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许任衫是许仙的转世,见他第一眼我就知道了。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直到他的白月光回来后。

他帮她毁了我的店,剥了小青的蛇皮,却让我宽容大度。

可他不知道,我只有这一世为人的机会。

得不到他的爱,我便会在30岁那年的端午化成原身死去。

1

许任衫是TOP1高校最年轻的副教授,院里许诺他两年内一定会升上教授。

所以,他很忙。

忙到只有我一人试婚纱、订酒店、写请帖。

“最近,师妹的情绪不太好,我怕她出点什么事,想多陪陪她。”

她叫张西童。

“童颜若可驻,何惜醉流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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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她回国后,我就更难见上许任衫一面了。

许任衫的好友警告过我,他们两人是彼此的初恋,当初爱而不得,做不成白米饭便成了白月光。

法海的50代徒孙——法清和我说:“一生一世很长,姑娘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当了真。”

我谁也不信,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

电话没人接,可是拿着电话的人却进了我的咖啡店里。

许任衫的手机,竟然在张西童手里。

张西童神态举止和我有五分像,与前世的我甚至像上九分。

她一见我就笑了。

“没想到,误打误撞进了师兄新婚妻子的店。”

“之前同学聚会,总让他带你见见大家,他都不情不愿的。”

小小的店铺里弥散着她的香水味,像是要把她骨子里的傲慢传递至每个角落。

“原本我以为师兄不到六个月就结婚,是遇见了真爱。”

“没想到,姐姐是我的平替呀。”

我双手紧握拳头,努力控制急促的呼吸。

我是白素贞的转世,许任衫是许仙的转世,我们两人始于一见钟情。

不过现在,谁敢说一见钟情,与色相无关?

许仙曾对白素贞说过:“我许仙绝不会有二志。”

是的,不会再爱上其他的皮囊罢了。

张西童眼高于顶地审视我:“你瞪人的样子,看起来都有杀气了,别这样,许任衫喜欢温柔点的姑娘。”

她的样子可真好笑,明明她是借着这副皮囊的光,才得到许任衫的偏爱,却趾高气扬地指点我要怎么做好许任衫的爱人。

更讨厌的是——

她像个大股东一样,越俎代庖地指点我店里的一切。

“你用着师兄的钱开店,店里没人的时候,就别开这么冷的冷气了,会不会省钱啊。”

“你还专门摆了喜糖?本来就是甜点店了,还有谁会吃糖啊。”

“不过,师兄连喜糖都挑了我喜欢的呀。”

许任衫对婚礼一切事项均不过问。

只是,在婚礼的前一天,他提出对喜糖不满意。

我熬了一整晚,只为将早已包装好的喜糖从头换了个遍。

原来,他不过是想借分发喜糖的时候,博美人一笑。

心微微一紧,原来命中注定的爱情,也赢不过先来后到。

想想我前世,一条修为千年的蛇妖,无情无欲,无念无想。

菩萨怎么没在我转世的时候,告诉我,做人是随时随地都会疼的呀。

可这一世的我早就把那一心为民,埋头吃闷亏的白素贞抛在脑后。

好不容易转世做了人,此生定要恣意快活。

我用力咧开了嘴,嘴角弧度虚假地灿烂:

“原来是许任衫的师妹,我还当是哪位仙女转了世。”

“你看,我请你吃甜点,就当感谢你的悉心指教了。”

我双手捧上新做的艾草蛋糕,殷勤地放在她的桌前。

想来,她这么一个富家千金,从小都被人当作掌上明珠,她大约以为所有人都会对她低声下气: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能搞清自己的地位,你以后……”

还没等她话说完,她整张脸就通红如番茄。

她因瘙痒而抓耳挠腮,又毫无章法地掏出饮料的冰块放在脸上,再低三下四地求我帮忙。

我目不斜视,静静地看着她止不住地呜咽哭泣,就像是我前世常吃的那种目无尊长的蠢蚕,真是作茧自缚。

2

许任衫风风火火赶来店里时, 我正在厨房里为他熬煮明日的靓汤。

汤里有大剂量的七叶一枝花,是民间常用的驱蛇草药,但凡人也常用于清热解毒。

婆婆叮嘱我一定要放。

即便我是人,但只要一闻到这中药的味道,身体都会在基因自带的规避影响下明显过敏。

我顶着红肿的双眼和许任衫撒娇抱怨,鸟妈妈似的催他喝汤。

许任衫却甩了甩手,忽视我用心血熬煮的汤,径直坐在椅子上。

他的神情很是不屑,好似多看一秒就会脏了他的眼睛。

“你好心请人吃蛋糕,怎么把人请去医院了?”

