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政去看望贺子珍,聊起一件往事……

1984年,贺子珍因病住院。

这天,侯政来到了北京301医院,想要探视贺子珍。但护士却拦着不让他见,还说这是上头交代的,谁也不能进。

侯政恳切地说:“我们是一块长征的,我是她的老战友。”

但即便这样,护士还是不让他见。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侯政

没办法,侯政只好大声地说:“长征时,我是她的连长,让我见见她吧!”

听到侯政这样说,护士倒有些为难了。不让见吧,又怕贺子珍知道了不高兴;让见吧,上面万一知道了怪罪下来。最后她说:“你等一下,我去通报一下。”

贺子珍的病房是套间,她睡里面,外间是护士办公的地方。此时,贺子珍还在躺着,听见了外头的声响。护士进去问她:“奶奶,有个长征时的连长要来看你。”

贺子珍虽然病着,但脑子是清楚的,只是耳朵有点背,问了声:“什么?”

护士重复了一遍,她马上说:“快,快进来!”说着,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贺子珍与护士

侯政进去时,贺子珍已经坐好了。两个人一见面,一时都认不出来了,毕竟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四十多年,贺子珍老了,也瘦了,头发花白。

还是侯政先开的口:“贺大姐!我是侯政啊!”

贺子珍认出了来人,她双手紧紧握住侯政的手,激动地问候着他。

侯政关心地询问贺子珍:“贺大姐,你哪不好?”

“我一身病……”贺子珍说完轻轻舒了一口气。

多年不见,侯政与贺子珍又激动,又兴奋,话也是越说越多。说着说着,侯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问贺子珍:“你戒了吗?”侯政知道,贺子珍以前很喜欢吸烟。

“给我一支。”贺子珍刚伸手要接,护士赶紧过来阻止:“不行!绝对不能抽烟。”

贺子珍却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激动地说:“这支烟抽死了,我也要抽。”

护士没办法,只好不作声。侯政打火帮贺子珍点烟,贺子珍边谈边抽,很快就把一支烟抽完了。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贺子珍与女儿李敏

谈兴正浓时,贺子珍突然问侯政:“过去我生孩子那个地方,你还记得不?那个村子叫什么?”

侯政说:“地形我还记得,叫什么名字我一时记不起来了。”

听到这个回答,贺子珍的表情明显有些失望,她“唉”了一声,然后用手指掐算着:“要是活着,也有四十多了!”

一谈到孩子,贺子珍就说不下去了,她的喉咙哽了,眼眶红了,可她拼命控制自己,不让眼泪落下来。

贺子珍很久没有说话。这时,一名护士走了进来,她说规定的探视时间到了。

临走时,侯政起身同贺子珍握手,贺子珍的情绪很激动,她难过地握着侯政的手,几乎发抖了。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贺子珍与女儿女婿

长征路上,贺子珍被迫丢下刚出生不久的女儿

贺子珍与侯政提到的孩子,是1935年2月15日,她在古蔺县生下的。

那天,红军队伍正在急行军,贺子珍躺在担架上,闭着双眼,忍住疼痛。她有时睁开眼,看看天上翻滚的黑云,忽的又因疼痛而皱起了眉头。

钱希均走在担架旁边,贺子珍突然叫住了她:“希均,我肚子一阵一阵地疼,怕要生了!”

钱希均安慰地说:“好,忍耐一下,找个村子。”

贺子珍有些急,说:“羊水破了!”

