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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的后边有一条河。
城西边据说是在荒凉里逢生，在无主地上立业，说的就是我们这里。河堤与小区之间的空地，是一片长了雏菊的草坪。白色和紫色的数量稍微多一点。
当时正值五月中旬，热风四起，恍惚间已是蝉鸣续续。我笑了笑，“这挺有意思的。”就把手叉在腰间。入夜时，见飞虫不断，成团地游荡在四周，盘旋在夕阳的背景中，化作无数的黑点。只见一把红和粉的蔷薇，长刺的绿茎开花般伸展着。这是一个在写生的少女留下的痕迹。我说的“有意思”，指的也就是这些蔷薇。靠路边，草皮上有土皮裸露。无人的河堤，放眼望去，雏菊仿佛在逞强。我想，若是站在阳台向这片草坪俯瞰，想必是另外一番景象吧。
现在的我即便再年轻、记忆力到位，也很难特意记住哪一片景色，正所谓喜新厌旧。但是，我又不能老是横卧在床，目视着天花板的掉皮和电子屏幕的熄灭。一次次地回想，但在回想之余，脑中就想起希刺克利夫，想起阿尔卡蒂奥，想到淳于白，对我来说，回忆自己拥有的特殊，比起观察光影变化下的花瓣颜色更有意思，也更有意义。
好在那是一片草坪，不是在公园里搭建的舞台。有时随意识的寂静，就发现除了爱意消失以外，便是那河堤前的草坪上，雏菊生生死死、开开落落。因此这河边，就悄然成了一种活的寄托了。
为什么呢？夕阳里，在这草坪上有人笑有人哭，但却有个少女，就是留下蔷薇花的那个少女，静静地坐在草坪上。
我心想，她在傍晚穿短袖，手臂会被蚊子叮的。
后来我回忆起这段经历，觉得倘使我从此以后见到的都是这样奇奇怪怪的人等，那回忆起过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花儿是你留下的吧？这样的天气不热吗？我几乎走到她的跟前，要问她这些问题。没想到对方率先开口，“要是这样，就画不完了。”我才发现她的身旁有好几个皱巴巴的纸团，从褶皱中能隐约看到一些线条痕迹。
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那就不难解释了。那少女真的专心致志地写生，我没有插嘴的余地，一直到我离开，她的笔也在刷刷地挥个不停。我依稀记起来小时候陪一个记不清身份的姐姐画蜡笔画，明白了花朵应该怎样画，书本应该怎样画。现在看自己眼前，只感到一种别样的真实，就好像是在仔细记录什么东西似的。我拾走了一支蔷薇花，发现那少女连头也不抬，我走到楼下，看到玻璃上反射的夕阳，就又折回来，却只见剩下的蔷薇，而那少女已无踪影。
我后来也会站在阳台上看，可再没见过那个少女。
作者简介
安卓然，回族，就读于华北水利水电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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