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7月下旬的一天,毛主席在上海虹桥宾馆,听取代理总参谋长杨成武,汇报北京准备建军四十周年纪念大会的情况。

当杨成武谨慎地提到,有人想把建军节改在9月9日时,本来一直静静听汇报的毛主席一下就火了,大声说到:“决不能这样搞!简直是在胡闹!”

杨成武没想到毛主席会动怒,还没有接上话,又听毛主席继续说道:“把9月9日秋收起义纪念日当做建军节,不符合历史。你告诉周总理,历史不容更改,建军节只能是八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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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

杨成武赶紧拿出本子,记下毛主席的话。

毛主席接着阐述了“八一”建军节不能改的理由:“八一”南昌起义打响了对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时间在秋收起义前。

而且“八一”南昌起义是全国性起义,秋收起义是地方性起义,建军节定在8月1日不能更改。

毛主席的这番话符合历史,不过作为“八一” 南昌起义的直接领导人,周总理虽然没有提出过更改建军节,却对“八一” 南昌起义有着不同寻常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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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与周总理

对于“八一”南昌起义是全国性起义这一点,周总理没有异议。

起义虽然发生在南昌,却是中央直接决定并领导的起义,而且有共产国际的参与,从这个层面来说,南昌起义就带有全国性。

不然打响对国民党背叛的第一枪,就既不是“八一”南昌起义,也不是秋收起义,而是李运昌等人领导农民武装发起的普宁暴动,这次暴动时间在1927年5月,比南昌起义要早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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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运昌

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国共并没有完全破裂,武汉政府中,国民党左派还发起讨蒋运动,并得到汪精卫支持。

1927年7月12日,共产国际派印度籍党员罗易为代表,对我中央进行改组,瞿秋白代替陈独秀出任党的领导人,周总理担任政治局临时常委,负责军事工作。

按照共产国际的意图,我党仍然要与国民党“和为贵”,不要搞武力对抗。

罗易传达的共产国际指示,要我党“制止过激的工农运动”,然后通过成立由著名国民党人任主席的革命法庭,来审判国民党的反动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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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秋白

共产国际的指示才传达三天,武汉国民党政府就背叛了革命。我党掌握的正规武装,基本都在张发奎任总指挥的二方面军中,如果张发奎跟随汪精卫背叛,我党的正规武装将被一网打尽。

周总理这时提议,把我党在国民党军队中的正规武装,集中起来举行起义,中央通过了周总理的提议。

新派来的共产国际代表罗明那兹,听了张国焘关于起义的汇报后,不敢擅作主张,立即向共产国际请示。

共产国际此时的态度是,如果起义有把握成功可以举行。

如无把握,则应该让共产党员脱离张发奎部,转到农村做政治工作。苏联的合法军事人员,不会参与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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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明那兹

罗明那兹还强调,共产国际没有资金提供给起义部队。

从这个过程可以看出,“八一”南昌起义确实我党最高层直接领导的全国性起义。

还有一点很重要,南昌起义的部队基本都是正规军,有贺龙的20军,叶挺的24师,聂荣臻率领的25师一部,和朱德率领的九军军官教育团一部、南昌公安局两个保安队。起义军总兵力达到两万人。

可以说在1927年我党发起的一系列起义中,“八一”南昌起义规格最高,规模和影响也最大,以全国性的震动效应来看,时间也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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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起义主要领导人

那周总理对由他直接领导的“八一”南昌起义,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看法呢?

周总理认为,“八一”南昌起义是一次失败的起义,失败的原因和起义的指导方针有关。

制定起义计划时,周总理就意识到,南昌不容易立足,起义后部队需要转移另寻根据地。

起义部队确立的方向是到广东占领港口城市,然后依托港口得到苏联援助,从而建立长期的根据地。

可是起义部队在转移的过程中,遭到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离开南昌仅三天,两万人的部队就只剩下一万两千人左右。随后部队除战损之外,还出现严重的逃散。

10月部队到达福建武平,兵力减至八百人,师团级军官大多逃离,只剩下朱德、陈毅、王尔琢几人,营连一级的军官也逃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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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尔琢

也就在这个时期,共产国际给周总理、李立三、恽代英、张国焘等人记了过。张国焘被记过,是因为阻止起义不力。

当然共产国际的结论不足为凭,当时的态势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决定起义并没有错。

周总理认为的失败,是起义部队没有找到方向。这一点刘伯承也有同感,作为起义部队的参谋长,多年后他对此还深感自责。

周总理推崇秋收起义,就是因为从秋收起义的成功中,找到了南昌起义失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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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伯承

