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举行了一次调度会后，厂长冯和班子成员留下来讨论选劳模的事情。
即将召开的集团公司职工代表大会上，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都将受到表彰。其中，对劳模的奖励力度最大，奖金高达五万元。各单位需要报名候选人，但最终是否当选还要由总公司领导决定。通常情况下，上级领导会非常尊重基层的意见。
老冯说：“大家来提一下今年的劳模候选人。”
六个人都沉默不语。老冯掏出一包软中华，点燃了一支，然后把剩下的每人一支：“陈主席，你先提一个。”
工会主席陈晓光笑着说：“厂长，你来提一个吧，无论你提谁我都同意。”老冯摇摇头：“不能这样，我们要发扬民主精神，大家动动脑筋，不能只局限于我一个人，再提提其他人选吧。”
负责生产的副厂长老周忍不住开口：“罗厂长负责机电部门，他操心的事情最多，没有他的设备保障，生产和安全都只是空谈。”
如果老周足够明智，他应该顺着陈主席的话继续推荐老冯。但他也有自己的小算计：作为班子中资历最老的人，再过一年就要退休了，他一辈子都没有当过劳模，为什么不争取一次呢？因为不方便直接说，所以他推荐了副厂长老罗，希望老罗能有所回报。但没想到老罗却不领情：“我觉得沈德海也可以。”沈德海是机电车间的主任。
老冯并没有回应这两人的话，他仰着脸吐出了一圈烟圈。陈晓光忙说：“沈德海确实不错，但作为公司的劳模，他的份量还不够重。”
面对罗厂长的冷淡态度，老周感到很不高兴，他也不喜欢陈晓光如此公然地拍马屁，气愤地说：“就成绩来说，没有人比得上冯厂长。但冯厂长连续三年都报名劳模，最后都被否决了，其他单位报名的基本上都通过了。其中一定有原因，如果不弄清楚原因，可能又要错失一次机会。”
老冯哈哈笑道：“老周啊，没有被评上意味着我的工作还有差距，但不能因此怀疑组织的公正性。”
陈晓光接口说：“是啊，前几年我们没完成利润目标，这就是差距。而今年利润超额完成，冯厂长肯定没问题。”
老周板着脸不再说话，其他人也低头抽起烟来。
老冯知道，这样的沉默对他自己非常不利，好像他非要占据这个荣誉似的。“要不咱们投票吧，在全厂范围内，大家觉得谁有这个资格就投给谁。”
陈晓光说：“我觉得还是在你们中间选一个更稳妥些。”
老冯轻松地笑着：“陈主席，你可别小看我们班子成员的觉悟。”
陈晓光笑道：“哪里哪里。”
于是投票开始，然后统计票数。最终结果出来了：沈德海得到了六票，而老冯只得到了一票。
老冯当场脸色铁青，拿起茶杯，剜了陈晓光一眼，说：“那就这么定了。”
回到办公室，老罗立刻给老周打电话：“老冯生气了，你知道他最生气的是谁吗？”“是我吧，我搅黄了他的劳模称号。”
“不是你，是陈晓光。”“不会吧，他不是一直保护着老冯吗？”
“那只是表面！我坐在他旁边，看他填的选票，他给沈德海投了一票。老冯得到的那一票是他自己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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