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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总理穿过的中山装

前言

在淮安的周恩来纪念馆里面,摆放着很多和周总理有关的文物,在这里,你能看到几件并不起眼的衣服,但是,在这些衣服背后,是一个个令人无比动容的故事。

一国总理全身上下没有一件新衣服

周恩来去世以后,他的衣物都被整理分给他的亲属以及工作人员,若是注意就会发现,里面都是旧衣服和旧鞋袜一类的东西,其中就包括如今放在周恩来纪念馆的一套中山装和一件旧衬衫。

这件中山装是灰色法兰绒面料,上衣表面的绒已被磨平,衣领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被磨得发白,裤子上还有显而易见的破洞;衬衫虽然是用白棉布做的,可是因为穿着太久已经泛黄,为了节省买衣服的钱,他的肩膀、领子和袖口都已经被换过。

一想到这件衣服,周恩来的侄女周秉德就难受地说:“外套朴素庄重,内衣破旧甚至打着补丁,是伯伯穿衣的风格。因为经常出席正式场合和会见外宾,伯伯的外衣看上去都是笔挺整洁的,而衬衫因为只能被看到领子和袖口,所以穿旧了就可以拆了换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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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周恩来旧照

周恩来生前也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他只做了三套中山装和六七件衬衫,就是这么几件衣服,周恩来一穿就是23年,一直到他去世以后,邓颖超才带着人,从他的这些中山装和衬衫里面挑出了最新的一套。

可是,即便如此,衣服也只有六成新,周总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全身上下、衣服鞋袜没一件是新的!

绝不能让总理穿质量差的鞋

在展厅里面摆放着一双布鞋,这双鞋子周恩来生前只穿过一次,奇怪的是,在脚后跟的部位还缝着一层纱布,这双鞋子背后又藏着什么故事呢?

1975年4月19日,周恩来刚做完结肠癌手术,满打满算才过去23天,结果,就在第24天时,朝鲜的金日成主席要到医院见总理,那个时候周恩来的脚浮肿的厉害,不仅不能穿皮鞋,就连唯一的一双旧布鞋都穿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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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总理住院时穿过的布鞋

周恩来的卫士高振普仍旧清晰地记得,就在会见的前一天,他为了替周恩来量脚的尺寸,专门前往大红门附近的一个鞋厂,在在出国人员服务部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位韩师傅,随后急切地和他说:“时间紧,鞋底不用纳得太密,鞋子也可以做大一点,最需要注意的就是鞋口,一定要大,方便穿上和脱下。”

高振普没有和韩师傅说这双鞋子是给周总理做的,不然,有可能会泄露周恩来的健康状况,可是,即便如此,韩师傅拿到旧布鞋的时候,还是颤抖着直落泪,即便高振普没说话,但他认得这双鞋,它就出自他之手,乃是他在上世纪50年代时给周总理做的。

高振普交代完便离开了,第二天,他到鞋厂找韩师傅拿鞋,然后一眼就看到用麻线纳的密密麻麻的鞋底。

韩师傅告诉高振普,这双鞋子是他和同事赶工一晚上,两人一人做了一只才赶制出来的,一直到中午才做好,说着,韩师傅捂脸哭了:“决不能让总理穿质量差的鞋。”高振普沉默了,韩师傅可能在无意之间意识到了什么。

拿到鞋子之后,高振普带到医院给周恩来试穿,最后发现,鞋子似乎有点长,最后只能请求护士找一块纱布,将纱布缝在脚后跟的位置垫一下,周总理穿了一下,鞋子总算不至于趿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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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邓颖超约见高振普及夫人高秀英、儿子高军

当天下午,周恩来穿着这双布鞋在医院里会见了金日成主席,在会客室的一墙之隔,便是一间摆满抢救设备的病房。

即便是身患重病,周恩来也一直没有停止工作,而他脚底的鞋子,寄托了人民对于周总理满满的爱戴。

你能不能脱下军装,再回到内蒙古草原去呢?

在展厅里面还有一件军大衣,这件大衣是周恩来送给侄女周秉建的,它陪着周秉建在内蒙古待了26年。

1968年,周秉建到内蒙古去插队,出发之前,她特意到中南海西花厅找周恩来辞别。

周恩来看着面前这个15岁的小姑娘,心下一阵感慨,当年的小姑娘已经长成大人了,也能扛起一片天地,周恩来看着她高兴地说:“我坚决支持你到内蒙古大草原安家落户”,随后又说:“到内蒙古牧区要习惯吃牛羊肉,要适应那里的生活。”

周秉建含泪点点头,她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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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总理送给侄女的军大衣

这天,周恩来将周秉建留在西花厅吃饭,饭桌上,周秉建发现,周恩来特意给她准备了一盘苦瓜,即便过去很多年,周秉建都清晰地记得:“当我把苦瓜吃到嘴里,的确尝到了苦的滋味,但我更感到了伯伯的良苦用心。”

