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共处是国际秩序稳定的基石|国家主权|国际关系|国际法|外交政策|威斯特伐利亚和约

导读

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与300多年前的《威斯特伐利亚和约》有相通之处，都强调国家主权、互不干涉、和平共处等原则。但不同的是，签署了《威斯特伐利亚合约》的西方国家走上了对外殖民扩张的道路，而中国则一贯把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作为外交政策的基石。发表70年来，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在国际关系中，尤其在全球南方国家间产生了深远影响，促进了团结、合作和相互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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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李形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广东国际战略研究院云山领军学者、教授
丹麦奥尔堡大学政治与社会系教授

李青

广东国际战略研究院执行院长、教授

今年是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发表70周年。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包括互相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利、和平共处。在广大亚非拉国家反殖民斗争和冷战交织的背景下，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在1955年万隆会议期间发挥了关键作用，成为国际关系史上的重要里程碑。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深远影响在当今的外交战略和外交政策中显而易见，特别是体现在全球南方国家之间。

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重要性，可以与1648年的《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相提并论。《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的签订是欧洲历史上的一个重要时刻，标志着在三十年战争结束之后，第一个国际秩序的建立。在以主权国家为基础的体系下，欧洲终于学会了通过互相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原则，实现多元共存。这一体系为以现代国家为中心的国际秩序奠定了基础，强调了在分权的全球体系中，主权国家的自主性和独立性。

此后，“威斯特伐利亚原则”成为国际法的基本原则，并被载入《联合国宪章》。它主要由三个部分组成：一是国家自主——每个国家都对其人民和领土拥有自治权，只有主权国家才能建立正式的法律关系；二是主权平等——所有国家，无论大小强弱，都是国际社会的主权成员，彼此平等；三是互不干涉——任何国家都不应干涉他国内政。几个世纪以来，威斯特伐利亚体系一直致力于有效地管理大国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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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威斯特伐利亚和约》制定的同时，世界历史也见证了欧洲殖民主义扩张时代的到来，这种扩张席卷了非洲、亚洲、美洲及世界其他地区。此后，通过奴隶贸易、殖民化、“自由贸易”和两次世界大战，“世界经济”概念应运而生，多种社会文化体系逐渐被整合到一个单一的经济框架。这一历史进程为当代世界经济奠定了基础，其特点是不平等的经济分层和劳动分工结构在历史上不断演变。

冷战结束后，国际秩序体现出显著的全球化、经济自由化、政治民主化，以及国际机构和制度扩张的特征。然而，地区冲突、恐怖主义、不平等加剧，以及全球治理缺失也时有发生。尤其是美国的干涉主义外交政策令威斯特伐利亚原则遭受严重挫折。从以国家主权为代价的“人道主义干预”，到越来越频繁地干预国家内部事务，美国打着“保护人权责任”的旗号，根据自己对“违反国家责任”的解读，使“武装人道主义干预”合法化。这导致一些国家合法选举产生的政府和领导人被推翻，更不用说本世纪初美国煽动的一系列“颜色革命”。这些行动导致了许多国家，特别是前苏联国家和其他地区，发生了重大的政治变革和动荡。

更严重也更具讽刺意味的是，根据威斯特伐利亚原则所确立的国际法，1999年北约干预科索沃，以及2003年美国入侵伊拉克，都属于未经联合国授权的非法行动。美国长期指责中国不遵守“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和国际法”，动不动就拿“航行自由”说事，可它自己却连《联合国海洋法公约》都不批准。为什么不批准？因为它要维持霸权主义，维护地缘政治利益，不愿被国际法约束了手脚。美国一方面声称俄罗斯侵犯乌克兰主权，另一方面却拒绝承认巴勒斯坦的建国权，显示了其在外交政策准则和价值观方面的双重标准。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博雷利坦言，这种双重标准导致美欧在俄乌冲突中失去了全球南方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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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斯特伐利亚原则与和平共处五项原则虽然制定的历史背景不同，但都强调了国家主权、互不干涉以及国家间和平共处的重要性。前者为以国家为中心的现代国际秩序奠定了基础，后者旨在支持20世纪中期新独立国家间的和平与合作。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体现了亚洲社会的文化传统，即不以普遍主义和价值驱动的方式处理国际关系，而是尊重政治、经济和文化多样性。

同时，中国的崛起及其与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之间的复杂关系，也常常在学者和决策者之中引发讨论。2011年的一期《外交事务》杂志中出现了一个有趣的辩论，辩论的焦点是：中国是否比美国等西方国家更能体现威斯特伐利亚原则，以及中国是否更像一个威斯特伐利亚国家，特别是在坚持国家主权、互不干涉和领土完整原则方面。辩论的核心在于：一个基于多边公约（包括规则和协议）的国际框架，和以西方国家为中心的信仰体系（包括规范和价值观），究竟谁更应成为国际秩序的指导原则。中国的观点认为，以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为基础的公约和协议框架，比以少数国家的规范和价值观为基础的框架更为持久。坚持这些原则将是对“国强必霸”理论的最好回应。这样的论调根植于西方古典现实主义思想，常被运用于权力转移的过程中。如今，中国在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中崛起，于是有人又搬出这套理论，大肆渲染悲观前景。

中国将继续尊重和遵循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并长期将其作为外交政策的基石。与西方基于规范的分裂和强硬外交政策不同，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是促进全球南方国家团结、合作和相互尊重的框架，加强了中国与其他全球南方国家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