“八一”南昌起义后,中央召开“八七”会议,决定在湖南、湖北、江西、广东发起秋收暴动。暴动以农会为中心,不同于南昌的军队起义。

“九九”秋收起义由毛主席为中央特派员的湖南省委领导,属于地方性起义。

毛主席领导的秋收起义队伍,除了张发奎二方面军警卫团的一部,其余都是农民武装,武器大多是梭镖、大刀,战力和南昌起义的部队有云泥之别。

这支队伍起义后也遭受了重大挫折,起义总指挥卢德铭在突围中壮烈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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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德铭

在危急关头,毛主席更改了上级进攻长沙的错误决定,选择往敌人力量薄弱的地区进军,从而创建了井冈山根据地。

这个根据地成了南昌起义剩余部队的立足之本,也为彭老总平江起义的部队留下了后路。

可以说,秋收起义部队创建的井冈山根据地,就是以后中央红军的根基。

更重要的是,通过创建井冈山根据地,毛主席探索出了农村包围城市的独特道路。

这条道路,为所有红军和后来各个时期的我军指引了方向,一旦违背这个方向,我军都会遭受惨重损失。这是周总理推崇“九九”秋收起义的一个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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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起义油画

秋收起义后的“三湾整编”,对建军也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

毛主席通过“三湾整编”,确立了支部建在连队的军队结构,极大加强了我军的凝聚力,奠定了“党指挥枪”的原则。

还有打“旗帜”这点,也让周总理对毛主席领导的秋收起义倍加推崇。

“八一”南昌起义用的是国民党左派的名义,具有国民党元老和中共党员双重身份的谭平山,在南昌组织成立了“国民党革命委员会”,并出任代主席,南昌起义部队,打的也是“国民革命军”的旗帜。

而秋收起义第一次打出了“工农革命军”的旗号,标志着我党走上了彻底和国民党进行武装对抗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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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平山

因为这些原因,周总理对纪念“八一”南昌起义,总是表现得比较低调。而毛主席始终认为,“八一”南昌起义是我党建军的标志。

1961年庐山会议期间,适逢“八一”建军节,毛主席去礼堂看演出,在门口问卫兵:“小同志,总理到没有?”

卫兵回答说:“总理到了没有进去,在外面散步。”

毛主席一听,就让人拿个小板凳来,要坐在门口等周总理。身边工作人员劝道:“主席,外面山风大,还是到里面去等吧。”

毛主席摆摆手说:“没关系,总理没进去,我就在门口等等他。”工作人员没办法,只好找来小板凳,让毛主席坐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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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

等周总理的时候,毛主席问卫兵:“小同志,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卫兵回答说:“主席我知道,今天是建军节。”

毛主席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八一’南昌起义的领导人是谁?”

这下卫兵被问懵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答不上来。

毛主席笑着说:“‘八一’南昌起义的领导人就是我们的总理啊。”

看到卫兵恍然大悟的样子,毛主席接着说:“南昌起义很伟大,打响了对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创建了我们军队的基础,有不可磨灭的历史意义。总理和领导南昌起义的其他同志,都是革命的大功臣,你们一定不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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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与周总理

卫兵和毛主席身边的工作人员,听到毛主席的话都连连点头。建军节演出,毛主席在门口等周总理,是表达对周总理的尊重。

周总理先到不进去,既是一种谦虚,也是对毛主席的尊重。

1949年毛主席和周总理一起讨论解放军的军旗,对送审的图案两人都不太满意。这个时候毛主席说:“何必另选呢,把‘八一’两个字放在红旗上,就是一个很好的图案。”

周总理说:“‘八一’南昌起义是失败的起义,红军建立是从井冈山根据地开始,用‘八一’做军旗的图案恐怕不合适。”

毛主席不同意:“不是这样,‘八一’南昌起义打响了对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时间在秋收起义前。”毛主席的坚持,确定了军旗以“八一”为标志。

而周总理始终认为毛主席领导的秋收起义,在我军的历史上意义更为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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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与周总理

1964年,周总理亲自领导大型舞蹈史诗《东方红》的编排,起初《东方红》对‘八一’南昌起义有浓墨重彩的表现,周总理审阅后要求修改,指出重点应该突出毛主席领导的秋收起义。

经过修改,南昌起义在《东方红》中只有一句解说词:“南昌起义的枪声响起了第一声春雷。”

不过周总理的谦虚,并不能改变“八一”南昌起义的历史地位。

参加过秋收起义的谭震林经常感慨,如果南昌起义留下的八百人火种没有上井冈山,井冈山那点力量很难坚持下去。

“朱毛会师前,我们井冈山都采取守势,下山打这个打不过,打那个也打不过,能守住山头就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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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震林