两年的时间,周秉建凭借自己的良好表现,用正当的途径实现了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在这期间,她将自己当作一名普通的牧民,住进蒙古包,学会了蒙古话,还穿着蒙古袍,赶着牧业活儿,彻底融入到了牧民之中,虽然在这期间吃了不少苦,可同样也承受住了锻炼。

终于,1971年的元旦,周秉建又穿着那一身草绿色的新军装来到了西花厅,她满脸喜色地站在了伯伯和七妈的面前,想要和他们分享自己的喜悦。

然而,周恩来和她见面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能不能脱下军装,回到内蒙古草原上去?”周秉建听了之后,泪水不自觉地滑落,她不知道伯伯是什么意思,周恩来看了看,又和颜悦色的说:“你不是说内蒙古草原是广阔天地吗?你参军虽然符合手续,但内蒙古这么多人里挑上了你,还不是看在我们的面上?我们不能搞这个特殊。”

其实,周恩来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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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周恩来合照

因为那个时候,确实存在一些干部子弟,通过“走后门”当兵的情况,而且,已经在社会上产生了不良的影响。

然而,周秉建所在的牧区生产队交通不便,还信息闭塞,所以对于这些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

即便如此,周秉建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更没有和伯伯争论什么,因为她心里明白,伯伯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很久以后周秉建才知道,原来伯伯在收到她的信后,专门派了人去部队了解情况,看看她是怎么被批准参军的,是不是经过了正常的手续,等到周秉建回部队后,又向领导汇报了离开部队重新回到草原上的想法,可是,部队想要将周秉建留下来。

最开始,他们还抱有侥幸的心理,以为周恩来日理万机,没准拖一段时间,他就会彻底将这件事遗忘,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周恩来办事是真的很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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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周恩来、邓颖超和周秉建

在知道他们怀有这样的心思后,直接对他们进行了批评:“你们再不把她退回去,我就下命令了。”

就这样,才回来没几个月的周秉建又跑回内蒙古大草原上继续当牧民。

次年,周秉建回到北京去看望周恩来,在聊天的时候,周恩来和她谈起了婚姻问题,和她商量着问:“你能不能找个蒙古族青年呀?过去王昭君不就是做了蒙古族人的媳妇了吗?蒙古族小伙子是很不错的。”

周秉建将伯伯的这句话记在心里,命运对她还是优待的,因为她碰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一个蒙古族青年拉苏荣,两人最后结为了夫妻。

周秉建之后还说:“应该说伯父对我讲的那番话有很深的意义,他是为了民族之间的大团结。我的姻缘也正符合了伯伯的意愿。”

对于这段婚姻,周秉建非常的满意,提到自己的丈夫拉苏荣,她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我们相濡以沫几十年,现在生活得非常美满,到如今我们出差,分别几日后,见面时都要拥抱一下。我们北京的生活,就像当年住在蒙古包一样,经常有内蒙来的老朋友,家中时常飘溢着羊肉和奶茶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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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周秉建和拉苏荣

1975年,周恩来已经住进了医院,但是他还是听到了周秉建想要学习少数民族语言文字的事情,他心里也高兴,直接在病床上给周秉建打电话,言语间都在鼓励周秉建学好蒙古语文,此时的周恩来刚做完手术没多久,他握着话筒的手都在颤抖,周秉建只听到伯伯如常的口气,却不知道,他已经在忍受着极大的疼痛。

打完这通电话后,周恩来才算是完全放心下来。

没过多久,周秉建经由牧民推荐,前往内蒙古大学中文系蒙文专业学习。大学毕业后,周秉建又重新回到牧区旗县工作。

1994年,周秉建和她的丈夫被调往北京工作。之后虽然他们都在北京,可是内心深处仍旧忘不了内蒙古,对于那里的情谊是时间也割舍不断的。

一定要买门票

邓颖超在长期的艰苦斗争以及紧张的工作中,患过不少慢性病。

1952年的夏天,邓颖超生病了,这时的身体非常的虚弱,住在了颐和园听鹂馆后面的一个院落里养病,但是,那个时候周恩来非常的忙碌,平时只能抽出一点时间,抽空去看望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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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周恩来邓颖超合照

对于这段往事,周秉德一直记得:“去时,他也常常带我们三个孩子,显然是想给七妈添点天伦之乐。当然,这一回回的探望,也得益于伯伯身边工作的叔叔们的催促和安排。在湖边绿荫中走走,坐船在湖上荡荡,这不正是给整天忙碌的伯伯一个最好的、也是难得的休息嘛。”

这样的温情时刻,真的让人想要时光永远的定格。

身为周恩来的侄子,周秉钧对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也记得清清楚楚:“解放前几十年的艰苦战争年代,七妈患了多种疾病。解放初期,医生一方面为她治疗,一方面安排她到清静、空气新鲜的颐和园去疗养。伯伯带我们去颐和园看七妈时,在园内走路,经常会碰到老百姓,那时人少,远处的游人看到,认出了就招招手,近处的就跑过来握握手,说说话,非常自然,非常亲切。”

