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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小小说）

【河南】邓辉

在山青水秀的秦巴山区，有一个美丽的小山村。村子里林木葱翠，鸡啼鸟鸣，村前小溪潺潺，清灵秀雅。小山村散落着六七户人家。艾草家在村子的西南角。

山野出俊鸟。这话用在艾草身上一点也不过分。脸蛋俊美，身个高挑，尤其是眉眼灵动迷人，大眼睛咕噜一转，眉睫一抖一挑，即使不吱声，对方也明白她的意思。正像方妈说的，艾草的眼睛会说话。

度过二十三个春秋的艾草命是苦的。

她出生时母亲因难产去世，六岁时父亲病逝。之后，她和比她大两岁的哥哥艾夏天相依为命。村支书王叔每个月都会给这兄妹俩送来米面和现金，并要求方妈从衣食住行等全方位照顾这对兄妹，每年由村里给方妈家一些补贴。王叔和学校沟通，免去了二人上学的一切费用。学校每学期还给二人发了特困生补助。哥哥初中毕业前夕说什么也不去考高中，回到家里，在方妈家的关照下经营村委给调整分的屋后山凹及山凹两边的山地。这是最近也是较好的一处山地。

天有不测风云。那天早上，艾夏天一个人去北山采草药，不小心从十多米高的悬崖上摔下来，随之，不省人事。到晚上一直没见到艾夏天的方妈的丈夫方伯，得知艾夏天是去采草药的，不详的预感爬上心头。他急忙找来小山村的成年男人，连夜进山寻找。第二天午时，才找到奄奄一息的艾夏天，当即送到了镇卫生院。

艾夏天的命保住了，双腿再也站不起来了。

从哥哥送到医院到出院的四个月时间，艾草一直陪护着哥哥。医疗费是支书王叔垫付的。方伯和方妈也轮流着天天到医院照看艾夏天。方妈不时落泪哀叹：一个十六岁瘫痪了，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命咋就这么苦，这日子往后可怎么过呀！

艾草，初中三年级上到一半辍学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承担起了家庭的重任。

山里娃儿朴实勤劳，尤其是苦出身的，更是吃苦耐劳。艾草在支书王叔、方伯方妈和邻里的帮衬下，种着山凹下的四亩多土地，养鸡，养猪，后来还养了两头小牛。

坐在轮椅上的哥哥看着经常累得腰酸背痛的十四五的妹妹，暗中默默流泪。他把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全部包揽下来。

村里来了扶贫工作队。在工作队的帮扶下，艾草系统地学习了养殖技术，加上资金扶持，艾草在原有基础上扩大了养殖规模，又在山林里种植了草药培植了菌类，办起了家庭小农场。

经过几年的奋斗，艾草兄妹手里有了积蓄，盖起了小别墅，苦尽甘来。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艾夏天说什么也不肯娶媳妇。理由是，自己一个废人都是在靠妹妹养活，哪有能力去养媳妇和以后的孩子？方伯和方妈也来劝说，艾夏天就是一根筋。他对二位老人说，你们是我兄妹俩的恩人，没有你们，我俩早饿死了，更没有我们的现在。我应该听二老的话。可是，我这个样子，没办法去养好一个家庭啊！虽说家里条件好了，你们也看见，这都是艾草的血汗啊。我一个人靠艾草养活行，要是我有一大家子人，还能让艾草养活吗？我的心好受吗？

女大不中留，艾草却不这么想。她要留在这个家里照顾哥哥，发展自己的事业，更重要的是她太喜欢这个小山村了。这里的一株草，一棵树，一块石头，一条条弯曲的山路，一只只快活的小鸟，那会唱歌的小溪，常常让她心动不已；还有支书王叔、方伯方妈等她要感恩的人，要感恩的党和这个社会，她实在不愿意离开这里，她想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艾草对待自己的婚姻条件也不太苛刻。只要年纪相仿，体质正常，勤劳肯干，人品优良，愿意来到她家对她对她哥哥好就行。

美丽的艾草一边辛劳地经营着自己的小农场，一边等待着心仪人的到来。正像路边那青青的艾草，绿得靓丽，长得茁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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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档案

邓辉，河南省南阳市淅川县人，中小学高级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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