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爸嗜赌,天天家暴我妈。

我不想我妈死,帮她跟一个男人跑了。

然后我爸开始家暴我,还打算用我换钱。

我赌上性命,放了把火,想和他同归于尽。

可火光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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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妈和她新找的男人上了开往远方的大巴。

我躲在树后,淡淡地笑了。

大巴尾气卷起的尘土吹向我,而大巴开向的远方天很高,云很淡。

目送我妈一会,我心情愉悦地往回走。

是的,我真心替我妈高兴。

那个男人愿意豁出去带我妈走,也有我的一份功劳。

我怕我妈被我打死,总会暗地里帮她和那个男人见面。每每我爸察觉不对,我就会无故哭闹,惹得他生气打我,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让他想不起我妈来。

我有过一段幸福的记忆,我爸跑到大城市打工,我妈在镇上,一边打工一边带我。

我妈很忙,但对我很好。

我爸过年回来一次,会给我红包。

我觉得很幸福。

可后来,我爸沾了赌。他赌输了就打我和我妈,家不再是我的港湾。

摔得七零八落的锅碗瓢盆、我和我妈的鼻青脸肿,变成我家的日常。

他也不愿意再去大城市打工,在镇上混日子。我妈那点微薄的工资,根本不够他赌。

他招架不住镇里说他没本事的议论,成天把气撒在我和我妈身上,动辄对我们拳打脚踢。

只要我们哭出声,他就会变本加厉。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犯蠢被我打是吧?谁让你们哭的!丢老子的脸!”

我妈整日以泪洗面,身体也大不如前,工作自然干不下去了。

她经常抱住我感叹出不去这泥沼。

现在,她总算先出去了。

意料之中,我爸意识到我妈跑了后,更加狗行狼心,发疯似的打我,拿起桌子上的罐头就往我脸上砸。

我的嘴角被砸烂,汩汩冒血。

我故意不处理,直接跑出家门,一边啜泣一边绕着镇子走。我耐着性子走了一圈又一圈,势必要让镇上每个人都看到我被亲生父亲殴打后的惨状。

我爸不是在乎脸面吗,我就要让他“声名远扬”。

02

镇上有人不管不问,诸如我爸这类赌徒、混子;有“传统”的人,觉得我是损害父亲名声的祸害;自然也有同情怜悯我的。

镇东李奶奶最为疼惜我。

每每我走到她家,我都要把袖子、裤腿挽得再高一些,伤口露得再多一些,眼里的泪也更多。

果然,李奶奶在院子里看到我,连忙招呼我进去。

“唉,小姑娘真可怜。你爸真是畜生,又把你打成这样!快坐下,我去拿药给你抹抹。”

李奶奶的房子是老旧的二层小楼房,但她打理得井井有条,二楼阳台摆满花草,绿叶争先恐后爬出墙外。

此时的我已经知道,那簇簇花草的背后,有一双眼在看着我。

我在院子里一处花草旁坐下,竹藤编织的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李奶奶一边给我抹药,嘴里一边骂着那个畜生。

我享受这样的时刻。

四周弥漫浅浅花香,太阳的光线轻轻扬洒在奶奶织的红色毛衣上,奶奶的手不似我爸的拳头,轻轻地抚在我的身上,我觉得世界让我短暂呼吸了一下。

“奶奶,你在给谁织毛衣呀?”

“给我孙子织的。”奶奶慈祥地应我,随即脸上又露出不悦,“他不听话,每天就跟着他那帮狐朋狗友乱跑。要是我有你这么乖的孙女就好了。”

听李奶奶说过,她孙子因为父母早早地抛弃他,他变得越发叛逆,无法管教。

我苦笑:“我也想是你的孙女。”

心里默默补一句:“或者被父母抛弃。”

李奶奶知道触到我的伤心处,忙宽慰我:“奶奶也给你织一件。”

我抬眼看向她,撑出笑来,“好啊。”

03

高一入学,我的家暴爹让我成了学校热点人物。

我坐在新班级的角落,穿着破破烂烂但被我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顶着脖子上隐约露出的伤痕,竖着耳朵听我的新同学是怎么议论我的。

我想知道,我在他们眼里是可怜还是可笑。

可议论的风头突然随着几声脚步转向。

“这不是我们镇上的老大,他不会是我们班的吧!”

“这脚都迈进来了,那还能是哪个班的!”

“啊,那我们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我顺着他们的眼光望去,看见一个寸头少年,他在秋日的阳光下自带冬日肃杀的气场,不羁的狐狸眼轮廓下,眼眸含着无法看透的深意。

但他穿了一件红色毛衣,透着违和的喜庆和可爱。

这混混老大挺有个性。

我再定睛一看,觉得这火红又可爱的毛衣眼熟。这好像是李奶奶给她孙子织的毛衣。她孙子竟然是我们镇上的老大!