许任衫不是为了接我下班才来店里,他是来为张西童抱不平的。

我的脸颊像挨了狠狠的水巴掌,火辣又揪心:

“许任衫,为什么你的手机在她那里?”

“我和你说过,你如果不爱我了,我会死的。”

他眼神闪过一丝心虚,只轻轻抚摸着我的手腕,看似温暖贴近的动作,可冷漠的眼神却在我心房里竖起了隔阂。

“西童叫嚣着砸了你的店,现阶段我们必须先退一步。”

“我找了水军,把你店铺刷成了低分,勉强平息了她的怒火,剩下的我再好好想办法弥补她。”

“张西童是我同专业师妹,少不了多接触,你是我明媒正娶来的,别天天道德绑架,坦然大度些。”

明明他牵着我的手,却见不到誓言里的执手与共。

明明挑事的是张西童,却只挑了我的错误。

明明他举止不端,却指责我爱争风吃醋。

他只想扮演一个大公无私的大善人,好理直气壮地不让张西童受一点委屈。

哪怕他这种鳄鱼般的善意,会毁了我用心经营5年的店铺,会对我的事业形成致命一击,会刺疼我的暗许芳心。

他都不在意。

许任衫在赶回实验室前才看到凉透的汤后,顺带瞥见我红肿的双眼。

他不耐烦地拿出保温壶:

“闻不惯这味道,下次就别熬了,不要把我塑造成一个坏人。”

真巧,我看见勺子上有明显的口红印,肉桂奶茶色,和张西童嘴上的一模一样。

说来好笑,明明是他羡慕同事家贤妻良母每日煲汤的情意,软磨硬泡求我也帮他煲汤,说要好好和同事炫耀我对他的爱意。

如今却连我的爱意都能轻易拱手送人,只为向自己的白月光示好。

我明白,心不在了,连记忆都会重写。

他小步快走,衣角也随风扬起,像是把我心脏的一部分也给卷走了。

我用力将煲汤用的砂锅摔在地上,重大的巨响让我回到现实。

我忍下哽咽,咬紧嘴唇,“不熬最好,还多占我一个炉子,让我少赚了多少钱”。

3

“法清,我死了以后,你会给我诵经超度吗?”

“我很贵的。”

我无奈地撇了撇嘴,看向身边这个木讷寡言的僧人:

“我一定要等到今年端午才能死吗?”

法清点了点头。

一开始,法清找到我,说我是白素贞转世时,我硬塞给他五块钱,叫他去别处化缘。

他又说我可能活不过三十岁端午时,我拿扫帚赶他出了门。

此后,我梦中总有一条浑身雪白的巨蛇,它时而是在竹林为孕妇挡雨的蛇妖,时而是施针救人的民间医者,时而是柔情万种的妻。

直到,我在断桥手持一把油纸伞,为一陌生男子挡雨时——

“姑娘,这雨好大,能借你伞躲一下吗?”

“我叫许任衫,你叫什么?”

许仙和白素贞的爱如万古长流,绵绵不绝,亿万斯年。

许仙,许任衫。

白素贞,白素筝。

所以,数轮转世的许任衫与白素筝再度相爱,我信了这躲不了也逃不脱的宿命。

我主动找到了法清,他语气淡然地和我说:

“白素贞死的时候,跪求菩萨五天五夜,求菩萨看她平日好善乐施,允许她转世为人,生生世世与许仙做一对世俗夫妻。”

“我太太太太师祖——法海提点菩萨,不要忘记白素贞水漫金山的罪过,要赏罚分明。”

“所以,你身为白素贞的转世,生生世世都会与许仙的转世相爱,若你二人不再相爱,你便会在30岁的端午不得好死。”

我早就没有了前世的记忆,只是从梦境、话剧等支离破碎的信息中解读了白素贞的一生。

许仙曾说过:“我起誓!一生一世对你好,永远不会有二志。”

我信了,却才明白一生一世的一心一意,原来也会变成三心二意,三妻四妾。

这些天以来,我的身体越发地沉。

这个宿命挺好的,连他爱不爱我都变得如此具象。

等到端午归魂那日,我定要问问菩萨,你让我和许仙生生世世相爱,究竟是奖赏还是惩罚。

在我意识到许任衫变心后,便想逃离回到家乡小城。

我是一名南方古镇姑娘,为了许任衫的事业而弃家北上。

在那里,我虽无法怦然心动。

但是,却有爱我的家人和朋友。

我还挺怀念和朋友蹲在家门口吃糯叽叽的条头糕。

当然,还有每日和妈妈在石板路散步时听到的琵琶评弹。

在这里,我一个已婚妇女却做什么都是形单影只的。

因为,他是前途无量的副教授。

时间,对于他来说格外宝贵。

直到我一不小心看见许任衫点赞的视频号——

那是张西童的账号。

视频里,许任衫抱着电脑,坐在环球影城威震天的脚下。

他眉头紧锁,目光深邃的模样和周遭的欢声笑语形成鲜明对比。

背景词是:

