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经历，实际上不算一份工作，但在我心里也算是一份工作。所以我给它编号第4。
有时回头想想，生活真神奇，我竟然还干过这样一件事？好像在做梦。
实际上，我只是个配角，但确实干了很多事，本文只写我经历过的。
01
因为想多赚点钱，我尝试开培训班，结果把仅存的一点点钱又花进去了。
前几天，考完科目一，教练说科二和科三很多人都会花钱找人刷学时，因为他们的时间很值钱。
开培训班前面的一些繁琐的流程也一样，有的人会直接花点钱找人去办，因为他们的时间很值钱。
而那时的我，穷的只剩下时间，则选择亲力亲为。
首先是选择地址。我走访了几个小区的底商，发现价格一点也不美。一个10平米左右的底商月租就要8000多。这还是不怎么繁华的地段。
囊中羞涩的我，只好考虑小区住宅，这是最便宜的选择。
然后是办证。如果只是办证，是不用花钱的，需要的，就是一趟又一趟地跑来跑去。
除了营造执照，还有几个证。反正有的是时间，我就都注册了。后面有个印章许可证，要去指定印章店印。那是唯一一个要花钱的。
选择领域时，因为不了解每个领域具体的范围，选了几次才审核通过。
然后是宣传单和名片。我花时间对比了附近几家打印店，选择了批量打印最便宜的那家。
再然后是课桌椅。在罗湖笋岗某处专卖课桌椅的地方，我选择了十几张培训桌和几十个培训凳。
最后，一切准备就绪，就差学生了。
02
开始发传单。目标是附近的几个小区。隔段时间发一遍。
有的小区有门卫，我就等着和比较大的人流一起进。有的楼有门禁，我也等着有人进出的时候一起。
进了楼以后，为了能少走点路，我会先乘电梯到顶层，然后一层一层发下来。
发传单这事，我是有点纠结的。我既希望有人看到联系我，又不希望马上被人看到，那样有点尴尬。
当然，偶尔确实会刚好被人遇到，尤其是周末的时候，那就硬着头皮热情地介绍一下。
大多数时候，门都是关着的，我就直接把传单插在门缝里，或者卷在门把手上。
有时里面的门开着，但防盗门关着，我就直接把传单从防盗门的缝隙塞进去。以住户的经验来看，大多数进小区发传单的人，都是这么发的。
对于我来说，这件事比上课难多了，实在是一种巨大的挑战。我一边内心忐忑，一边硬着头皮迎接挑战。
正是因为这种体验，接下来的几份工作，我都选择了去挑战自己不擅长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虽然不赚钱，但这些事情也算是成长的一部分吧。
一段时间里，我都是太太平平地发传单。虽然没什么学生，虽然发的时候始终有点作贼心虚的感觉，但发完后，还是有种劳动后的踏实感。日子还算平静。
然而，当有一天小区的围栏上开始出现了某机构分支的大条幅时，生活再也不平静了。教培的战火终于波及到这个不繁华的地方了。
发传单受到了阻力，我遭到了陌生电话的恐吓，威胁我不要再发了。
我在小区外面看到，在以前的一个曾经是酒吧，后来空了很久的场地那里，挂起了某机构的牌子，名字一看就有
种上下五千年的深邃感。
我挑了一个周末的上午，专门在附近观察了一下这个机构，发现和我呆过的机构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啥太大区别。
我想要了解背后的东西。既然能在小区挂条幅，应该是和物业达成合作了吧，或者是给了物业广告费。当然，这是废话。
我去物业找了经理，经理推说忙，我留了名片。
第二次再去，经理避而不见。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经理发来短信，说还没吃早餐，想让我请喝早茶。
我犹豫再三，婉拒了。经理回短信说：“你连个早茶钱都不愿意出，我看你的机构也别开了吧”。
我回复短信：“我不开了”。
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有些好笑，那位已经按照套路出牌了，我直接推翻了牌桌，不打了。