钱希均低头看了看,发现见红了。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毛泽东与贺子珍

队伍翻过山谷,走得飞快,后边的枪声似乎越来越近,后边掩护的部队一支一支从休养连旁边越过,往后撤。

前边,山腰间有一座竹棚茅屋,是苗族民居。

钱希均高兴地告诉贺子珍前边有房子了。休养连连长侯政看见苗族民居,也高兴了,忙告诉休养连支部书记、年迈的董必武,部队很快来到苗族竹屋前。

侯政、钱希均先进去,屋里没什么家什,只是中间有一个灶堂,灶上吊着一把铜壶,灶火刚熄,壶水还是热的。

钱希均用手摸摸:“壶是热的,老乡一定躲在附近。”她忙把灶火点着。

贺子珍被抬进屋里,放在灶堂边。这里没有床,担架就做了产床。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钱希均

后卫部队陆续从屋前走过,团长告诉侯政和董老:“我们是后卫的后卫,后边只留下一个连在阻挡敌人,你们必须在下午四时前翻过这座山,不然,有被敌人赶上的危险。”说完,立即随部队离开,追赶前头的大部队。

董老对侯政说:“你,我,李医生同钱希均留下,让他们先走!”

休养连立即开拔,很快消失在山林之中。

苗胞山居里,铜壶旁,只剩下等贺子珍分娩的李医生、钱希均,董老、侯政和担架员在门外守候。

枪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了。

侯政站在门口,焦急地看看手表。他怀疑这表是不是不走了。

董老也站在门口,掏出怀表,看了看。他倒觉得自己眼花了,看不清楚。

侯政急得直跺脚:“别人帮不上忙!”

董老也不时走到路口看看,捋着胡子,担心敌人追了上来。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贺子珍

“哇!”屋里传出孩子的哭声,嗓门很大。

侯政笑了,长长吁了一口气:“天哪!”一块石头落地。董老捋着胡子笑了:“好,好!”

突然,后方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后卫连已向这里靠近。

董老上去请求说:“你们等等,等等!”

后卫连长大声嚷了一句:“董老,动作快点。”说罢,指挥部21队四周埋伏好,以便掩护。

侯政、董老进屋,只见钱希均已经给贺子珍洗好,盖上被子。

李医生用白布把孩子包好,外头还裹着一件棉衣。

钱希均把孩子给贺子珍看了看。

贺子珍还没看清,孩子就抱开了,她问了声:“男孩还是女孩。”

众人都顾不上回答,各忙各的。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董必武

钱希均轻轻地把孩子放在灶堂边,董必武就着灶火写了几个字,掖在孩子的棉衣上。接着,董老一挥手,担架员抬起贺子珍就走。

担架走出门,贺子珍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回头想看看孩子。

侯政同董老商量一下,从挎包里拿出三十块光洋,还有两碗鸦片烟土倒扣在一起,放在孩子身边。

董必武、侯政、钱希均迅速出了门,追赶队伍。

敌人的枪声已近在眼前,有一颗炮弹在附近爆炸。

贺子珍闭上眼睛,脸色苍白,一路上滴着血。

钱希均走在一旁,同她掖好被子,这才告诉她:“是一个女孩。”

“哇!”从苗胞屋里突然传出孩子的哭声,宏亮有力,传得很远。

贺子珍回头看看,眼角淌下了眼泪。

董必武、侯政、钱希均一行随着担架,匆匆赶路。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贺子珍

贺子珍的眼前突然出现龙岩送走女儿的情景:来人抱走孩子,临出门时,贺子珍把她叫回来,解开衣襟,给孩子喂奶……

她在云石山下,送走小毛。小毛偎在叔叔怀里喊着:“妈妈,快快来。”

她闭上眼睛,脸色苍白,刚才孩子那宏亮有力的哭声,又在她耳边响起。她都没有看清孩子的模样,也来不及给孩子起个名字。

作为母亲,她强烈地想回头看看女儿,不但看清孩子的模样,而且亲手把孩子托付给当地的老妈妈。但是不绝于耳的枪声又使她强烈地想往前走,尽快地赶上队伍,仿佛两只有力的手,一拉一推,一压一抻,一揉一搓,把她的心都揉烂搓碎了。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贺子珍、毛泽东

贺子珍本是红军中响当当的双枪女战士,却因性格倔强,苦了一辈子。多年后,她和毛主席的结局,令人惋惜,她自己也因为当年的冲动出走而后悔终生。在那个风云变幻的年代,贺子珍的身上承载了太多革命岁月的坎坷,她的故事,实在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