他打架很厉害,他靠打架赢过所有不服他的人,连镇上的大人也忌惮他三分。

我仔细研究他身上违和的红色毛衣,百分百确认,那是李奶奶织的。

忽地,我想起来李奶奶给我织的毛衣快好了,有空得去拿一下了。

新生报到的课堂上,班主任给我们普法,其中一个问题是:如果你发现你的父母涉及违法勾当,是否应该举报。

老师说,应该的;同学们说,应该的。

可老师没说,举报以后,举报的人该怎么保护自己。

04

这天放学,我路过镇上的小卖部——实则是镇上爱赌那一批人的小据点——听见里面男人的叫嚷和女人的哭闹。

镇里的王姨叫她男人回家,她男人嫌弃她扫了他面子,当众打了她一巴掌,还把她扔出小卖部。

我扶起王姨,学着李奶奶的样子,给她上药,“王姨别怕,我会报警的,他不能再打你了。”

王姨顿时抬起头,眼里的惊恐和害怕溢出眼眶,我当时不懂这眼神,直到后来我才明白。

替王姨处理好伤口,我就去了派出所,举报那些人聚众赌博以及殴打亲人。

我爸被押上警车时,我躲在树后看得津津有味,头上的桂花香霎时间飘下来,像是突然才有的。

看完热闹,我美滋滋地走在街上,感觉整个镇变得美好了。

课本上讲的是黑即是黑,白即是白,可或许,黎明里存在更多的是黑暗。

我爸和一众男人只被拘留5天就出来了。

他们围在我家的门口,看我爸把我从屋里提溜出来,对我拳打脚踢,他们在一旁拍手叫好。

“小没良心的!你妈没良心,你也一样,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鄙弃的唾沫时不时地落在我的身上,渐渐的我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唾沫,只有黏黏的触感、一身的疼痛以及那些在耳边的骂我的、骂我妈的话,提醒我还清醒地活着。

模糊中我看见我爸站在人群中,一脸春风得意,夹杂在这些污言秽语中,仿佛他才是干净高洁的圣人。

我啐了口血,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得意多久!

我爸喝醉后会找女人,这晚我偷偷跟上他,悄悄拍照。

在我爸发现前,我打印一摞照片,趁月黑风高、整个镇子寂静无声时,在每个家门口都贴一张这样的照片。

第二天,我爸就成了镇里最不受待见的人。

其实我爸不忠于婚姻,镇上好多人隐隐知道,只是他们觉得男人风流点无伤大雅。但我用肮脏丑陋的照片,声势浩大地揭开我爸的遮羞布,让整个镇的人都知道我爸污浊卑劣的人格。这些好了,他彻底“声名远扬”。路过我家的人都往他身上吐两口唾沫,仿佛是帮他清洗下污秽。

首战告捷,我又撸起袖子、裤腿,到镇上重新走两圈,展示新添的伤口。

镇上新冒出几个正义之士,他们气愤不已,到我家围着我爸打一通。

我站在外围,看我爸摇尾乞怜地求饶。

突然,我看见了远处角落的王姨,她站在那里望着我,眼神歉意中又带着可怜。

我一下就确定了:我去警察局举报的事,是她说出去的。

其实我报警只跟她说了,想也知道,只有她能告密。

但我一直不愿意相信。

我本以为我们是一样的可怜人,原来不是。

05

那些赌徒讨厌我,耳濡目染的,他们骂我的话就继承到他们子女的嘴里。

学校里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讨厌我的人也越来越多,唾沫又沾在我的身上,他们使唤我,我自然是不会听,于是他们就对我拳打脚踢。

我爸有时候喝完酒了都会嘀咕:“老子这两天没打你,你怎么受伤了?”

但他不会管我。

只会在想打我的时候打我。

李奶奶织的毛衣好了。

我穿去学校,同样的红色,同样的喜庆可爱。

欺负我的那几个同学看见了,纷纷嘲讽:“你也配和老大穿这么像的毛衣?”

李沉就在旁边坐着,他们像是要请功,大声陈述我的肮脏和不配,好让他听见。

“没娘养的,小畜生……”

就在从厕所接来的水要泼到我身上时——

“不要弄脏我奶奶织的毛衣。”李沉突然冷冷地开口。

他坐在角落,眼神平和,却足够有威慑力。

那几个同学被吓住,瞬间如鸟兽散回到座位。

我站起,拍掉身上泥土,用头发挡住嘴角的一抹浅笑:我赌对了。

是的,我故意穿这件毛衣。我赌李沉知道这是李奶奶治的毛衣,而且他会因为毛衣对我起恻隐之心。

自那以后,学校里很少有人敢欺负我。

我总是穿着那件红色毛衣在学校里招摇过市。

李沉刚开始见我这样会反感,但次数多了,他不甚在意了。反倒是他的跟班们,总是在背后讨论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能让他们老大忍着我胡闹。

