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行辕”的破产

傅长德《宜昌文史》

七十多年前,中国工农红军举行伟大的长征,蒋介石调动百万大军,企图将“朱毛红军”一举消灭于长征途中,结果仍是枉然,已被折腾得焦头烂额的他,似乎乍然想宜昌以南湘、鄂、川、黔边界还有一股红军,令他如坐针毡。作为国民党军队的最高军事统帅,蒋介石当然知道#图文夏日征集令#宜昌战略地位的重要性,知道这里是兵家必争之地。故而把目光投向宜昌,要把以“委员长”这个头衔命名的剿共军事大本营,破天荒地设在宜昌。

1928年初,无产阶级革命家贺龙、周逸群冒着极度的白色恐怖,带上10多人潜回湘鄂西,首创工农革命武装,发展创建成数千人枪的红四军。红军主力的军事行动几度攻克长阳、五峰,并在这里建立军部和举行军事会议。主力部队番号扩编为红二军团,高峰时主力红军拥有兵力3万人,开辟了湘鄂边区、荆当远、巴兴归和鄂西北多块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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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敌军过于强大,经常投入数倍甚至十多倍的优势兵力进行围剿,红军伤亡极大,难以有一块稳固的根据地,更严重的是主要领导人夏曦,错误推行肃反扩大化的政策,红军元气大伤、部队大量减员,不得不将红二军团又改回第三军建制,3万人的主力红军锐减至3000人,苏区几乎损失殆尽。直至红六军团远道赶来会合后,根据地和红军才渐渐恢复元气。

1934年夏,蒋介石发动对红军根据地的第五次“围剿”,迫使任弼时、肖克、王震率红六军团从湘赣根据地突围转移,于10月在黔东同贺龙领导的红三军会师。红三军恢复红二军团建制,两军团拥有兵力7000多人。红二、六军团在贺龙、任弼时等指挥下,恢复并创建了湘鄂川黔边区革命根据地,红军发展到1万多人。

此时中央红军开始长征。由于形势仍然险恶,中共湘鄂川黔边区省委同中央的电台联系时断时续,到1935年夏、秋之际,已完全失去同中央的电讯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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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剿共战争打响后,战火燃烧到哪里,蒋介石就把他的统帅部(行营、行辕)设在哪里,先后成立南昌行营、武汉行营、重庆行营、成都行辕。这些机构无一例外的冠上蒋介石的官职-“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头衔,稍后下令成立的宜昌行辕亦如此,它的全称叫“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宜昌行辕”。

1935年9月,正在成都坐镇围剿长征中央红军的蒋介石,深感任弼时、贺龙领导的红军如同插在他心上的一把利剑,焦急如焚,于9月23日,以“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赫然头衔发布命令,宣布成立“委员长宜昌行辕”。蒋介石这道电令的全文是:

奉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漾午侍参蓉电令知,宜昌行辕于十月十日成立,并颁布行辕组织大纲。(一)委员长为剿办湘、鄂、川、黔边区共军,特设委员会长宜昌行辕。(二)湘、鄂、川、黔边区凡属剿匪区内之政治设施,为求处理敏捷,得直接受宜昌行辕之指导监督。(三)宜昌行辕编制另定之。(四)宜昌行辕职员及各项设置,以由军委会所属各机关调用为原则。(五)本大纲自公布之日施行,仰知照。案转各厅、处,各专员知照。

这道命令的电报发出后,立即筹备组建行辕机关。10月8日,蒋介石又签发了另一份重要的军事文书《宜昌行辕指挥序列表》,行辕主任兼参谋长陈诚,反共高级将领何健、刘建绪、徐源泉、薛岳、孙连仲等任总司令和军长,计23个师又5个独立旅,总兵力超过100个团,连同地方保安团等杂牌武装,投入围剿湘鄂川黔边区一带红军的反动武装达数十万人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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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0日宜昌行辕成立这天,适逢国民党规定的“国庆节”,宜昌城云集路上的旧海关公寓大楼布置一新,警卫森严、岗哨林立,出席“宜昌行辕成立典礼”的有将、校级军官和地方政界要人及社会名流。行辕主任兼参谋长陈诚、行辕办公厅主任朱怀冰等到职视事,好一番喧嚣和闹腾。

