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农村老太。
孙子是我的命根子。
那天，
我给孙子做了顿韭菜鸡蛋馅的饺子。
结果孙子差点死了。
后来儿子给我打了通电话。
我气得直接中风了。
村口的老磨盘旁，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躺在泥地上。
最吓人的是，这孩子口吐白沫，浑身一颤一颤的。
周围都是村民，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没人敢靠近。
忽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她抱着小孩哀嚎一声，满脸的惊慌和绝望。
我是吴老太，今年61。
活了大半辈子，没病没灾的，但也没什么喜事，仔细想来，我这一生只有一件高兴事。
年轻的时候嫁给没出息的老伴老吴，他人长得丑，性格又懦弱，我没看中他，求我爹：“我不想嫁。”
但我爹看上他了，我爹抽着旱烟，踢了我一脚：“你懂什么？他爹是村支书，嫁了享福着呢。”
福我是没享到，因为嫁进来头一年，我公公就病死了。
第二年春天，我生了一个没出息的儿子，儿子从小不干正事，在满村里胡混。
我看不过去，踢了他一脚：“你到底想干啥？”
儿子摸摸鼻子，讷讷道：“想出去打工。”
我嫌弃地看他一眼：“滚吧。”
然后儿子就滚了，在外面娶了个媳妇，还给我生了一个孙子。
孙子豆豆送回来我和老伴儿照顾，儿子和儿媳在外面务工。
一看见豆豆我就笑开了花，因为这孩子不像他爹，长得像我。
自从有了豆豆，我才感觉我这一生圆满了。
豆豆是个聪明孩子，说话早，跑得快，还孝顺。
五岁的时候，就知道拿东西孝顺我了。
赶集的时候，我们去逛超市，一到零食区，豆豆就拿起一包零食，举起来给我：“给奶奶吃！”
我欣慰地摸摸豆豆的脑袋，一次就称了三斤。
但老伴儿却埋怨地看我一眼。
见前后都是人，我忍着没吭声，只狠狠瞪了他一眼。
出来后，老伴儿才苦巴巴地小声说：“你怎么又偷东西。”
豆豆从我口袋里掏出来几包小零食，笑嘻嘻说：“奶奶厉害。”
我疼爱地摸摸豆豆的脸，然后眉毛一竖，骂老伴儿：“你懂什么？我又不是没买。”
我确实称了三斤零食，但我也顺手牵羊偷偷拿了几包，但这都是为了豆豆，还不是给孩子吃。
老伴儿说不过我，叹息一声：“孙子都跟你学坏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怒了，在大街上就把老伴儿骂得狗血淋头。
老伴不敢还嘴，因为他年轻时对不起我。
更何况，我完全没觉得自己错了，超市那么有钱 还缺这点小东西？
顺手牵羊还不被人发现，这是我的本事。
但我也不笨，知道这种事少作为好，毕竟现在社会上的规矩越来越多了，不像从前，做什么都自在。
从前的邻居，大家都是吃大锅饭的，你上我家，我去你家，关系可好了。
不像现在，尤其我那邻居老汪，讨人厌得很。
老汪是个退休的城里人，年轻时好不容易在城里扎根了，结果到老了，非要回来。
好好的城里日子不过，偏来我们农村臭显摆，养了一院子的花花草草。
我最看不惯他，所以隔三差五就去他家串门。
串门自然不是为了看老汪，而是故意拿他的花。
像这种五颜六色甜腻腻的花，我自己是最不喜欢的，但还不是为了我的孙子豆豆，拿回来给他当个小玩意儿嘛！
每次一看见老汪憋气的脸，我心里可畅快了。
不过最近老汪家种的韭菜还不错，翠生生的可喜人了。
那天趁老汪刚好没在家，我在他家门口装模作样喊了一嗓子。
“老汪！你在家不？我进来借把剪子。”
然后我就正大光明地进去，呼啦啦摘了一箩筐的韭菜。
出来时碰上一个人揣着箩筐经过，我吓了一大跳。
看清是村尾的桂花，我这才放心了。
“桂花上哪啊？”
“去村头小卖部买两包方便面，甜甜闹着要吃。”
我点点头，然后分给桂花一把韭菜，就牛气冲冲地回了屋。
这天中午我家的饭可丰盛了，三大盘的韭菜鸡蛋饺子，一大碗土豆烧排骨。
我和老伴儿吃得少，而豆豆吃得最多，小小的肚子撑得圆鼓鼓的。
豆豆吃完就跑出去玩了，活蹦乱跳得很，但谁能想到，不久后，豆豆在我怀里像死了一样。
吃完午饭，我和老伴儿正在午休，结果一个不速之客找上门来。
老汪一进门，就指着我的鼻子，怒不可遏道：“你，你不可理喻！”
原来这天上午，老汪上城里看望女儿，一回来就发现自家东西又被偷了。
这都不用想，偷东西的人必定是隔壁那讨人厌的吴老太。
老汪气得老脸通红，我打了个哈欠，故意不承认：“老汪你可冤枉人了，今儿我没上你家。”
“除了你还能有谁，”老汪开始翻旧账，把之前被我拿走的花如数家珍地点了出来。
我完全没听进去，心里正琢磨着：豆豆这小崽子又跑哪儿玩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孩慌张地跑过来，大叫：“吴奶奶，吴奶奶！”
我认出这小孩，猛地站起身：“怎么了？”
“吴奶奶，豆豆他晕倒了！”
晕倒？我眼前顿时一黑，旁边的老汪把我扶住：“你先冷静点儿，豆豆在哪？”
那小孩惊惶地说：“在村头的老磨盘。”
我立刻冲了出去，提着最后一股劲，一路跑到了磨盘旁。
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当我挤进去，整个人差点撅过去。
只见我最疼爱的孙子正口吐白沫，小脸泛白。
救护车很快赶到，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看见救护车，白吨吨的像一个大怪物。
老伴儿杵在角落一脸忧心，而我已经快疯癫了，晃着医生的手哀求道：“医生啊，我孙子是我的命，求求你，你一定要把他救回来，就算拿我的命去换，我也答应。”
医生压根不看我，翻着豆豆的眼皮不知道在查看什么。
旁边的护士一把将我推开，冷着脸说：“请你安静，不要妨碍郝医生治疗。”
我不敢再说话了，坐在豆豆脚边，仔细看豆豆的脸。
他的小脸，此时就和我死去的公公的脸一模一样，又白又青，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万一豆豆救不回来……
一想到这个结果，我简直天崩地裂，两眼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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