06

这次是我爸觉得我占了家里的口粮,是他的拖油瓶。他突然抢走我的碗狠掷到地上,又熟练地把我摁在地上,一拳一拳砸在我身上:“只会吃、只会吃,没用的东西。”

打够了,他就把我扔出家门。

我趴在地上半天,才艰难地爬起来,拍拍血渍和尘土,径直往李奶奶家走。

很巧,我遇见了站在门口的李沉。

他看清我的惨状:“又被人打了。”

这是他第一次跟我讲话,声音平淡疏离。

我有点怕他,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他蓦地走向我,照着我的之前的样子,挽起我的裤腿、撸起我的袖子,露出我脚踝、手臂上乌青的伤口。

我惊讶得瞪大双眼。

李沉语气嫌弃,“不是每次都要装样子吗?净玩这些白痴的小聪明。”

我问:“你怎么知道?”

他指了指二楼。

我恍然大悟:原来高高在上的校霸偷看我。

像是猜到我的心声,李沉干咳两声:“你站在我家门口,我想不看见也难。”

“李沉,快进来吃饭。”

不等我说什么,李奶奶在往院子里的木桌上端菜,顺便叫他吃饭。

“妙妙也来了。哎,你爸怎么又打你!你先坐着吃饭,我去拿药膏给你涂涂。”

李沉去厨房端来碗筷,我也去厨房帮忙。

他把我摁回椅子上,“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不坐那儿等着,瞎帮什么忙。”

我在心里说了声谢谢,安静坐着。

院外桂花树下的路灯洒在不大的木桌,桌子上的饭菜香飘着,清粥简单朴实却软糯香甜。李奶奶佝着背在屋里给我找药,李沉忙端完碗筷去帮她一起找。

没想到平日的混混老大私下竟是个孝顺孩子。

这些琐碎的温暖治愈着我身心的伤。

但下一秒,伤口又咕咕囔囔地泛着脓疱——

我逃不出我的宿命,短暂拥有的过后就是失去。

李奶奶做的几道家常菜都放了辣椒,吃得我鼻涕眼泪直流。

李沉默默地指指我眼前的清粥,示意我喝口。

短暂相处,我不怕故作严肃的李沉了。

我往他耳边凑,悄悄问他:“你怎么会穿这么可爱的毛衣啊?”

李沉轻笑,凤眼狭长,骄傲张扬。

“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不可辜负。”

我点头,他确实是个孝顺孩子。

07

最近,镇上总停电,我经常去找李奶奶吃晚饭,我找借口说自己一个人害怕。

李奶奶怜惜我,从不戳穿。

倒是李沉总会说我两句:“厚脸皮的,又来蹭饭了。”

但都会领我进院门。

我确实厚脸皮,与李沉渐渐熟悉后,在学校里也光明正大去找他。

我跟着他一起玩,一起放学,一起去他家吃饭。

刚开始他还不情愿,后来竟然放任我气势汹汹走在他前面,他的跟班们说我是狗仗人势,他说我是狐假虎威。

除了他要去打架的时候。

——他会让我先去家里等他吃饭。

我说:“你不会受伤吧。”

是的,我只想过李沉会因为打架受伤。但是现实总是能偏离我预想的轨道,给我更深的撞击。

他皱皱眉,显出些不耐烦,“小屁孩儿别那么多话。”

我拗不过他,嘟囔两声,还是先去他家等他。

他一回来,我趁李奶奶不在,偷偷跑到他身旁,撸起他的袖子,扒开他的裤管。

他被我逗笑,毫无波澜的脸上少有的显出温柔的弧度,“以为我是你啊。”

我就会佯装生气,背过身去,“揭人伤疤有意思吗?”

他走过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放心,没有受伤,快去吃饭,奶奶做好了。”

我破功,过去抱住李奶奶:“奶奶,我又来蹭你饭了,吃完我刷碗。”

李奶奶笑着摸我的头,“好,妙妙多来,我喜欢妙妙。”

我也喜欢她,喜欢李家的一切。

又过几天,我照常在李奶奶家吃饭,李沉还没回来。

我爸突然找上门来,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要走。

我不愿意,李奶奶上前拦着,“你是不是又要打妙妙了?不可以!你个人渣,你就不是个人!”

我爸粗鲁地甩开她的手,“你在这儿拐我家闺女,是准备拿去卖了换钱吗?”

奶奶又上前扒拉着他的胳膊,想要让我挣脱开,可我们哪是我爸的对手呢。

推搡中,奶奶被我爸一把推倒在地。

我爸大叫:“走不走,再不走我就让这死老太婆死在地上。”

“我走!我走!”我哭着妥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