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妈妈轻柔地抱着后爹的种，防备地看着我。
“秋秋，并不是所有母亲都会爱孩子的，尤其是你这种杀人犯的孩子。”
这时，我才终于清晰地意识到。
我和爸爸，流的是同一种血。
1.
钟声响起的时候，我十八岁的生日结束了。
我看向桌旁的遗照，嘲笑一声。
“看吧，我早就和你说过，她不会回来的。”
照片上的男人眉眼温和，气质淡雅。
仿佛还在透着镜框，等待着某个人的回来。
可他的时光早就定格在十年前。
我哑了声音：
“答应过你的事，我做到了。既然最后一次机会她也没能抓住，那从明天起，她也别想回来了。”
话音刚落，我就扭头看向旁边站着的徐姨。
徐姨瑟缩了一下，赔着笑看向我。
“小姐，夫人可能有事在忙，我催催她，她毕竟是你的妈妈，母女哪有隔夜仇啊。”
我笑着注视着她。
徐姨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她恐惧地看着我，仿佛照片里的男人又活过来了一样。
半晌，她咽了声。
只是眼里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恨意。
十年了，我们朝夕相处，我最了解她。
她会在我的枕头里藏针，会在我的碗里下药，会搬弄是非和妈妈告状，恨不得我被打死。
家里最想我死的，是她这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
我学着爸爸，眼底一片冷冽，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你也不用着急，一起滚吧。行李不用收拾了，我会让李叔把那些都扔外面垃圾桶里。徐姨要是还要的话，就去外面捡吧。”
徐姨脸上的呆滞逐渐变成愤怒。
她红着一张脸，气急败坏地冲到我面前。
咬着牙，恨不得把我生吞了。
“秋秋，你别胡说。我都在这待了十年了，你妈当年把我请过来，是让我在这里养老的！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插什么手啊？”
她戴着昂贵的宝石项链，粗硕的手指上至少有七八个戒指。
那都是我妈妈给她的赔礼。
徐姨见我不说话，不安的表情逐渐褪去。
她轻蔑地看着我，仿佛在看那个一直在她手里苟且偷生的小女孩。
“秋秋，我叫你一声小姐，是卖你妈的面子。你别以为你们有钱就了不起，这是你们欠我的！要不是你爸，我儿子……”
她顿了顿，刚想再说什么，就看到我笑着走近她。
我只是歪了歪脑袋，就吓得她几乎魂飞魄散。
“徐姨好记性，还记得我是宋湘时的女儿。那徐姨应该也还记得，宋湘时的手段。”
徐姨退后了两步，一张脸瞬间惨白。
她怕我爸，也怕我。
这些年来她藏的针，喂的药，都被我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真好，宋湘时对我最后的仁慈，就是让我在成年当天，继承他从前拥有的所有权利与财富。
2.
女人尖锐的叫骂一早就响了起来。
不过别墅隔音很好，等我听到的时候，那道声音已经哑了。
手机里一百多个未接电话都是妈妈打来的，看来她已经发现家里的锁被换了。
穿着白裙的楚如月站在门口，单薄到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走。
徐姨见我开门，立刻破口大骂。
而楚如月只是淡淡皱起眉，不赞同地看着我。
这是她只会给予我和爸爸的眼神。
一种不堪命运施压而自矜骄傲的姿态。
曾把活着的宋湘时迷得神魂颠倒。
“秋秋，徐姨在我们家这么多年，就是我们的家人，我们要懂得感恩善良。”
她看着我，轻轻道：“别像你爸爸一样。”
徐姨叉着腰，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酸溜溜地和楚如月说话：
“昨晚秋秋让王叔把我赶出去，我连一件外套都没穿，待会你给我点钱，我去医院买药。这孩子，都是你惯出来的！”
楚如月笑着点头。
“应该的，徐姨，是秋秋的错。她有那样一个父亲，难免性格暴躁，你别和她过意不去。”
说完了，她抬头冷淡地看着我。
“秋秋，快向你徐姨道歉。”
我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唱双簧。
许久不见的楚如月还是美得那么惊心动魄。
我笑着看向她。
“妈妈，你知道昨天是我的生日吗？你去哪了？”
楚如月微微愣神，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都多大了，生日是给小朋友过的。我昨天……我朋友有事，我去陪他了。”
我走下台阶，走到她身边后，发现我已经比她还要高了。
“可是妈妈，小时候，你也没有给我过过生日。”
徐姨有些畏惧地退后几步。
她的胆子都是楚如月给的。
曾经那些虐待，也都是楚如月默许的。
大概都是为了……报复爸爸吧。
我笑着把她与一个男人的照片，塞进她微凉的手中。
楚如月难以置信地抬头看我。
她张口想要辩解，却被我打断了：
“妈妈，爸爸能杀你的一个爱人，我也能。”
4.
楚如月沉默半晌，终于开口：
“秋秋，你爸爸已经死了。我有别的男朋友，并不算背叛他。”
她隐晦而厌恶地看着我。
“你应该去看看医生，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和你爸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理她，而是又把一张照片递给她。
楚如月甚至没接过照片，只是瞟了一眼，她就绷不住了。
她一把攥住我的手背，力气之大，指甲几乎全陷在我的皮肉里。
“你怎么会有乐乐的照片？你想拿他怎么样？我告诉你宋离秋，你要是敢和你爸爸一样，我……”
那是一张男孩的照片。
他笑着，脸上有两个梨窝。
眼睛最像妈妈，天真而骄傲。
我打断她，笑意没达眼底。
“妈妈，爸爸为什么杀人，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楚如月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诚惶诚恐。
原来她是知道怎么当母亲的。
我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地把照片从中间撕开。
然后把碎片洒在她身上。
迎着她的目光，我露齿一笑。
“好可惜妈妈，爸爸死了十年，可怎么弟弟已经十三岁了？”
楚如月浑身颤抖。
我只是慢悠悠地看着她。
“爸爸赌输了，那么以后宋家，就是我说了算。”
5.
