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娃哈哈“教父”宗庆后去世那天起,一场“腥风血雨”似乎就注定在路上。所有人都能猜中故事一定会发生,但一定猜不中故事的开端:接手娃哈哈才五个月的“公主”宗馥莉,居然自己辞职了。

7月18日上午,一份《致娃哈哈集团全体员工的函》在网上流传,其中提及宗馥莉“决定从即日起辞去娃哈哈集团副董事长、总经理职务,不再参与其经营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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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宗馥莉的辞职只是问题的彻底公开化,娃哈哈的“内斗”早有端倪。

近日,一封举报信在网上流出:自称娃哈哈的前员工,举报宏胜集团总裁宗馥莉侵占娃哈哈集团巨额国有资产。

该举报信称,宏胜集团是宗馥莉100%实控的中外合资企业,一直是娃哈哈集团的代工厂。在宗庆后去世之后,宗馥莉通过转移订单甚至转移利润的方式,将原有属于国有持股的娃哈哈集团权益,转到她自己的宏胜集团名下,以实现其侵吞国有资产的目的。

不过有意思的是,举报信流出了,事情的“主角”——杭州市上城区国资委(娃哈哈大股东)却回应称不知情,因而坊间也无法判断这封举报信是否究竟属实。

宗馥莉的行为,可能仅仅只是正常的企业扩张和再投资,而这个“侵吞国有资产”的帽子,是否扣得有点急?

既然事情真相尚扑朔迷离,那我们也只能通过表象做一些简单的逻辑推理。

娃哈哈的“内斗”进入白热化已经很明显——这封举报信,也许就是给宗馥莉的“下马威”。侵吞国有资产的帽子可不是轻易就能乱扣的,如果坐实,后果将非常严重。而举报信流出后宗馥莉便请辞,其中有无因果关系?

很多网友都在质疑,此事又是一起国有力量抢夺民营企业果实的事件。

今日之娃哈哈,的确是一本难算的账,因为它是特殊历史时期的特殊产物。说到底,娃哈哈矛盾的根源在于究竟姓“公”还是姓“私”。

娃哈哈创立之初,虽然有着宗庆后沿街叫卖的著名创业史,但杭州市上城区国资委才是后来娃哈哈真正的大股东,持股46%。天眼查显示,宗庆后现在依然持股29.4%,另外职工持股会也要持股24.6%,这就让娃哈哈的股权除了“公私”之辨,还有职工持股会的强大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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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接下来需要注意的点有:

宗馥莉尚未接手宗庆后的娃哈哈股份,这个股份后续会如何处置?

职工持股会的态度究竟如何,以前他们全力支持宗庆后,但他们还会继续“拥戴”宗馥莉么?

代工厂宏胜集团和娃哈哈之间的关系会如何走?

本来就陷入业务停滞的娃哈哈,是否会就此走向衰落?

这场“商战大戏”,涉及利益方众多,关系背景复杂。以前各方利益群体全凭宗庆后的个人影响力镇住,而现在,宗馥莉似乎独木难支。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宗馥莉究竟为何迟迟没有继承宗庆后的股份?这其中是否涉及复杂的公司内部权力斗争?难道宗馥莉受到了什么压力?

这就让人联想到健力宝的故事。地方政府力量和私人企业家,在健力宝的争夺中也是斗得十分激烈。健力宝主要是“公”对“私”的一种打压,是民营企业在国资面前之脆弱性的一个典型案例。

那场争斗,甚至将健力宝这个品牌都几乎毁掉;创始人李经纬最后也落得因为区区300万的保费,就被判15年、最后悲凉病逝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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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娃哈哈的问题,和健力宝的根源一样,但更复杂。

我也知道一些更小的地方企业的类似故事,总体而言,“公”看到“私”养肥了以后,想要侵占其利益,是很普遍的情况。

这是因为,“公”知道“私”的脆弱性,而“公”往往有着更多的手段和更大的力量与之博弈,甚至可以动用一些公权力,所以“私”就往往会在斗争中落败。

改革开放以后,有大量的企业都是脱胎于国有企业,它们起步于效率低下的亏损国有企业,后来又依靠民营力量实现了产品创新和效率提升,因而成为第一批企业明星。

在这个过程中,如果股权和管理权处理清晰、程序明确,则一般不会有问题,但如果稍有一点模糊之处,就很容易成为“公私之争”的引爆点。

但问题是,为什么改革开放已经40年了,历史遗留问题还是没能彻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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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根源,还是“政企不分”的现象未能彻底消除。私有资本是“蚂蚁”,而国资总是那个“大象”。

就我所知,甚至一些建立了完善现代企业制度的股份制上市公司,仍然会受到地方政府力量的左右,因为地方有时候会通过行政手段、干预司法等方式,排挤民营企业家。

还是我上面所说,当“公”的力量一直很强势,有时候甚至能动用公权力为国资所用,“私”就会始终是脆弱而没有安全感的一方。

宗馥莉被举报“侵吞国有资产”就是一例。现在我们尚不知道她的利益拆分、转移手段是否合法,我也不会对此有什么评价。但目前来看,“侵吞国有资产”这种带有政治色彩的帽子,仅通过一封举报信就能有如此大的震慑力,这本身就是“私”难以斗过“公”的一个表现。

历史遗留问题没解决,根源还是市场经济制度的不完善。任何正常的商战,都应当限定在法律的框架内,而不能带有权力干预的色彩。否则,民营企业永远都不会有安全感。

娃哈哈内斗,会再次以企业家的落败而告终吗?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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