谭震林说,秋收起义部队的主要成分是农民军和留洋学生,没有什么军事素质,战斗力比较弱。

而南昌起义留下的八百人,不少是黄埔学生军,参加过北伐,战力相当强悍。

八百人在湘南暴动后发展壮大,给井冈山带来了众多有生力量。

八百职业军人以老带新,很快就让根据地队伍整体军事素质得到大幅提升,地主武装和保安团,在井冈山红军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在此基础上滚雪球,中央红军发展到十万之众,战力可以打败蒋介石中央军的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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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军旗

‘八一’南昌起义的号召力也不可比拟,因此1933年6月23日,临时中央就打出‘八一’的旗号,发布了《关于“八一反帝战争日”决议》,首次把‘八一’南昌起义作为红军创建纪念日。

在此基础上,6月30日中革军委向全军颁布了《关于决定“八一”为中国工农红军成立纪念日》的命令,命令明确指出:“共产党领导的南昌暴动,是英勇的工农红军的来源。”

到7月11日,在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人民委员会召开的会议上,也做出了把“八一”作为红军纪念日的决定。

至此党政军都确认“八一”是我军纪念日,建国后这个纪念日就成了建军节。

1967年,建军四十周年大庆,在特殊时期有着特殊的意义。毛主席到上海之前,在武汉就和韩先楚谈到了在北京召开建军节招待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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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先楚

毛主席这年到武汉,周总理和中央其他领导同志很担心,劝毛主席不要去。毛主席却说:“不要紧,让杨成武同志陪我去就行了。”

周总理见劝不了毛主席,就嘱咐杨成武:“你这次任务就是确保毛主席的安全,做好联络员,有什么事及时和我联系。”

于是杨成武为毛主席到武汉做了精心准备,天上调用了十二架各种苏式飞机,毛主席的专列前后都有护卫列车,还从东海舰队调了一艘护卫舰到武汉,并在长江武汉段配备了几艘快艇。

可是毛主席住进武汉东湖宾馆没多久,就被枪声惊扰了。中央警卫团的随行人员,立刻调查枪声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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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成武

结果得知是在东湖宾馆疗养的福州军区司令员韩先楚,在宾馆院子中用佩枪打鸟。

韩先楚这时知道旁边住着毛主席,想去向毛主席道歉心中又感到惶恐。正在他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毛主席先登门了。

韩先楚迎上去不安地说:“主席对不起,我不该……”

话还没说完,毛主席一摆手说:“不要提了。”

接着毛主席让人把一些芒果和娃娃鱼送给韩先楚,韩先楚才彻底放下心来。

毛主席来韩先楚这里窜门,就给他谈起了北京建军节招待会的事。在北京讨论这次建军节的会议上,毛主席提出建军节招待会规模要大,还专门提到让韩先楚来北京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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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

听毛主席当面说要自己去北京出席建军节招待会,韩先楚深感荣耀,却又觉得有些担不起。

毛主席告诉他:“不要担心,我相信你。”

后来发生了一些情况,毛主席提前离开武汉,到上海住进虹桥宾馆。

在上海毛主席仍然记挂着北京建军节招待会的事,杨成武才向毛主席汇报,有人提议把建军节改在“九九”秋收起义纪念日。

记下毛主席关于建军节定在“八一”不改的指示后,杨成武又请示毛主席,这次建军节招待会老帅们是不是都要出席。

毛主席不容置疑地说:“都要参加,朱老总也要参加,所有老帅必须出席,不准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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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

十大元帅有六位直接参加了“八一”南昌起义,叶剑英元帅给贺龙和叶挺报信,让他们免于被张发奎缴械,后来又成功劝阻张发奎追击南昌起义的部队,也算间接参加了南昌起义。

这样参加南昌起义的老帅就有七位之多,建军四十年大庆,老帅怎么可以不参加呢。

毛主席沉思了一下,开始评价起一些老帅:“朱老总是红司令;叶剑英同志在关键时候发挥了关键作用……;陈毅是个好同志;贺龙是二方面军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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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龙

得到毛主席指示,杨成武赶回北京,向周总理汇报,并参与老帅们出席建军节招待会的安全部署。

杨成武还根据毛主席指示,给武汉军区发电报,提前把陈再道、钟汉华接到京西宾馆,参加建军节招待会。

建军四十周年招待会最终在北京圆满召开,“八一”军旗继续飘扬,不会有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