1935年9月,虽然好久都没能同中央联系上,任弼时、贺龙等领导人仍命令电台报务员加紧呼叫,力求搜寻到中央红军的无线电信号。9月25日,报务员试着敲打了几下键盘,奇迹竟然出现了,终于收到周恩来急于寻找红二、六军团的明码电报。任弼时、贺龙立即拟了以下电报稿让报务员发出,这份致周恩来的电报,全文是:恩:

一、我们八月二十七日占领漕州、津市、石门、临漕,现已退出。

二、我们将敌原围剿计划冲破,准备粉碎敌人对我们新的大举进攻。

三、你们现在何处,久失联系,甚为焦急,请于来电对此间省委委员姓名说明,以证明我们的关系。

一九三五年九月二十五日十时当时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分成左、右两路军行动。不知何故,北上陕甘的周恩来却没收到这份电报,而南下川康的朱德、张国焘却收到这份电报。作为红军总司令的朱德和就任红军总政委不久的张国焘,当即联名给任弼时、贺龙回电,电文称:

朱德、张国焘复弼时同志

一、25日来电收到。

二、你们省为弼时书记,贺龙、夏曦、关向应、肖克、王震等为委员。

三、一、四两方面军于6月中在懋功会合行动,中央任国焘为红军总政委。

四、广播中已知蒋敌已在宜昌建立湘鄂川黔行营,刘湘已调许绍宗九个团进攻你们。

五、望我们今后互相密切联系。

一九三五年九月二十六日二十时

任、贺等领导人传看了这份来电,恢复了同上级的联系并获取了重要情报。

以后又继续收到总部几个电报,告之及早组织突围,与红一、四方面军靠拢。

行辕成立后,陈诚秉承蒋介石的意旨,坐镇宜昌,运筹帷幄。行辕机关里的电台、参谋人员身旁的军用电话机,通宵达旦响个不停。随时同所属第一、第二路军和驻黔绥靖公署及其以下7个军的军部、23个师部和5个旅部联系,还要同辖区数十个专署、县府及其保安团联系。10月18日,行辕电令颁布第一期“进剿”计划,方针是“将贺龙主力向西压迫,逐次缩小共区,完成东、北两面封锁线,同时巩固西、南、北现有封锁线,限制其突围。”为此,陈诚集中120个团的兵力,铁桶式的将根据地层层围困。宜昌行辕同各军、师(旅)部之间的电报、文书往返不断,仅保存较完整的驻黔绥靖公署的档案统计,该绥署与行辕之间和该绥署同所属军、师、旅之间,与地方政府之间的来往电文和公函,以及传递的书面情报,就多达370多件。

红军领导人洞悉敌人的险恶用心,中共湘鄂川黔省委两次开会研究对策。11月4日,省委决定主力突围跳出敌人的包围圈。次日,敌军宜昌行辕下达对湘鄂川黔苏区武装封锁的命令。省委秘密通知坚持开辟长阳、五峰的部队及时撤回省委驻地。11月19日,红二、六军团举行出征誓师大会,会议结束全军就连夜强渡澧水,一气炸毁敌人30多个碉堡,一举跳出敌人的包围圈,吓得敌军前沿某师师长在向宜昌行辕的紧急报告中,惊呼:“肖、贺共军······本日约二万余众正在辰溪渡河。”陈诚及手下将校官佐忧心如焚,短短一个月就发出重要机密命令26通,至于收到的电报、呈文和军事情报更不计其数。蒋介石集中12个师又1个旅分道追击,任弼时、贺龙转战贵州。1936年3月23日红二、六军团再次收到红军总司令朱德、总政委张国焘电令北渡金沙江,同

红四方面军会师。红二、六军团终于战胜蒋敌宜昌行辕的封锁围剿计划。

宜昌行辕出笼不久,湘鄂川黔红军集结湘西,一举跳出敌人的武装封锁圈。当时正赶上蒋介石提倡“新生活运动”,与此同时,华北危急,抗日救亡运动高涨,蒋介石不得不应对日益膨胀的日本军方的野心。行辕指挥剿共的同时,直接在宜昌城指导清理散兵游勇,实施市政建设和应对日军挑衅,整顿风纪市容,收容乞丐。派出专门人员携器材、教材和宣传品,下到街道保甲进行防空训练和普及防空知识及战时救护知识。

1936年4月12日,蒋介石飞抵宜昌视察,听取了“剿共”作战的汇报,浏览了市容,参观了刚开辟建成的东山公园,在宜活动数日,于15日飞离宜昌前往四川。是月晚些时候,“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宜昌行辕”只得草草收场,奉令撤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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