当年所有人都知道，楚如月不爱宋湘时。
所有的一切，都是宋湘时的一厢情愿。
他家世显赫，温润而泽。
是江南烟雨处的世家贵公子，自然不缺人倾慕。
他本来都要放弃家世普通的楚如月，另娶门当户对的贵女了。
是楚如月自己折断了她高傲的脊梁，为了给自己竹马治病，乖顺地伏在了宋湘时的脚边。
多荒唐的霸总桥段？
是清醒自持的宋湘时从不会犯的错误。
但那是楚如月，宋湘时就喜欢。
那是他从前仅可仰望的月亮。
徐姨想去扶楚如月，却被她一把推开。
楚如月紧紧盯着我，眼里的恨意不像是母亲看孩子。
“宋离秋，你到底想干嘛？”
我看着她，突然又看徐姨。
“徐卿涛长得像您，我记得。但徐卿涛生前，应该长得也和弟弟不一样吧。”
徐姨疯狂眨着眼睛，我又笑着看着楚如月。
“妈妈，当初爸爸为了保护你杀了那个畜牲，原来还不止一个吗？”
6.
提起徐卿涛，徐姨彻底绷不住了。
她指着我破口大骂。
“你还有脸提我儿子！要不是宋湘时那个杀人犯，我儿子还好好地活着！我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苦命的卿涛……”
楚如月冷冷地看着我。
“秋秋，你果然和你爸爸是一样的。”
她站在秋风中，眼神冰冷。
可明明她做的事情也并不无辜。
现在宋湘时已经死了，再没有人会无条件包容她了。
我叹了口气，转身就要回屋。
楚如月比我走得更快，她迫不及待地离开宋湘时给她建造的藏娇之屋。
这地方对高贵的她来说，是罪恶且厌恶的。
我看向王叔，微微一笑。
“去把楚如月的卡停了。宋家以后既然是我的，那外面的钱，我也要收回来。”
王叔点点头，眼神担忧，似乎想要安慰我。
我摇了摇头。
“我不难过，王叔。她是我爸爸的宝物，不是我的。”
我想起十年前那个夜晚，她第一次温柔地帮我穿上红裙。
我满心欢喜地跟在她身后，自以为得到了母亲怜悯的爱意。
到头来却只得到一双粗糙的手。
我笑着看向王叔，眸色淡淡。
“我说过的，她并不无辜。”
7.
楚如月真的很有骨气。
半年来，她是第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从前用最昂贵的护肤品保养的脸，如今没了钱，已经生出了细纹。
此时她带着一个男孩，正在和一个来买鱼的人赔笑。
“十块钱一斤，真的不能再少了。都是新鲜的，一大早就拿来卖了。”
她用满是鱼腥味的手擦了擦汗，男孩皱着眉往旁边躲了躲。
她卖出了鱼，在人群中看到我，脸上的笑一瞬间就没了。
“宋离秋，你来这干什么？我告诉你，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和你回去的。我生活得很好，你也不要来打扰。”
王叔发来信息，说客户有事，明天再聊生意上的事。
我按灭手机，转身就要走。
楚如月没想到我这么干脆，她抖着手，脸上露出一抹不甘。
高贵的她，就算身处泥泞，也不会出声挽留人的。
而有人比她更快。
男人黝黑粗壮的手摁住我的胳膊，声音洪亮：
“你就是如月一直念叨的秋秋吧，来都来了，和叔回去吃个饭！我们正好也要收摊了！”
说罢，他瞥了一眼楚如月。
楚如月低着头，乖顺地把还没卖几条鱼的水箱往车里抱。
男孩自始至终也没有抬头。
我想抽出手，就看见男人咧开一口黄牙。
他略带威胁地收紧了手臂。
“你们母女一场，半年了，有什么误会也都该解开了吧。”
他长得和男孩一模一样。
原来他就是楚如月心心念念，不肯供出的畜牲。
我笑了一声。
“好啊，那就麻烦叔叔了。”
8.
没有粉刷过的屋子长满苔藓。
楚如月轻车熟路地走在最前面。
王建辉拿起一袋牛肉冲我笑，他身旁的男孩垂涎欲滴地看着，却被他一巴掌打在脑袋上。
“馋死你！这是给你漂亮姐姐准备的，不是给你糟蹋的！”
男孩似乎天生有智力问题。
他呜咽一声，眼睛却还黏在那袋牛肉上。
刚开门，我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徐姨坐在地上，穿着一身泛黄的旧衣，正在洗菜。
她麻木地抬头，看到来的人是我，浑浊的眼珠才转了转。
我以为她会像从前一样冲过来咒骂我，而她只是咳嗽了一声，又伸手在盆里搅着水花。
王建辉踹了她一脚。
“怎么还没做好？你想饿死谁呢？”
徐姨不吭声，只是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王建辉赔笑招呼着我坐下。
楚如月刚擦好的桌子，被他穿着鞋踩在上面。
我看着面色发白的楚如月，恍然大悟。
“原来妈妈喜欢这种地方，怪不得以前在家里住不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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