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上的军事利益？这只是错误的恐吓
“把如此多的注意力放在月球上是不合常理的，这事情很奇怪。”
（图解：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的新型环绕月球制造、材料和质量高效设计（NOM4D）计划，该计划旨在实现大型月球绕转装置，比如天线和太阳能电池阵列。图源：DARPA。）
在过去的几年里，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也就是人们熟知的DARPA，把越来越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月球上。
DARPA寻找适用于月球的先进技术时，有一套先发制人的“三步走”项目，而这个项目在某些方面很受欢迎。回看2021年，DARPA迫不及待地启动了它的新型环绕月球制造、材料和质量高效设计（NOM4D）计划。2023年11月，DARPA通过基础设施联盟月球运行指南（简称LOGIC）想将一些“因果逻辑（LOGIC）”纳入其中。DARPA同时也开启了月球结构十年（LunA-10）能力研究，以刺激集成的未来月球基础设施的发展，为了实现“美国和国际的和平使用”。
DARPA的一位发言人告诉Space网站，LunA-10能力研究和NOM4D项目是没有关联的但在二者身上付出的努力却是相互补充的。他指出：“LunA-10专注于未来充满活力的月球经济体系的关键网络节点，而NOM4D关注的是脱离发射质量、尺寸和震动的限制以实现在月球环绕轨道上的超大型结构的设计和建造。”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月球科研从这个美国国防部忽视的机构中出现，这也引出了一个问题：这些主动出击是否会引起焦虑以及是否会引发其他国家在地球月球上部署军事力量的反击行动？
【仔细地划定标准】
DARPA这多管齐下的工作貌似和1967年《联合国外层空间条约》相符合。
（图解：签订1967年《联合国外层空间条约》。图源：ilbolive.unipd.it）
该条约呼吁月球和其他星体应该只能用于为和平的目的。类似的还有美国主导的《阿尔忒弥斯协定》, 它按照《联合国外层空间条约》的规定，通过建立行为规范来加强对月球的和平利用。2023年11月30日，安哥拉共和国成为了全球第33个也是非洲第3个签订《阿尔忒弥斯协定》的国家。Peter Garretson是美国外交政策委员会国防研究高级研究员，他指出：“DARPA的项目似乎十分仔细地划定标准以促使在10年内成功实现商业化的月球工业，这很显然是一个和平的举动。”他也是一位公认的战略顾问，专注于宇宙和防御，他参与合著了《争夺天空——控制外层空间资源的大国竞争》（Rowman & Littlefield出版社，2020年）一书。
（图解：NASA月球空间站，定点于月地空间，月地拉格朗日点。图源：women.fjsen）
Garretson补充到：“严格来说，DARPA本身没有在月球上或月球附近做任何事，除了帮助工业创建相辅相成的的基础以协助消除冲突，提高可持续性和实现紧急援助的标准。”
此外，Garretson说DARPA一直很清楚他们发布的结果将是完全透明的，DARPA正在与NASA密切合作，为了直接助力NASA实现它在月球到火星的目标中“延伸目标”。
（图解：日本创业公司GITAI的一款可操纵机器人被列入了LunA－10月球基础设施建设研究的技术清单。图源：GITAI。）
【自我维持的工业】
Garretson说：“但是这其中格外有益的是，当NASA只专心于探索与科学并且从未有自信能通过自己的任务来促进工业发展的同时，DARPA却尝试促进自我维持工业的发展，这是无可厚非的。”此外，DARPA的LunA-10和NOMAD项目都在努力实现白宫制定的国家月球战略。
Garretson指出，我们应该意识到，还从未有过国防部（DoD）下的机构（比如DARPA、太空军、空军研究实验室）制定出任何DoD会参与的有关月表活动的计划或项目，LunA-10和NOMAD也逃不开这一事实。无论是推进技术发展、降低技术风险以使民用和商业行动者能够参与其中，还是他们所有在地球上进行的活动，根本没有一份对应的“乘客名单”（此处喻指不会付诸实践）。
【掌控这个领域】
然而，与此同时，对于非美国的月球玩家可能正在跃跃欲试的担忧与日俱增。
例如，在2023年对美国国会的报告中，美中经济与安全审查委员会注意到“中国设法掌控登月途径以实现战略目标”。
这份报告中表示，北京正致力于确立长期立足太空的地位，“而它设法从掌控‘月地区域’开始”。‘月地区域’即月球与地球之间的空间。委员会指出，美国军方认为月地区域是一块至关重要的区域，它使美国能够将国家保密的太空资产置于近地轨道和地球同步轨道之外，并且，美国长期立足月球和宇宙中其他地方所需的基础设施也要在这里建造。
