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5月,中央红军三军团在乐安湖坪善和乡进行改编,朱德军长和康克清同志也随军驻在善和庵下村。

庵下村有个泥水匠名叫罗敲仔,身边带有一个徒弟,以串村上户做手艺为生。这人忠厚老实,从不到外面招惹是非,可是他的老婆却是个多嘴快舌的泼辣娘子。要是谁家的鸡飞到她园里啄了她的菜,她就搬把凳子坐在大门口,咒呀,骂呀,闹个不得断牵,直叫得喉咙冒烟才肯罢休。因此,村里人都不敢惹她,背地里给她起了个绰号叫“辣椒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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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敲仔师傅到农会开完划成分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回到家。辣椒嫂一见他这副可怜相,以为丈夫在外面受了别人的欺侮,双手往腰间一叉,扯高嗓门叫了起来:“是哪个没良心的欺侮了你啊,快带我去,老娘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敲仔师傅连忙摆手说:“莫发泼啦!这回可不得了,我们家的成分被划为地主哪!”辣椒嫂一听傻了眼,靠在墙上发呆。一连几天,辣椒嫂都不敢像以前那样发泼了,碰到人总是低着头走开。敲仔师傅被划为地主成分,村里人都认为是划错了,还算敲仔师傅的人缘好,有的人跑来悄悄地告诉他,要他去朱军长面前申诉一下。敲仔师傅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隔壁陈大嫂也为这事打抱不平,她悄悄地对辣椒嫂说:“红军是按政策办事的,你还不快点去找朱军长说一下。”辣椒嫂经陈大嫂这么一指点,心里顿时豁亮了,她拿定主意去告状。告谁呢?她知道要告的是她曾经得罪过的一个农会干部。

第二天,天蒙蒙亮,辣椒嫂梳好头,拔脚就一直往村头走去。

这天,朱军长的警卫员小徐在门口站岗,辣椒嫂急步走到大门口。小徐立即拦住她:“干什么的?”“告状来的,我要······”“有证明么?”“没有。”“没有证明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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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小徐和辣椒嫂争吵不休时,康克清同志一眼就看出这个妇女是辣椒嫂,就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笑地说:“有什么事呀?”辣椒嫂说:“我要找朱军长告状,可他·····”“不要急,不要急,到屋里去谈吧!”康克清热情地把辣椒嫂带到屋里去见朱军长。

辣椒嫂进屋一见朱军长,便诉说开了。因为讲的是一口湖坪土话,再加上哭哭闹闹,说了半天,朱军长没有听懂她说些什么。

“不要哭,慢慢说,把情况讲清楚嘛!”朱军长在旁,一边耐心地劝导,一边用笔记本把她讲的话全部记上,好不容易等辣椒嫂说完,朱军长又安慰她:“你先回去,我去调查调查。我们红军办事是实事求是,有错就改嘛!”

朱军长把辣椒嫂送走后,把笔记本贴在胸前,一手托着下颌,在屋里踱来踱去。这时,康克清同志对朱军长说:“自从提出反对富农路线后,又反中心县委的“右倾',农会干部实事求是的作风差了。有的人在划成分时以种种借口扩大打击面。”对康克清同志说的一席话,朱军长反复地加以思考后说:“事情确实是这样,党的实事求是的作风不能丢呀!”

午饭后,朱军长和康克清同志来到庵下村和人们扯家常,了解情况。晚上,他亲自召开农会干部会,在会上说:“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我们不能把朋友推到敌人那边去,掌握政策决不能感情用事,感情决不能代替政策。对于划成分的问题,凡是划错了的要纠偏!”

十天过后,朱军长到外地视察工作回来又亲自到庵下村。农会干部汇报了工作后,朱军长又问:“罗敲仔的成分如何?”农会主席回答:“已纠正了。”“是什么成分?”“富农!”“划他家富农成分根据什么?”“他雇工剥削!”“他雇长工从事什么主要劳动?”“有时作田,有时做工!”“我不是问有时,而是主要从事什么劳动!”

这时,农会主席老王起来说:“罗敲仔是个手艺人,他带了一个徒弟,农忙时帮着田里做农事,农闲时就跟着敲仔师傅学手艺。”“对,群众反映敲仔的老婆快嘴长舌,爱管闲事,得罪了你们,你们就借着批“右倾”的机会,用个人的恩怨来代替政策,先划他家地主,后又揪住不放,不讲实事求是,硬给他戴一顶富农帽子,你们把师徒关系当成雇工剥削关系,这样不行啊!”朱军长一席话,使农会干部猛醒过来,对错划罗敲仔的成分之事深感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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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朱军长听说农会干部把罗敲仔的成分降为手工业,把没收的东西全部退还了他,又亲自到庵下村来,开了个农会干部会。会上,他笑着对大家说:“实事求是是我们党的优良作风,不能丢,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

一天,辣椒嫂满面笑容提着一只老母鸡来谢朱军长。朱军长一见她来了,便迎上去笑着说:“你告的状,告准了。”辣椒嫂翘起大拇指说:“红军办事讲事实,刮刮叫!”说罢,把鸡放在朱军长面前说:“这只鸡送给您补补身子。”朱军长将鸡提起送到她手里,严肃认真地说:“你把鸡拿回去,留着生蛋换油盐吃吧。”辣椒嫂执意要朱军长收下。朱军长耐心地对她讲了红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谁也不能违反的道理。这样,辣椒嫂只好提着鸡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