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11月11日深夜,虽然已经入秋、但上海街头依旧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的人群纷纷裹紧身上的大衣来抵御凉风。
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吸引过往人群的注意。
“不许动!”
一声大喝之后,“砰砰”的枪声紧随其后响彻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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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震耳欲聋的枪声,人们是十分敏感的,原本还井然有序的街头霎时间骚乱起来,行人像无头苍蝇一般抱头逃窜,生怕下一秒子弹打在自己身上。
大概几分钟的时间过后,激烈的枪战便宣告结束,街头凭空多出了几具尸体、还有身受重伤的一男一女躺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哀嚎。
等到巡捕房的人赶到之后,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因为地上的尸体他们认识,竟然是刚刚从中共叛变过来的白鑫!
原来,白鑫曾是中共中央驻上海的军委秘书,后来竟然投靠到了国民党反动派的门下,大肆迫害我党成员。
得知白鑫叛变革命的消息之后,周恩来大为恼怒,当即命令中央特科的同志们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叛徒绳之以法。
暗杀计划在周恩来拍板决定之后,身为中央特科情报科科长的陈赓、和保卫科科长顾顺章担任总指挥,由“红队”(即保卫科)的成员执行。
在这里要特别提一句,身为此次暗杀计划总指挥之一的顾顺章,在不久之后竟然走了白鑫的老路,叛变投靠了反动派。
那么,作为一名身居高位的共产党战士,白鑫为何要叛变革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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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903年,白鑫出生于湖南省常德。
虽然当时新思潮已经席卷全国,但因为清王朝还没有灭亡,所以当时人们还保留着十分浓厚的封建思想,白鑫的父母便是其中之一。
从小,父母就教育他读圣贤书,所以白鑫的书房全部都是四书五经这样的书籍。
可是随着年纪渐长、与外界接触越来越频繁,白鑫也开始发现,光靠满嘴的“之乎者也”根本无法救国。
恰逢1924年,孙中山领导的国民党与共产党开始了第一次合作,为了培养优秀的军事人才,孙中山还在广州黄埔长洲岛成立中国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也就是后来的黄埔军校。
黄埔军校成立之后,开始面向社会招生,当身在湖南常德老家的白鑫听到同学们议论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那颗本就不安分的心立刻躁动起来。
他准备报考黄埔军校!
可是,家里人对此十分反对,甚至扬言:“你如果敢去报考军校,咱们就断绝关系。”
对于家人的威胁,铁了心的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有一个难题却摆在自己面前。
从家乡到黄埔有近千公里的路程,而白鑫也只不过刚刚二十岁,向家人要钱是不现实的,那自己该怎么赚车票钱和生活费呢?
思来想去之下,白鑫来到了一家杂货铺做伙计,白天上学、晚上就偷偷溜出家门打杂。
两个多月之后,他终于攒下一笔钱,便迫不及待地收拾行李、出发赶往黄埔。
好在白鑫的成绩还算不错,被录取后成为黄埔军校第四期学员。
因为当时正处于国共合作时期,黄埔军校内既有共产党员、又有国民党员,甚至还有一部分无党派的有志之士。
在一段时间的熟悉之后,白鑫选择加入了共产党。
1926年,国民革命军挥师北伐,身为黄埔军校一员的白鑫被编入叶挺带领的第四军独立团、担任政治教导队指导员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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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伐铁军相继攻克长沙、武汉、南京、上海等大城市之后,心怀鬼胎的蒋介石和汪精卫竟然接连发动了“四一二”、“七一五”反革命政变,大肆迫害、屠杀共产党员。
在此情况下,国共合作宣告破裂,北伐也陷入止步不前的境地。
此时,共产党人才开始意识到,要想将革命进行到底,必须要组织起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
于是,1927年8月1日,在周恩来、朱德、贺龙、叶挺等人的领导下,发动了南昌起义。
南昌起义之后,白鑫跟随大部队转移到了广州海丰县地区,与彭湃带领的农民起义军会合。
当时,彭湃已经领导创立了海陆丰苏维埃政府,这是我国建立起来的第一个红色政权。
不久之后,白鑫被调到徐向前领导的工农革命军第4师,担任该师下辖的第10团团长。
就在这个时候,白鑫贪生怕死的本性开始暴露。
当时,国民党反动派经常对海陆丰苏维埃政府驻地发动袭击,其他工农革命军的将士们迎难而上、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可白鑫身为团长,竟然龟缩在后方,身上所有的口袋里都塞满了银元、铜板。
当徐向前从将士们口中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当即发了脾气。
“他那是在打仗吗?分明是时刻准备着逃跑。”
一边骂着,徐向前还愤怒地拍打着桌子。
按照他的意思,是一定要撤掉白鑫团长职务的,可是却被彭湃拦了下来。
因为当时正是共产党发展工农武装的初期阶段,军队中十分缺乏指挥人才,撤掉白鑫确实损失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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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彭湃的力保下,白鑫才没有受到处罚,可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却让所有人失望至极。
2
或许是组织上看出,白鑫不适合在前线带领大战,便在1929年初将他调到了上海,担任中共中央军委秘书。
而早在半年之前,彭湃就被组织上任命为中共中央驻上海农委书记、军委委员。
两位老熟人再次见面,立刻激动地拥抱在了一起。
作为白鑫的顶头上司,彭湃特意嘱咐道:“虽然在地方上工作比在战场上相对安全一些,但仍然不能掉以轻心,要高度警觉。”
对于这番苦心叮嘱,白鑫不以为意。
从军队中调任到地方,是他一直以来的期盼,毕竟在地方工作没有枪林弹雨,自然要安全得多。