这份报告参考了许多专家的观点，得出有关中国探月工程最首要的安全顾虑是，中国探月工程着重于对绕月轨道的使用，比如地月L2拉格朗日点。
根据文件中引用的一位分析者的说法，在地月L2晕轨道（halo orbit）上放置一颗卫星将使得中国能够飞向月球背面，并且攻击美国放置在地球同步轨道上的卫星。
（DARPA的LOGIC项目与NASA的《月球表面创新倡议》（LSII）和月球表面创新联盟（LSIC）密切合作，旨在加快划定国际共识驱动的月球技术互操作性标准。图源：DARPA。）
【毫无军事意义】
但不是所有的专家都这么认为。Bleddyn Bowen，是英国莱斯特大学历史、政治和国际关系学院的天体政治和太空战专业的副教授，也是《原罪——外太空的力量、技术与战争》（Original Sin - Power, Technology and War in Outer Space，Hurst出版社，2022年）一书的作者。他告诉Space网站说：“将月球用于任何军事目的都不会很有用。我认为月球将有得忙了，因为那里就将会需要更多的基础设施来支撑和协调交通，需要通讯宽带，甚至也有可能需要实际遵循《联合国外层空间条约》，解释权归监督者所有。反正月球是毫无军事意义的，并且我希望它就这样下去。”
（图解：小行星防御。图源：SpaceNews）
【政治眼光】
即便有着像DARPA这样的军事组织为了月球在开发新兴的科技，这件事也只是在传递一个错误的信息。Bowen说，这只是一个“政治眼光”和“政治信息传递”的问题。
威胁最终只会是通过引入月球上潜在的军事恐吓和军事利益，来营造一种自我实现的预言。Bowen补充说：“这样只会驱使着中国人也以同样的方式来回应。”如果由NASA牵头或由私营公司代表航天局行动，“那么这件事更显然在本质上是平民化的。这样就避免了很多许多不必要的军事化风险。如果可能的话，大多数人都希望月球能够免受军事冲突的侵袭。”
至于美国太空军将注意力转向月球，Bowen认为这只会分散军队的注意力。他说：“太空军除了在地球轨道上有很多工作要做，还要支持美国在地球上的军事力量。这才是太空军需要重点关注的地方。”
鲍恩总结道，中国对美国利益切切实实的威胁“存在于地球上、轨道上，而不是在月球上”。
【新的不寻常】
Daniel Deudney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政治学和国际关系教授。他还是《黑暗的天空：太空扩张、行星地缘政治和人类的终结》（牛津大学出版社，2020）一书的作者。
对于地月空间中的军事利益和兴趣，他认为相较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最糟糕的情况来说，这是一种“新的不寻常”。
Daniel说，他被NASA的月球基地企划吓到了，也就是为了火箭的燃料，而从隐蔽的陨石坑中提取水的这一概念。确实，这个想法也是隐蔽而可疑的，因为如果没有专家来研究成本是否可承担，以及这种企划的后果，那么这个愿景也只会站在“隐蔽”的一面。
“这件事情在表面上就十分的可疑，它的花费将会比人们所认为的以及他们所告诉别人的要昂贵得多的多。我觉得这就是对美元的无脑挥霍，仅仅只是为了从那些陨石坑中榨取少之又少的水。在地球上我们也正面对着由气候变化引起的不断扩张的干旱。”
但是Daniel也表示，他不反对在月球上建立类似极地科考站的基地，这些基地建立只是为了科学研究。
“这应该是一个国际性的项目，是在国际空间站后迈出的下一步。让我们暂时搁置《阿尔忒弥斯协定》中规定的资源主张和各种禁区。在提取不管什么东西之前，我们应该在与其他国家的联合下，着手做有关月球的科学研究和系统性的调查。”
【月球的拥有权】
太空战略中心的Paul Szymanski是即将出版的《超越之战：在太空中战斗并赢得即将到来的战争》一书的合著者（Amplify出版社，2024年），他说“把如此多的注意力放在月球上是不合常理的，这事情很奇怪。”
“在我过去整整50年的职业生涯中，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会尤其对月球那么感兴趣，但现在是有着异乎寻常的注意力。”
“在上世纪70年代，NASA问美国空军他们是否想要在月球上有一个基地，而他们的回答是‘不要’。然而现在，就我个人所知，一些公司正在计划提供月球上的移动手机服务，美国空军实验室也正开展许多项目，例如月球背面的宇宙监视。这些中没有一样是有的意义的，除非有着某种不为公众所知的因素在改变着每个人的态度。”
Szymanski认为理论上中国会在送第一位宇航员登上月球之前，废除1967联合国《外层空间条约》。
“他们将会宣布对整个月球的拥有权，就像几个世纪之前教皇宣布西班牙和葡萄牙拥有整个西半球一样。祝好运，捍卫这一切！”
BY:Leonard David
FY:Stella（张姝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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