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自 2022 年2月24日入侵乌克兰以来，战争便成为克里姆林宫的头等大事，克里姆林宫动用了几乎所有可用的敛财工具来为这场战争筹措经费，包括动用过去20年积累的主权基金，增加国内借款，印钞集中财富，以及直接增加税收。并将其所有财政资源集中在为战争提供资金上。到目前为止，前两种动用较多，加税和货币发行相对温和。
但俄罗斯政治分析家德米特里·奥列什金（Dmitry Oreshkin）称，因为战争经费快速膨胀，俄罗斯的军方开支实际上超过了财政预算的38%，GDP的7.7%。为应对战争经费筹措困难，俄罗斯大规模加税。油气收入大幅下降，俄罗斯通过动用主权财富资金和贷款来弥补损失。纳比乌利娜面临着一项无法完成的任务。
一、俄罗斯的军方开支实际上超过了财政预算的38%，GDP的7.7%。
由于全面入侵，俄罗斯的直接国防开支从 2021 年的 3.6 万亿卢布增加到 2023 年的 6.4 万亿卢布，预计到 2024 年将增加到 10.8 万亿卢布，占预算的 29.4%。
与北约国家设定的到2024年将成员国GDP的2%用于国防支出的比例对比，俄罗斯在国防上的花费超过了6%。
相比之下，预计到2024年，俄罗斯的社会支出，包括医疗保险、社会保障、教育科技等只有区区7.7万亿卢布，占俄罗斯预算的21.1%。
而这仅是列入俄国防部的直接国防支出。在俄罗斯，还有用于战争的军事工业部门的支出，但在俄罗斯财政部的账簿上，这笔支出记录在经济部门的支出中。2024年，俄罗斯4.1万亿卢布的经济部门支出，有3.05万亿卢布被列为军事工业的补贴支出。亦即俄罗斯2024年实际为战争投入了13.85万亿卢布，占其财政预算的38%，占GDP的7.7%。
此外，2023年-2024年上半年，俄罗斯银行还为军事工业系统提供了超过4万亿卢布的低息贷款。
由于军费开支飙升，俄罗斯在平衡预算方面遇到了难题。
在入侵之前，俄罗斯的联邦预算在 2021 年有 5240 亿卢布的盈余，占 GDP 的 0.4%。
然而，俄罗斯的预算赤字在 2022 年达到 3.295 万亿卢布，占 GDP 的 2.1%，2023 年为 3.24 万亿卢布，占 GDP 的 1.9%。预计到2024年，预算赤字将达到2万亿卢布，占GDP的1.1%。
二、为应对战争经费筹措困难，俄罗斯大规模加税。
众所周知，为战争提供资金的主要方式之一是面向劳动者和企业的税收。
从 2001 年到 2021 年，俄罗斯以 13% 的统一所得税税率而自豪，在国际上，这对企业来说是一个相对适中的税率，是企业经营的重要的激励因素。
2021 年，俄罗斯政府对年收入超过 570 万卢布的人征收15% 的税率。在全面入侵乌克兰期间发生了进一步、更戏剧性的变化。
2024 年 5 月，俄罗斯财政部宣布计划从 2025 年开始对年收入超过 240万卢布的人征收 15% 至 22% 的所得税税率。
同时，公司所得税将从20%提高到25%，部分企业包括IT公司的减税将被取消。
铁矿产税将从4.8%提高到5.5%，而化肥生产的矿产税将翻倍。
俄罗斯经济学家安德烈·莫夫昌（Andrei Movchan）在电报频道发表评论说：“税收的增加确实与战争支出的暴涨有关”。
莫夫昌忧心忡忡地警告克里姆林宫说，增税将会破坏俄罗斯脆弱的经济增长，并将对民用部门产生较大的负面影响。“因为消费品的产量正在下降，而国家刺激的需求保持不变，这将引发通货膨胀”。
俄罗斯最知名的专栏作家谢尔盖·帕克霍缅科（Sergei Parkhomenko）表示，加税“是由于普京在战时需要钱。公司税上调将影响每个人，对俄罗斯企业来说将是灾难“。
帕克霍缅科将累进所得税税率与公司税上调形成鲜明对比，描述为“一种几乎没有经济意义的宣传措施”。
他说，“俄罗斯政府想证明它从富人那里拿走更多，从穷人那里拿走更少，因为我们关心普通人”。
还有人认为，目前的加税是温和的，但他们忽略了，这可能是“更激进的税制改革之前的考验”。 奥列什金说：“如果现在增加税收，就有可能再次发生”。
三、油气收入大幅下降，俄罗斯通过动用主权财富资金和贷款来弥补损失。
从历史上看，俄罗斯预算的主要收入来源是石油和天然气。由于西方的经济制裁，虽然莫斯科可以绕过制裁，并增加对非西方国家的供应，使得俄罗斯仍然能够通过出售石油和天然气来赚钱，但不可否认，出口明显下降，来自油气的收入与战争之前比，下降超过了四分之一。
根据路透社报道，由于价格下跌和西方制裁，俄罗斯预算的石油和天然气收入在 2023 年下降了 24% 至 8.822 万亿卢布。
2024年，随着克里姆林宫重新调整对中国和印度的供应价格，印度对俄罗斯的石油进口大幅度减少。
俄罗斯政府预计， 2024年石油和天然气收入将同比增长21%，达到10.7万亿卢布。但经济学家安德烈·莫夫昌认为，2024年的油气收入预估至少下降10%。
他说，潜在的解决方案之一是与最大的石油生产国达成协议，出售更多石油并降低价格，从而剥夺俄罗斯的收入。
俄罗斯还利用其国家财富基金来平衡预算和为军费开支提供资金。
该基金成立于2008年，旨在收集额外的石油收入，并在油价下跌时建立安全垫。
俄罗斯议会下院国家杜马在 2023 年表示，国家财富基金的 1.3 万亿卢布将用于平衡 2024 年的预算。实际上，该基金正用于资助军费开支等。
俄罗斯不断增加的国内债务也反映了军费开支的增加。
俄罗斯政府的国内债务从 2022 年初的 16.5 万亿卢布增加到 2023 年初的 18.8 万亿卢布，再到 2024 年 3 月的 20.99 万亿卢布。
为战争提供资金的另一种方式是俄罗斯中央银行印制更多钞票。
俄罗斯的货币供应量在 2021 年增长了 13%，但在全面入侵开始后，增长率要高得多——2022 年为 24.4%。2023 年，它的增长速度较慢，但仍高于战前时期，达到19.4%。
毫无疑问，货币供应量的增加将助长通货膨胀，俄罗斯2021年居民消费价格通胀率为8.39%，2022年为11.94%，2023年为7.42%。2024年预计将超过12%。
央行一边印钞，一边提高政策利率。 2023 年 7 月以来，央行将政策利率已提高到16%。俄乌战争期间，俄罗斯的政策利率大多数时间超过10%。
面对因战争给俄罗斯经济所带来的强烈冲击，普京的金融专家也伤透了脑筋。俄罗斯政治分析家德米特里·奥列什金在电报频道发帖称，上周他与俄罗斯央行行长埃尔维拉·纳比乌利娜见面，纳比乌利娜向他发牢骚说：持续两年多的高利率伤害了企业经营，但庞大的军费开支和经济结构的国防化转移，又导致了消费品的供应不足，通货膨胀，难以下调利率，太难了，好几次都想辞职不干了！
【作者：徐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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