可是一段时间之后,白鑫就认识到自己这种想法的可笑了。
因为国民党反动派仍旧大肆搜捕共产党员,当时的上海被白色恐怖笼罩。
无论是报纸上,还是别人的口中,无时无刻都能看到或听说共产党员被抓的消息。
此刻,本就贪生怕死的白鑫开始动摇了。
他害怕不知道哪天清晨刚睁开眼,黑洞洞的枪口就顶在自己的脑袋上。
于是,他做起了两手准备,和担任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部侦缉队长的范争波接触。
两人刚一见面,白鑫就急不可耐地表达了自己想要投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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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奸巨猾的范争波阴险说道:“既然想投靠,那就要让我们看到你的忠诚。”
听到这句话,白鑫愣住了,他实在捉摸不透该如何表达忠诚。
见他沉默了许久,范争波接着说道:“帮助我们抓到中共在上海的头领,就是你表达忠诚最好的办法。”
此刻,白鑫就如同一个泄气的皮球,软趴趴地瘫坐在了椅子上,此时的他明白,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于是,一个阴谋在他心中慢慢酝酿起来。
1929年8月24日,中共驻上海军委召开秘密会议,彭湃等人于当天下午齐聚沪西区新闸路的一处公寓。
就在会议正常举行的时候,一群荷枪实弹的军警突然冲了进来,他们二话不说便将在场的彭湃以及江苏省军委委员杨殷、中央军委委员颜昌颐、邢士贞等人控制住,随后扭送到了淞沪警备司令部。
面对反动派的严刑拷打,彭湃等4人毫不畏惧,于8月30日慷慨赴死。
而反观白鑫,因为提供情报有功,受到了南京政府的嘉奖、过上了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
3
当身为中央军委书记的周恩来得知彭湃等人被害的消息后,当着陈赓、顾顺章等人的面大发雷霆。
“上海的同志们保密工作做的那么好,怎么会被敌人轻而易举地找到开会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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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并肩战斗的同志们惨死于敌人之手,陈赓也是十分心痛。
只见他调整好心情之后说道:“我想,肯定是有叛徒告密。”
听到陈赓的分析,周恩来随即点了点头。
上海的同志们刚刚到场开会,反动派的军警就冲了进去,而且还是全副武装、荷枪实弹,很明显是有备而来。
如果没有人为他们提供情报,显然不可能做到如此精准、神速。
于是,周恩来吩咐道:“陈赓,你们情报科务必要查清此事。”
自从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大批共产党人牺牲之后,为了避免悲剧再次发生,中共中央便着手设立了中央特别行动科。
而在中央特科之下,又设立了总务科(一科)、情报科(二科)、保卫科(三科),分别由洪扬生、陈赓、顾顺章负责。
总务科负责管理机关、营救安赴,情报科负责建立情报网,而保卫科则主要负责锄奸行动。
陈赓接到命令后,当即联系潜伏在上海的特工,要求他们掌握这次事件的详细经过,务必把幕后真凶揪出来。
经过几天紧张的查探之后,陈赓收到了电报,叛徒正是身为驻上海军委秘书的白鑫。
陈赓不敢耽搁,立刻将消息汇报给了周恩来。
当周恩来得知竟是白鑫时,也是扼腕叹息:“真想不到是他。”
随后便吩咐道:“陈赓、顾顺章,你们二人担任此次锄奸行动的总指挥,在上海全城追杀,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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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命之后,陈赓、顾顺章便带着保卫科的谭忠余、邵达夫、王德明等十多个暗杀高手,前往上海。
他们已经得到情报,叛徒白鑫此时正躲在霞飞路43号、范争波的公馆内。
11月11日下午,保卫科的同志们便在范公馆周围埋伏下来,只等目标人物出现将其一击毙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等到晚上10点多,一辆汽车慢慢驶了过来。
众人屏气凝神,目光注视着缓缓靠近的汽车,直觉告诉他们,坐在这辆车上的极有可能就是白鑫。
可是结果却让他们失望了,汽车停在范公馆门口之后,车上下来的并不是白鑫。
就在众人颇有些失望的时候,那个人竟然做出了十分怪异的举动。
他先是四处张望了一通,随后十分警觉地打开了范公馆的大门,还朝里面招了招手。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藏青色西装、头戴帽子的男子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有10人鱼贯而出。
顾顺章仔细辨认着,发现那名头戴帽子的男子正是白鑫。
原来,当天晚上,白鑫就打算离开上海、到南京去避避风头,范争波便找来弟弟范争洛、王容川为他送行,其余人则是护送他到车站的保镖。
见目标已经出现,顾顺章决定不能再等,当即下令开始行动。
“不许动!”
随着一声大喝之后,保卫科的同志们举枪射击,几名保镖应声倒地。
见有人埋伏,胆小的白鑫拔腿就跑,可是四周都有人埋伏把守,哪里有他的逃生之路?
没了退路,白鑫只好拔出腰间的手枪自保,可是因为过于慌张,连开数枪全部打偏。
就在他准备再次射击时,一枚子弹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他的额头。
在这次行动中,白鑫被当场击毙,而他的妻子和范争洛也身受重伤、倒在血泊之中痛哭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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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任务圆满完成,顾顺章便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等到巡捕房的军警赶到时,除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哪里还见人影。
白鑫的死,引起国民党高层的注意,但他们并不知道究竟是谁谋划的这场刺杀计划。
就算蒋介石派出得力干将戴笠调查,最终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直到1931年顾顺章在武汉因为勾搭女人被捕,武汉绥靖公署查出他的真实身份之后,顾顺章当即叛变、投靠了国民党。
在他的交代下,蒋介石这才搞清楚,原来当年刺杀白鑫的,竟然是共产党的中央特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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