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9月,随着蒙古大漠的一声巨响,国内的政治形势开始出现变化。聂凤智的儿子聂庆荣虽然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但从周围不同寻常的政治气氛中,他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中央出了大事。

聂庆荣感到这是一个让母亲“解放”的机会,带着小妹直接冲到南空副司令的家里。没有往日威风的南空副司令百般推脱之下,只好答应向党委反映一下。

聂凤智的妻子何鸣回到南京之后,顾不上到医院看病,带着孩子们又找到了南京空军,要求见一见聂凤智。南空推脱说聂凤智现在由军委负责,他们打听不到聂凤智的消息。

无奈之下,何鸣只好带着孩子们找到了许世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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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四年前无锡一别之后,许世友就和聂凤智断了联系。如今听说聂凤智下落不明,许世友火了,派人多方打听不到,干脆自己直接出面,命令南空的负责人:无论聂凤智是死是活,必须马上把人交出来。

南空当然知道聂凤智的下落,毕竟“专案组”就是他们派的,见许世友亲自出面发了话,南空也不好再继续推诿,假意“加紧寻找”了很久,终于在广西“找”到了聂凤智。

很快,许世友派人去广西接聂凤智回南京,结果广西方面称自己不敢放人,也无权放人,许世友只好再次出面,亲自向中央军委反映情况。两天之后,军委有了明确指示,聂凤智秘密登上了回南京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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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聂凤智的安全,也为了保密,南京军区专门派了一个班到车站警戒。当聂凤智登上空荡荡的站台,一股沉闷的气氛扑面而来,再加上大家都不和他说话,对于外界情况不甚了解的聂凤智,丝毫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当时聂凤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只要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还活着,那自己就算是回到家了。聂凤智默默地被人领着登上了来接自己的吉普车,一上车就听到有人亲切地呼唤自己为“聂司令”,聂凤智惊讶地望着眼前人,在眼前人不断地提醒下,聂凤智才想起对方是九纵时期自己手下的通信科长。

“放心了,放心了……”聂凤智口中讷讷,眼眶中的泪水开始不停地打转。对方告诉聂凤智,许世友到北京开会去了,临走的时候交代先让聂凤智检查一下身体,然后再找个房子住下,暂时不要出面,等检查过身体再安排和家人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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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凤智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一颗忐忑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就这样,聂凤智化名“老冯”住进了医院,检查过身体之后,才被秘密送到了事先安排好的住所,和家人团聚。

人是回来了,可“问题”还没有解决,聂凤智的住所更是被严密控制。不少人听说聂凤智“解放”了,特意赶到南京看望,结果打听了一圈找不到聂凤智的住处,最后找到南京军区,才知道聂凤智还没有结论,只好失望而归。

为了给聂凤智作出正确的结论,南京军区党委绞尽脑汁,杜平亲自负责此事,发动办公室所有人为聂凤智澄清。就这样又折腾了10个月,到了1973年,许世友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亲自给总政治部写了封信,派人去北京借阅聂凤智的材料,没想到一连去了三次都被各种理由挡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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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凤智这个人有问题,我向毛主席负责!”不耐烦的许世友直接拿起电话,给总政治部打了过去,聂凤智的事情才有了转机。

许世友终于再一次见到了聂凤智,一见面开口就是一顿臭骂:“叫你留下,你不留下,你逞英雄,回去当了狗熊!”

当年政治风暴开始以后,对毛主席忠贞不二的许世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他越来越看不懂时局的变化。但有一点他是清醒的,那就是军队不能乱,自己掌管的南京军区更不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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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段时间,许世友经常将“不”字挂在嘴边,无论外面乱成什么样,军区机关坚决不准像外面一样。然而,这样的局势许世友并没有稳定多久,政治风暴就在军队中蔓延开来。

南京的军事院校最先闹了起来,由于这些院校大多数都是南京军区代管,因此学生们要求军区领导接见,表态。迫于形势,许世友不得不在大会上表明自己的态度,而且他一反常态,没有脱稿演讲,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稿子一口气念到底,不作任何解释当即宣布散会。

当时会议前后不过只用了不到半小时,一切还表现正常,可等到第二天,军区机关就开始“不正常”起来,军区党委和司令部率先遭到冲击,紧接着其他的机关部门也开始稳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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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初,中央军委在京西宾馆召开会议,尽管许世友当时的身份还不足以在会上大发脾气,但会议上发生的闹剧却让许世友警觉起来。回到南京不久,许世友就悄悄离开,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其实许世友也没有走多远,在距离南京不远的无锡,许世友住进了27军军部招待所。这支部队是许世友带出来的老部队,而且有尤太忠当军长,许世友在无锡感到安心、踏实。

在无锡的十多天时间里,许世友接连召见了南京军区几个大单位的负责人,用自己的方式对部下摸底,准备应付可能出现的更加困难的局面。离开无锡前往大别山前,许世友召见了聂凤智和陶勇,特意安排了一桌便饭,也不讲什么大道理,直截了当对二人说:

“无锡我也待不住了,我要进大别山,你们也跟我走,回去弄不好就没得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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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聂凤智和陶勇很感激许世友,但鉴于当时的形势,二人执意没有跟着许世友一起走。许世友虽然感到无奈,但也不好勉强,只能叮嘱二人回去之后多保重。

不出许世友所料,陶勇回到上海不久,就不明不白离开了人世;而聂凤智虽然性命没丢,但回到南京之后还是遭到一顿毒打,八颗牙齿被打掉,还差点被装进麻袋扔到了长江里。

所幸许世友听说之后,火速打电话给军区警卫营,才将聂凤智救了下来,但自此就失去了聂凤智的消息,一直到聂凤智的家人来找自己,许世友才得知聂凤智的下落,才想办法将聂凤智“解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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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司令,好在我们都成了狗熊,如果变成英雄,你这个英雄也就成了狗熊了!”聂凤智对许世友的嗔怪也不生气,笑着说道:“你这个英雄也是毛主席保你,他老人家派飞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把我们捎上?”

“我当时不能去南京。”许世友“狡辩”道。聂凤智也不示弱,继续说道:“‘英雄’连南京都不敢进,我们进南京的还不当狗熊?”

许世友听完哈哈大笑,心中却无比感动,他知道聂凤智是真心为自己考虑,老战友的情谊尽在不言中……

参考文献:

[1]张瑞安.许世友偏爱的猛将聂凤智[J].党史博采(纪实),2017,(04):38-42.

[2]许世友“文革”避难大别山[J].党史天地,2006,(11):54-55.

[3]松植著. 血色年华 聂凤智将军传. 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 1994.08.

[4]徐开福著. 许世友的晚年岁月. 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 1995.07.

[5]王宣著. 毛泽东之剑-名将之星许世友. 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 199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