我也没有马上就不开了，因为还有几个学生，至少把他们教完。
03
我总共教过3个学生，都是发传单发出来的。
第一个是Z同学，小学六年级，马上升初中。
Z妈妈打算初中让他去一所比较好的学校。为了达成目标，她几乎每天都来陪他上课。
Z同学整体是懂事的，基本能自觉学习。但玩性也是有的，有时发作起来也会和妈妈起冲突，甚至会小幅度动手。
Z是有进步的，Z妈妈也比较感激。闲聊时，从Z妈妈那里得知了公租房和安居房的信息。那时申请的人还不多，我第一时间去交了材料。几年以后，我住上了公租房，也要感激Z妈妈。
第二个是C同学，小学五年级。
C同学是我见过的最难管的学生，也最话唠。
无论上课还是写作业，绝大多数时间都不在线。每次刚刚有点要进步的苗头，马上又原形毕露。
C妈妈整天抱怨，对C又打又骂。不但抱怨C，连C爸爸一起抱怨。说C爸爸整天在外面瞎混，也没见拿回什么钱，唯一欣慰的就是，虽然小区一般，但房子总算是买上了。
我经常在上课时被C给气炸了，我拿着书本大声敲桌子，C也更来劲，有时还爬到窗户上去。来软的，也不行。
C最终还是原地踏步，C妈妈见实在没效果，只好放弃了，至少在我这里放弃了。
C比Z小一点，面对妈妈的打骂只敢还口不敢还手，而Z则有时会还手。
有时我会想，如果没有学习，他们和家长的关系是否会好一些呢？我觉得不一定。
这让我想起最近听过的阿勒泰李娟的散文集。
在《遥远的向日葵》中：李娟说和母亲互相都不能接受对方的生活方式，每次两人在一起生活的时间都不能超过2个月。
在《记一忘三二》中：李娟回忆自己在10岁时被妊娠期的老师罚自扇耳光整整一节课时，说：
“她为什么会那样憎恶一个小孩子？她肚子里怀着的不也是一个小孩子吗？
她那小小的胚胎，隔着母亲的肚皮能感受到这一切吗？他也会恐惧吗？他还会对这个世界有信心吗？我永远不生小孩儿”。
最后一个学生是我教过的年纪最小的，只有幼儿园大班。他的爸爸在香港上班，妈妈打算让他去香港上小学，听说那边对英语要求很高，怕跟不上，所以想提前补习一下。
奈何小朋友完全感受不到香港的压力，一点也不想学习。
我专门为他重新定制了教案，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对学习感兴趣，结果都是徒劳。
我说我的，他玩他的。有时一回头，人就跑到桌子底下去了。
说实话，我看着这个小朋友的样子，着实觉得他可怜。我认为他承担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压力。
我当年初一开始学英语，现在内地三年级开始学英语，深圳一年级就开始学英语，本来就够卷了，香港更卷。按照这速度，再过些年，估计转世投胎前就得考虑学英语的事了。嘿嘿，幽默一下。
后来，小朋友的妈妈也退费了。
04
学生少，我的自由时间就多了。尽管有时会比较焦虑，但也有不少时间里，我是自由做着一些事情的。
吉他是弹得比较多的。
（我的吉他）
做菜的水平进步了。我以前不会做菜，尤其是肉菜。而那段时间，我跟随短视频学做了一次三杯鸡，味道还凑合。
有一天，心血来潮想试试烙饼，结果水和面的比例无论如何都调不匀，最终也没吃上饼。平时看家人信手拈来，自己一动手才发现没那么容易。
我还看了挺多英文电影，都是平时想看但没时间看的。尤其是那种系列型的，比如玩具总动员、怪物史莱克、冰河世纪等等。每当看这一类电影时，我总能再次感受到英语的美好。
为了充实自己，我还备考公务员。呃，这么说好像不太准确。准确地说，应该是，因为十分向往公务员的待遇，我决定把考公当做退路。
我的专业是机械工程，而公务员里有且只有那么一个岗位对口，特种设备管理。刚决定考公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哪些是特种设备。
而这仅有的一个岗位，还不是每年都会招人，每次招人的也不是同一个区。根据我的几次考公经验，出现在宝安区的概率比较大。
这个岗位只考两门课，一门是行测，一门是与特种设备相关的法律，没有申论。
