闯进了我的小院。
俊美的脸上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睥睨着我。
“楚汐,孤来跟你要一个解释。”
我满眼茫然。
后来萧柔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长发披散在肩上,我见犹怜。
她双眼含泪,噗通一声跪下,哭着求宋衍不要追究此事。
我诧异地发现,她往日如鹃啼一般的嗓音不知何时已变得喑哑。
宋衍心疼地将她扶起来。
他怒视着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楚汐,孤相信你,你就是这么回报孤的?”
萧柔在宋衍的怀中哭得满脸是泪。
她哑着声:“殿下您不要为嫔妾动怒……如果嫔妾与殿下心意相通的代价是让殿下伤心动气,那嫔妾宁愿不要这样的心意相通……”
他们二人一个怒不可遏,一个楚楚可怜,我也总算弄清楚了前因后果。
萧柔被下了毒,嗓子变得沙哑,再不能唱歌了。
她表面上一声不吭,心声却告知宋衍,是我下的毒。
我想解释,然而气头上的宋衍没有给我机会。
内侍呈上了一碗毒酒,宋衍冷冷地命令:“赏给太子妃。”
“孤向来公平,既是你做的恶事,那就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我被灌下了毒酒,那酒液如同一团烈火,从唇舌烧灼到肺腑。
痛彻心扉。
我痛得眼前阵阵发黑,晕倒在地。
宋衍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我,抱着萧柔,拂袖而去。
“孤不想再看见妒忌的女人丑恶的嘴脸。”
那杯毒酒让我长达半个月高烧不退,太医说,差一点就要烧成废人了。
后来病是好了,就是再难正常说话,嗓子只能发出喑哑撕裂的声音。
内侍和宫女们来来往往,我听到他们都在议论。
——这都是善妒的太子妃的报应。
此事之后宋衍再没有召见过我,也没有来过我的小院。
倒是与萧柔愈发亲密,就连宫宴和春猎等重要场合,也只带萧柔一人。
宫人们再次议论纷纷:太子妃蛇蝎心肠,这是终于失宠了。
院里冷冷清清,婢女叹息道:“您别再攥着那平安符了,都被磨褪色了呢……”
我只能赧然一笑。
那平安符是三年前,我与宋衍刚成婚时他求给我的。
他在寺庙里蹉跎了几日,回来时亲手将平安符挂在了我的腰上。
“汐汐,你已经为了孤受过一次伤,往后余生的几十年,孤只盼你平平安安。
“孤还为你烧了平安香,所以你要陪着孤一起白头到老,知道了么?”
那是我唯一一次听这位心思深沉的储君说这样天真又傻气的话。
却让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道平安符我走到哪里都随身携带,后来生了孩子,我也如法炮制,给小皇太孙求了一个。
想到这里我便让婢女去把孩子抱来。
我和宋衍的孩子叫小羡,现在也一岁了,正是咿呀学语的时候,很是可爱。
最近我时常想,即便失去了宋衍的爱,只要还有小羡,这辈子也不孤单。
忍不住用嘶哑的嗓音哼起了小调,我从枕头下取出了一块红肚兜。
小羡不日就要过寿辰了,这是我特意为他绣的。
我绣工不好,耗费了无数日日夜夜,才绣出了繁杂的宝瓶和玉如意的图案。
希望小羡,一生平安,万事如意。
我摩挲着肚兜上的针脚,嘴角微弯。
下一刻却被慌忙而来的婢女打断,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太子妃不好了!皇太孙……皇太孙被太子殿下扔进了莲池,已经没气了!”
红肚兜如断根的浮萍,飘然落地。
我飞奔向莲池,一路听见无数窃窃私语。
“听说了没?皇太孙是太子妃私通生下的,证据确凿!”
“呸呸呸,还皇太孙呢!贱人生下的野种,太子殿下都气疯了!”
“枉费太子殿下对太子妃那么好,没想到她居然干出这样的事!”
跑着跑着有人啐了我一口。
再接着,恶心的垃圾、臭鸡蛋烂番茄都往我身上招呼。
我只是抹抹脸,继续跑。
我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感受不到任何情绪,唯有一个执念——
我要见小羡!
莲池边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人,我拨开人群往里去,看见了被围在正中的人。
面若修罗的宋衍、嘤嘤哭泣的萧柔……
以及被池水泡到发白发胀的一具婴儿尸体。
看到尸体的瞬间我一阵眩晕,心中仅剩的那一丝侥幸终于轰然倒塌。
萧柔正抱着宋衍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都是嫔妾的错,嫔妾不该看见太子妃跟敌国皇族私通……更不该听见他们关于生下孩子的谈话……嫔妾真恨自己这个什么都泄露的心声,伤害了殿下……”
四周一片死寂,唯有萧柔的哭诉。
我木然站在原地,很快就被人发现,大家不自觉退开。
我几乎没有意识地走上前,小心翼翼抱起地上的小羡。
宋衍似乎对我说了什么,但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扇了萧柔和宋衍一人一个耳光,把他们二人一起推进了莲池。
宫内上下陷入了一片混乱。
宋衍对我仅剩的一丝温存完全崩塌,他从莲池爬上来后,近乎是面目狰狞地质问我:
“楚汐,你这个女人,嘴里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过一句真话?!”
