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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南昌的一处施工工地,工人们在挖地基时挖出了一堆带着脚镣的尸骨。
事实上,在那个年代挖到人骨实在不是什么新鲜事,毕竟,不久前还是动荡的民国。
但这堆尸骨特殊的地方在于,还有脚镣铐在上面。
能够把脚镣一直带到地下,这个人肯定有什么特殊之处。工人们顿时感到事情不简单,很快就上报给了当地公安部门。
很快,这些遗骨就被专家保护了起来。根据调查线索,这些骨殖很有可能是一直在寻找的方志敏烈士的遗骸。
那么,该如何证明这些遗骨就是方志敏烈士的呢?方志敏的堂弟,负责调查的江西省副省长方志纯很快想到了一个人——凌凤梧。
1935年,南昌国民党看守所所长凌凤梧接到了一名新犯人。
凌凤梧了解到,这名犯人叫方志敏,是个中共党员。过去在闽浙皖赣搞革命根据地,蒋委员长头疼他很久了。
方志敏入狱的同时,凌凤梧也接到了蒋介石的直接命令:劝降方志敏。
对于自己劝降的本事,凌凤梧还是比较有自信的。他向来在黑暗压抑的民国官场中洁身自好,很多同事都很佩服他。上级也很看好他这一品质,因此经常安排他做劝降之类唱红脸的工作。很多犯人在经历过严刑拷打后都被他在劝降时诚恳的态度所感动,最终选择了屈服。
但这一名犯人显然不同以往。
无论凌凤梧怎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眼前这个叫方志敏的犯人都不为所动。但他也不像有些犯人那样态度强硬。事实上,方志敏相当尊重凌凤梧,他曾不止一次对凌凤梧说:“我们共产党人向来尊重你这种踏实本分的人。但相信我,像你这种人国民党是容不下的,趁还不算太晚,赶紧抽身吧。”
“我来劝降他,反倒变成他劝降我了。”凌凤梧心想,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共党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他的很多同事都是明里恭维他,暗地里使了不少绊子,就看他是个老实人好欺负。
一段时间后,在凌凤梧又来劝降方志敏时,方志敏提了一个请求:希望换一个轻一点的脚铐。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凌凤梧已经深深地被方志敏的人格所折服了。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方志敏的请求。然而,这也并不是一件轻松事,请求一开始就被上级驳回,凌凤梧想了很多办法,最后以“便于劝降”为名,给方志敏换了脚铐。
遗憾的是,凌凤梧毕竟也只是个小官,连换个脚铐都要费尽手段,更别提挽救方志敏的性命了。1935年8月6日,方志敏被反动派秘密杀害。
方志敏牺牲后,他在狱中写给“木吾兄”的一封信被人发现,信里对“木吾兄”为他换脚铐做的努力表示了感激。很快,凌凤梧就以“通匪”的罪名被逮捕,但因为证据不足最终被释放。
借着这件事,早就对官场感到厌倦的凌凤梧就坡下驴,按照方志敏给他的建议离国民党而去,最后做了一名普通的英语教师。
解放后,毛主席对方志敏烈士做出了高度评价。1955年,一个由方志敏的堂弟方志纯领导的方志敏遗骨调查小组成立了。
此时距方志敏就义已经过去20年了,由于当年蒋介石是将其秘密杀害的,因此搜索工作异常艰难,方志纯和调查小组的其他同志用有限的资源,尽力搜集更多的线索。于是,他们就了解到了凌凤梧。
1957年,凌凤梧收到了一封信。信中的内容就是请他去辨认方志敏烈士的遗骨,署名是江西省的副省长方志纯。
收到信后,他火速赶往南昌。一路上,他回忆起了很多往事,包括方志敏正气凛然的神态,狱中完成的杰作,“努力到死,奋斗到死”的誓言。此外,他后来还了解到,方志敏在狱中还秘密向外界传达了一些信息,瞒天过海地将自己写的文稿交送到了上海的地下党手里。
想到这,凌凤梧不由得自嘲地笑了:“我就说怎么有的时候看他神神秘秘的,看来还是低估他了。”
到南昌后第二天,凌凤梧便迫不及待地跟着方志纯到达挖掘现场。在那里,他仔细地端详着那副熟悉的脚镣,看着这个脚镣,他也逐渐完整地回忆起了方志敏生前的音容笑貌。看着看着,凌凤梧不由得眼眶一酸,放声痛哭起来:“敏弟啊……”
调查工作做到这儿,也不能算完成了,毕竟目前最多也只能算找到了方志敏烈士的脚镣。这些遗骨都被送到了江西省公安厅法医工作室进行鉴定。
法医张伟纳接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因为当时没有DNA技术,张伟纳只能通过询问的方式调查方志敏的身高等体貌特征,经过不懈地努力,终于在全部79块遗骸中找到了属于方志敏的9块。
至于其他骨骸的主人听着则有一些令人不寒而栗。里面包含男人、女人和小孩的,难以想象当年的国民党反动派犯下了怎样的罪行。
后来,这些遗骸又移交给了上海的苏联专家,通过进一步推算,证明了张伟纳的结论无误,这9块遗骸确实是属于方志敏的。
然而,在遗骸的身份确认为方志敏烈士后,葬礼却因为种种原因推迟了足足有19年。在这期间,张伟纳等人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保护住了这些遗骸。
张伟纳们的努力没有白费,经过长时间的筹备和苦苦的等待,1976年8月6日,方志敏烈士的遗骨终于正是由江苏省委在革命烈士纪念堂安葬。在凌凤梧、张伟纳等众人的努力下,方志敏烈士的在天之灵终于得以告慰。
随着时间的推移,虽然许多往事逐渐模糊,但方志敏烈士的精神却永远铭刻在人们心中。他不仅自己为革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也同样感染了无数人。为了铭记他的精神遗产,凌凤梧、张伟纳等无数人做出了不懈的努力,保留了这份历史的记忆。正如毛主席对方志敏的高度评价所述,方志敏以及他的同志们,用生命谱写了一曲壮丽的革命史诗。他们虽死犹生,其精神还将永远激励着后来人不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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