那一年是2015年，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我每年都参加深圳的公务员考试，一直考到接近35岁年龄上限才停下。那时，我已经在银行做了一段时间第9份工作了。
有特种设备管理岗时，我肯定报，没有的话，我就报不限专业的万人坑，事业单位也考过两次，也是万人坑。
行测方面，我用粉笔公考App刷题，特种设备法律法规方面，我把几部法律法规都打印出来，每天读背。
之前，第1份工作的同事Z哥吐槽深圳公务员难考，考了多次最终放弃，考了中山。我也终于体会到了一点Z哥的感觉。
我最好的成绩也不过勉强合格，在那个岗位排名四五十名，而前三名才能进面试，基本第一名才能录取。
想考公，行测这门课必须要报班。一方面，我当时只是尝试的心态，没下定决心，另一方面，我也拿不出报班的学费。
到后来，我在银行上班时已经有能力报班了，但我最终也还是没报。我觉得，花那么多钱，只是买了一个上岸的可能性，风险很大。实际上，我是对自己没信心。
我既对自己没信心，又担心公务员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心态就决定了结果。
05
这期间我还做家教，参加公益心理咨询活动。这些事情都有一点微薄的补贴。
（我参加过的公益心理活动）
为了吸引学生，我还在传单里写上，每天放学后免费作业辅导，每周日晚免费放英文电影。
结果，是来了不少学生，但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把我那里当成了小聚的场所。
作业也不做，电影也不看，都是在交流玩的心得，或者有时干脆拿着手机在玩。
终于，交完最后一个月的房租，我断粮了。好在学生也教完了，呃，只教完了一个，另外两个都退费了。
培训凳全部低价卖给了Z老师（记忆力培训），培训桌大部分都通过58同城卖了，只保留了四条，我至今还用着。营业执照等也全部注销了。
退了房，我又继续去上班了，开启了第5份工作。家教也继续做着，公务员也继续考着。
只是，这段自由的日子终究是结束了。我向往那种自由，但没有能力享受那种自由。
经此一役，我也发现了两个事实。
第一，我没有英语老师的素质，没脾气管不了学生，还被学生牵着鼻子走，没有教书育人的欲望，只有爆棚的分享欲，更多的时候，我反而更希望帮学生减压。
自此以后，我便绝了当英语老师的念头。虽然后面偶尔还做家教，而且后面的工作也与教育有关，但再也没考虑过当英语老师。
有时反而觉得老师挺可怕。如今，作为一个深圳一年级学生的爸爸，我有一种特别深刻的体会，老师的每一句话，都是对学生的审判，甚至是对一个家庭的审判。
可能老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过的话对一个家庭的影响极限在哪里。
如果我们轻易被老师的审判影响了，那整个家庭就会民不聊生。
第二，我没有创业的素质。这不单单是从自己的这段经历看出来的，也是对比出来的。
上一篇提到的做记忆力培训的Z老师和有自立门户的X老师。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我所属的公益心理咨询机构的创始人F老师，后面的兼职篇我会详细讲。
他们，起初都是老师。
说没有那种能力，有点流于表面了。我认为，真正核心的，还是没有那种心力。
那种跌到谷底依旧能坚持的决心，那种可以为了目标而自我改变的思想觉悟。
自此以后，我也再没考虑过创业这件事。
第5份工作到第8份工作都与销售有关，而且涉及不同领域。后面继续写。
我是六十，10年深圳职场打工人，85后宝爸，正在用文字书写职场生活。这是我的第4份工作，如果你也对深圳职场生活感兴趣，可以关注我，我会一直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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