我自顾自抱着已经冰凉的小羡,听若惘闻。
萧柔全身湿透,裹着毯子梨花带雨。
我从没有一刻觉得这两人如此般配。
都是如此地面目可憎。
我心灰意懒,被押入了大理寺,刑讯逼供。
大理寺狱内,我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身上的伤口结痂了又裂开,裂开又结痂好几轮,他们也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回答。
最后大理寺放弃了审讯,直接宣判我的罪行。
第一宗罪:冒充八年前在箭雨中救了太子的恩人;
第二宗罪:隐匿并伙同全家虐待太子的真救命恩人萧柔;
第三宗罪:通敌叛国,且和敌国皇族私通,生下孽子。
我血淋淋地笑了。
他们判我的这三宗罪,所有的证据,仅有萧柔的所谓“心声”。
罪名降下后,我们楚家被判满门抄斩。
我的阿爹阿娘和阿弟被押去西市口斩首的那日,我仍被关在大理寺。
遥望着西边如血的残阳,仿佛能听见家人的哀鸣。
穿堂风吹进来,我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飞舞,我笑得癫狂,笑出了眼泪。
没注意不知何时,宋衍又站在了我的面前。
他又带来了一杯毒酒。
“孤很想将你凌迟处死,但本朝禁止对后妃使用极刑,算你走运。”
“喝吧,呵,黄泉路上你倒是不孤单。”
我知道他赐我的毒酒是什么。
这是一种慢性毒,喝下去以后会日日夜夜受万蚁噬心之苦,五脏六腑都痛到极致。
一直到最后坚持不住,被活活痛死。
死法之痛苦,不亚于凌迟。
我无所谓地端起酒盏,仰头就灌进了喉咙。
抹了抹嘴,我靠在大理寺狱肮脏恶臭的墙上,嘲讽地笑。
“太子殿下,您聪明一世,可曾想过,既是技艺精湛的戏子,心声又如何做不得假?”
宋衍道:“事到如今,你还想巧舌如簧蒙蔽孤?”
“孤信她,远胜于你。”
我又笑了。
兴许是这一生太长太苦,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摆弄脸上僵硬的肌肉,最终总凹成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就这么难看地笑着,骂道:“你这个愚不可及的蠢货。”
喝下毒酒后我很快毒发,痛得在地上打滚。
但我紧紧咬住了牙关,没有哀嚎出声。
大约是觉得我这模样污了他的眼,念及我很快就要死了,宋衍大发慈悲地把我放了出去,赶出皇宫。
“你就在临死前再看看这个花花世界吧,毕竟知道人世的好,才能死得更痛苦不甘愿些。”
我没有理会宋衍的嘲讽,强撑着身体往西市去。
我想最后看一眼爹娘和阿弟的遗体。
我步履蹒跚地走着,时不时就被五脏六腑的剧痛折磨得眼冒金星摔倒在地抽搐。
并不漫长的路,走了许久。
待我终于走到西市,才发现家人的遗体已经不在了,大约被扔去了不知哪处乱葬岗。
地上只余一颗爆裂出的眼球,死不瞑目地望向天空。
我将那颗眼球捡了起来,拂去灰尘,珍而重之地收入前襟。
那里是我曾经摆放平安符的地方。
如今没了平安符,只余一颗眼珠,和一块肚兜。
宋衍送的平安符已在我锒铛入狱时,就被随手丢弃在不知何处。
连同这些年,我对宋衍的爱一起。
这世上已经没有一个值得我留恋的人了。
但我不想死。
就算天地不仁,也没有受害者相继死去,而放任恶人逍遥法外的道理。
宋衍给我喝的毒酒虽能让人痛得仿佛每天都死了无数次,但中了毒后通常还能活至少月余。
“足够了……”
我的嘴里被咬出了鲜血,一张嘴就流出血沫。
伸手将血抹干净,我卖掉了身上所有值钱的首饰,换了一匹马,向南行去。
我要去南离国,见他们的君王。
南离国与我的母国瑶国接壤,自古以来纷争战事不断。
八年前,我正是在瑶国和南离的战争中救了宋衍,这才有其后的孽缘。
置我于死地的数宗罪里,甚至还有一项是与南离皇室私通生子。
可笑至极。
但对于如今的我来说,只要能达成目的,任何手段我都不在意。
我强撑着身体,快马加鞭地赶路。
痛到撕心裂肺两眼发黑,也要夹紧马腹飞驰向前。
我是将门之女,即便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也能骑善射。
与宋衍成婚三年,我谨遵父亲与母亲的教诲,收敛起性子,将自己套入一个大家闺秀、一名优秀太子妃的模板当中。
我端庄大度,谨言慎行,万事都以丈夫为先,忍常人所不能忍。
最终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马匹飞驰,风声赫赫,尽管身体痛苦万分,我却感到了久违的自由。
“父亲,母亲,对不起,违背了你们的教诲。
“但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我也绝不愿意,让亲者痛,仇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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