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涌现过无数历史人物的三秦大地,即今日的陕西省一带,出现几位名气响亮的作家,其中以路遥、陈忠实和贾平凹为代表。

三个人当中,以陈忠实的年龄最长,遗憾的当其余两位年轻人都写出极具代表性的小说时,陈忠实仍旧在短篇小说的原地徘徊。

他一直渴望动笔写一部以渭河平原为缩影,表现时代动荡中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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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渴望动手和成竹在胸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动笔。

如同当年的加西亚·马尔克斯,中年时代的马尔克斯心目中隐约闪现出奥雷利亚诺家族百年的沉浮史,苦于没有恰如其分的开篇,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某种类似于“神启”的时刻。

直到有一天,在与妻儿外出旅行的火车上,一句即将震惊世界文坛的开头落入他的脑海,他毫不犹豫地取消旅行,奔向家中,迫不及待地写下了:

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利亚诺上校想起了多年前,父亲带他去看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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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百年孤独》摇曳着迷人的光芒来到人间,未来必将用独特的艺术姿态,吸引着无数后来者。

陈忠实也在等这样一个契机,如同黑暗中等待黎明的斗士。

他几乎就要马上看到曙光,却又害怕自己无法等到曙光的来临。

陈忠实的选择

一个作家,在临死前还没有一部能够压箱底的奠基之作,不出数年,就会被人遗忘。

路遥的长篇小说《人生》化身铅字,刊登到了《收获》杂志。《收获》是国内最权威文学的代表之一,无数青年作家都以作品发表到《收获》杂志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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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的《活着》、贾平凹的《秦腔》、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的右畔》等,都是从这里走向大众的视野,历经时间的考验而愈来愈受大家欢迎。

朋友见到陈忠实,半是玩笑,半是遗憾地说:“你的小说呢?”

朋友并没有嘲笑的意思,可是话语到了他的耳旁,却如锋利的绣花针,针针扎到他脆弱的耳鼓。

他所擅长的短篇小说终究无法详细地描摹一个地区,几代人的喜怒哀乐,它反映的不过是凝缩化的生命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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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我待,他必须马上动笔,开启长篇小说的计划。

然而,长篇小说不是一项一蹴而就的工作,善于写长篇的日本作家村上春树曾明确表示,长篇小说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他必须坚持日日长跑,保持体力的充沛。

除却必要的体力之外,作家还需要寻觅一个安静的环境,让自己全身心地进入作品的世界,与作品的人物同悲伤,共欢乐,外界的一丝风吹草动,都足以打断文字间本就微弱的联系。

解决完上述所有的问题,接下来的一项是便是众生皆要面对的问题:柴米油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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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写长篇小说期间,他要离群索居,必然没有一分钱的收入,可是家中父母妻儿吃什么?喝什么?

思及这些,他的心拧巴得如陕北大地的麻花,搅弄得心灵时时不得安宁。

到底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像如今这般按部就班地上班,领取微薄的薪俸,养家糊口,偶尔写作几部短篇,以彰显挂在头顶的“作家”名号?还是破釜沉舟,做背水一战?

一个人生来都是要做一些事情,用来满足灵魂的渴求。忍耐几日后,他终于还是找到了妻子——王翠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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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家女人,不懂得丈夫的追求,只知道他若是不做这件事,余生必然会痛苦地活下去。

她点点头说道:“你去吧!家中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