“还好只有我能抢师兄的时间,世界科研才不至于慢半拍。”

原来,我之前所做的牺牲,不过是自我感动的笑话。

我想念南方古镇的潺潺水声。

有家人朋友陪我,我死前也会好受些吧。

想到这,我摇了摇头:

“菩萨可真心狠,我都要死了,还要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男人的出轨。”

“你再怎么做,都不会和许任衫断了联系,是菩萨给你努力求来的机会,你要是能成功让许任衫回心转意,就不用死了,你不珍惜下吗?”

菩萨可真努力,我一上高铁就有电磁暴,我一坐飞机就电闪雷鸣,我一想换手机号身份证就找不到。

我冷笑了一声,“不了。”

我知道,一个替身连心动都是正主遗留的余震。

正主来了,我得到的心便怦然不动了。

法清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开了口:

“看在我和你生生世世纠缠的份上,这一世我可以帮你一个忙。”

我紧锁的眉头骤然展开,似笑非笑地道:

“明明是我和许仙的宿命。”

“为什么却只有我一人心疼。”

“让我死在他手里吧。”

我猜,那时他的表情一定扭曲地精彩。

4

许任衫说到也做到了,他的确将全世界的好都用来弥补张西童。

他和我承诺,他去国外只帮我一人代购,但最后却为了张西童不厌其烦地对比精华水和精华露有什么不同。

他完全不在意我们的初始,将我们定情的那把油纸伞,就因为张西童的一句“特别”便转手送人,让她拿来拍写真。

曾经我没有的,许任衫也会费心为我搜寻。

曾经我有的,许任衫也会努力为我找到更好的。

也许我拥有的一切,都是借张西童的光得到的。

若没有她,就没有我。

无所谓。

我越大度,他必定越愧疚,就够了。

法清知道我是个心里委屈但不会开口直言的人,允许我随意进出他住持的寺庙,好散散心。

竹林清幽,梵音袅袅,是个安心等死的好地方。

离端午越来越近了,我的各个器官很快出现了衰败的症状。

一日,胃里翻江倒海的严重,我刚在墙角吐完,就听见法清的声音:“阿弥托福,罪过、罪过,这条小蛇真是短命呀。”

这个臭法清,我人还好好站着呢,就听见他骂我短命,真是不吉利。

我扭头就走,就撞见法清的眼珠子正骨碌地打转:“白素筝,它和你是同族的,你救救她吧,不然活不成了。”

法清手里抱着一条奄奄一息的小青蛇,头顶表皮渗血,看样子是不小心撞在了法清的扫帚下。

小青蛇无力地吐着舌头,想必也是懊悔,怎么能一出门就遇见灭蛇大户呢。

原以为,法清一棍子下去,这蛇肯定没几天能活了。

谁知道在我手里它竟一日比一日有活力。

它专爱偷喝我碗里的鸡汤,常常我一觉起来,鸡汤就只剩骨头渣了。

没办法,现在再没胃口也得快快吃饭,不然我这个卧病在床的病人还得费力再煲一锅。

法清见我精神渐好,专门为小青准备了一个生态箱,方便它陪我玩。

我和它都不喜欢。

它爱满院子的乱跑,我爱满院子的找它。

这蛇认主,只要我轻喊几声“小青”,就会见它朝我匍匐而来。

可有一次,我叫了好几声都没见到它的踪影。

抬头一看,它正一脸无奈地吐着舌头,蜷缩在树杈间,园子里有客人带的猫,猫叫几声,它就抖几下。

这蠢蛇,一只家猫就不知所措,以后还怎么护主啊。

也真是羞愧,一个白素贞的转世,连树都不会爬,只能眼巴巴地和小青四目相对。

“上我肩上。”

我扭头一看,见许任衫眼神迷茫,但身体却很诚实,半蹲着就等我往上蹦。

爬到他肩上那一刻,我的鼻尖一酸,好像是回到了过去。

曾经,因为我委屈巴巴地说“太矮了,看不到烟花了”,他便会托举我两个小时,让我在人群末端也能看到最璀璨的烟花。

回忆里,他真的很爱我。

好像,我心软了。

“啊!许任衫!救我!有蛇!”张西童突然门边大喊。

刹那间,我的支柱突然就没了,整个人被重重地摔在泥土地上,两个膝盖止不住地流血。

挺好的。

许任衫再次选择了她,心防还没卸下就被重重地关上了门。

没必要好聚好散,就让他余生饱受后悔的折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