那个时候,周秉德这些小家伙就乖乖地跟在自己的伯伯后面,一步一步地进入颐和园,但是,在进门之前,周恩来还不忘提醒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一定要买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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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周恩来邓颖超合照

等到他们进入院子之后,孩子们看到熟悉的七妈,此起彼伏地喊着:“七妈好。”这一声声小孩的声音,直接让整个小院子里都充斥着温馨。

周恩来陪着邓颖超在屋子里面说了会儿话,邓颖超就笑着说:“既然到了颐和园,就别闷坐屋里,辜负了大好的湖光山色,走,一块儿到外面转转。”

有时候七妈也会提醒周恩来,带着孩子们出去划船,那个时候的周秉德并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七妈体质比较弱,本来应该让丈夫陪在自己的身边,出去散步走一段时间便会感觉大疲惫和疼痛,可是,在这之外,她更加心疼自己的丈夫,他每日都奔波在工作之中,实在是太累了。

所以,七妈想让周恩来出去散散步划划船,以此消除一些疲惫。

当时,他们几个小孩子和七妈在颐和园的谐趣园散步,这里的景致非常的漂亮,周恩来兴致大发,赶紧招呼妻子和孩子们:“来来来,就在这里拍张照片吧!”

这一张照片,将这份温情永远地定格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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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九五二年夏,周恩来、邓颖超与周秉德、周秉宜、周秉钧在颐和园内的谐趣园

向工农兵看齐

对于自己的侄子和侄女,周恩来一直很关心,周秉建前往内蒙古,而周秉宜则一心扑在美术上面,她从小就喜欢美术。

周秉宜乃是周恩来的弟弟周恩寿的三女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周秉宜都和周恩来邓颖超夫妇一块生活,刚到西花厅的时候,周秉宜年龄还小,再加上她和周恩来的母亲长得非常相似,当时大家都建议周恩来将她收为自己的干女儿,可周恩来拒绝了,在他看来,他不想要孩子因为他而产生特权意识。

而周秉宜也没有享受过特殊待遇。某年夏天,周恩来在西花厅接待苏联外宾,国务院招待科的工作人员便准备了一桶冰激凌,用作招待外宾。

随后,工作人员就看到两个小孩儿,便给周秉宜和另一个小孩一人盛了一碗,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很快就被邓颖超知道了,她直接将那个工作人员严厉的批评了一顿,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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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邓颖超合照

1965年,周秉宜将要从中央美术学院附中毕业,准备报考大学。可惜,那时全国几所主要的美术学院都已经停止招生了,只有“中央工艺美术学院”还有招生任务。

可工艺美院一直以来都没有得到他们的青睐,因为在他们看来,搞美术设计完全不如去搞美术创作,所以,最后还是保留了一个美术学院的招生指标,也就是浙江美术学院。

当大家知道可以去浙美的消息后,一个个的都差点高兴地找不着北,可以说,周秉宜的很多同学都选择了这里。

那个时候的周秉宜自有一套想法,在她看来,国家非常需要一大批为社会为群众生产服务的一线美术设计人员,可是,只有一所工艺美院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对于大家填报志愿的时候,她罕见的迷茫了。

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伯父,希望他能够为自己的未来指明方向,于是,她哒哒哒跑到了伯父的跟前询问:“伯伯,我们毕业马上就要报考志愿了。这次我们附中同学可以报考的大学有浙江美院、戏剧学院舞美系和工艺美院,我决定报考工艺美院,可我还是想听听您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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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周秉宜青年照

周恩来还是非常的忙碌,所以,20岁的周秉宜只能趁着饭后5分钟的时间,在西花厅和伯父阐述自己的想法。

虽然如此,周恩来还是非常仔细地听侄女所说的话,当她说完之后,周恩来又询问工艺美术学院有哪些专业。

周秉宜如数家珍:“有染织、陶瓷、建筑室内装饰,还有工业设计,可我想要去学习染织。”

对此,周恩来并没有马上说自己的建议,而是非常认真地说:“工艺美院学的这些专业,都和人民群众的生活有密切的联系,都可以直接为工农兵服务的。现在我们国家的出口商品包装设计粗糙,在国际市场上我们的商品价格就是上不去,影响了我们国家的换汇率,我们还需要在包装设计上下很大功夫才行。”

虽然伯父没有直接说,可是周秉宜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几天之后,浙美真的到他们的学校附中去进行招生考试,那时候全校的人几乎都去了,唯独周秉宜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宿舍里面看书,而她的高考报名表上写着: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染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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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工作中的周恩来

周恩来的家人一直都在遵守周恩来的家训:“老老实实做人,规规矩矩做事。”这是属于周家的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