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
家里破产后,我在夜市街上支了个煎饼摊。
因为交不起摊位费,所以只能挤在角落,生意也不好,只能勉强谋生。
那天摊位前忽然来了个客人,我立即堆上满脸的笑:“您好,吃什么?”
等了半天,客人却迟迟不说话。
我疑惑地抬起头,看到了一个西装笔挺,气质矜贵的男人,跟周围脏乱鼎沸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开口,声音沙哑:“小汐,别这样作践自己。”
“作践?”
我愣了下,忽然笑了。
“我爸被你送进牢里,我妈被你逼得自杀,我家里破产欠一屁股债,我每天都要东躲西藏怕被催债的人找到。你居然说,让我别作践自己?”
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压下心里的冷毒,面带微笑反问:“项潮,到底是谁在作践我啊?”
他缓缓闭了闭眼,却不敢正面回答我一个字,只是艰难地说:
“这两年,我一直在找你。我给你打过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从来不接?”
我直视他的眼,缓缓道:“两年前,我最后一次接完你电话,随后就得知了我妈跳楼的消息。你说,我还怎么敢接你的电话啊?”
他似乎再也没有勇气和我对视,低下头,喉结滚动了几下,只滚出三个字:“对不起……”
我只觉得反胃。
“项潮,你真让我恶心。”
“滚吧,滚得远远的,别再让我看到你。”
他被“恶心”两个字击中,肩膀微微抖了一下,终于垂着头,默默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脑海中忽然涌现出很多从前的记忆。
想来想去,画面却定格到了我第一次见到项潮的那天。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阴郁森冷的孤僻少年。
我曾经有一个极其幸福美满的家庭。
爸爸经营着一家建筑公司,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绝对不愁吃穿。
加上我是独生女,爸爸妈妈更是把我当掌上明珠一般宠爱。
直到十岁时,他们忽然从外面带回一个少年。
一进门,他们就指着他向我介绍:“小汐,他叫项潮,比你大三岁,以后就是你的哥哥了。”
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冷漠,似乎并没打算拿我当妹妹。
我当时并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多出一个哥哥,十岁时的小孩子心性,只是让我觉得,爸爸妈妈从此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所以一开始,我很抵触他的到来,经常变着法儿地捉弄他。
他从来不会对我生气,有时被我捉弄狠了,也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那样阴郁森寒的眼神让我害怕。
转变发生在上初二时,班里忽然流行拉帮结派孤立别人。
我没站队,所以被孤立的人有一天毫无预料地变成了我。
2.
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什么叫霸凌行为,只是在爸妈奇怪为什么我每天都湿着衣服头发回家时,撒谎说是放学路上碰到了洒水车。
项潮在一旁冷冷看着,什么也没说。
结果第二天,他忽然出现在校门口。
恰好那几个用拖把桶给我泼水的人那天兴致很高,放学了还不肯放过我。
于是我眼睁睁看着,项潮捡了块砖头,冲过去狠狠砸到了其中一个男生的头上。
后来爸妈赔了对方很大一笔钱才解决,也第一次狠狠批评了项潮,让他以后做事不要冲动。
爸妈离开后,我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鼓起勇气,生平第一次喊了一句:“哥哥……”
他似乎愣了一瞬,然后偏过头,对我轻嗤了一声:“窝里横。”
也不知怎的,我心里忽然雀跃起来,叽叽喳喳就开始跟他讲学校那些八卦,吐槽我是怎么被孤立欺负的。
他表情有些不耐,却还是忍着听我说完了。
然后告诉我,以后,他会每天接我。
那是他来我家好几年,我们唯一一次有这么多交流。
说了许多我自己的事,我忽然也对他产生了好奇:“哥哥,为什么你从来不叫爸爸妈妈?”
虽然被领养,但项潮却一直固执地叫我爸妈为叔叔阿姨。
而爸妈也对领养他的原因,一直讳莫如深。
我问完就后悔了。
因为清楚看到他的眼里忽然闪过了一丝阴狠。
他冷笑了一声,说:“以后你会知道的。”
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很难形容,仿佛是怨恨,又仿佛是痛快。
我没敢再问。
直到又是很多年过去,我在国外留学,有一天夜里,忽然接到他的电话。
那时候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因为爸妈在那段时间很坚决地让我断绝跟他的来往,在被我拒绝后,甚至将我送到了国外。
而他仿佛也很听话,没再联系过我。
当时,我几乎是满心欢喜地接起了他的电话,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我。
电话那头,他却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呼出一口气,有些沙哑地问我:
“小汐,你会不会恨我?”
我十分莫名其妙,以为是他怕我怪他不联系我,还极其傲娇地说了句:
“看你之后的表现。”
直到挂了电话,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可笑。
我看到手机上有妈妈发来的一条短信,很简短,只有七个字:妈妈爱你,对不起。
回拨过去,却无人接听。
我慌了神,拨给爸爸,接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
他在电话那头恶狠狠地威胁:“你就是陈重的女儿?告诉你,你爸再不还钱,下一个跳楼的就是他!”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我几乎不敢想那一句“下一个跳楼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只是立即买了回国机票,不顾一切的想确认爸妈的平安。
一路颠簸地回去后,却看到了家里被砸得面目全非,一片狼藉。
墙壁上,用红色油漆写着两个大字:“还钱。”
有几名警察正在拍照,我冲过去,哆哆嗦嗦问他们:“我爸呢?我妈呢?”
确认我的身份后,他们直接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太平间。
3.
他们说妈妈是被讨债的人逼上门,别无他法,绝望跳楼。
二十三楼啊。
我不敢想,那个连偶尔来兴致做饭被烫个水泡都要闹脾气让爸爸哄的妈妈,跳下去时,会有多疼,有多怕?
后来我才知道,我出国的这几年,爸爸一直带着项潮一起打理公司。
有一天公司忽然出了问题,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之际,项潮对爸爸说,他有办法。
也许是过于信任他,也许是怀着孤注一掷的想法,他跟着项潮去了地下赌场。
然后,血本无归。
讨债的来家里要账的时候,妈妈去查了公司账户,终于彻底崩溃,绝望自杀。
随后,爸爸被查出挪用公款,锒铛入狱。
我没能见到妈妈的最后一面,却在看守所里见到了爸爸。
隔着一层玻璃,他痛哭流涕地跟我道歉,说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
他悔恨地摇头,说当初不该同情心发作,领养项潮回来的。
他还说,项潮被领养这么多年,却一直记恨着,自己当初是如何变成的孤儿。
最后他颤着声音,叮嘱我:
小汐,你跑吧,跑得远远的,这辈子也不要见项潮一面,他就是个疯子,我们斗不过他。
我还是去找了项潮,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却眉眼一弯,轻声说:“小汐,以后不会有人再阻止我们在一起了,你不开心吗?”
那样偏执疯狂的眼神,我永生难忘。
后来我终于听了爸爸的话,不顾一切地逃离了那座城市,却因身无分文,只能东躲西藏,寻求各种谋生手段。
直到那天,项潮出现在我的小吃摊前。
他走后,我也没了继续摆摊的心思,收拾了东西就回到了租住的地方。
灯光昏黄的房间,我靠着门坐下,心里茫茫然的,一会是发狠的想杀了项潮,一会却又想,他到底当初为何会变成孤儿,被爸妈领养。
想着想着,忽然感觉背后被大力踹了一脚,我整个人连同倒下来的门板一起趴在了地上。
转过头,我看见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指着我骂:
“陈汐,你别躲了。你爸虽然进了牢,但是他欠我们的钱不能不还”。
我绝望地闭上眼,他们还是找到我了。
其中一个人忽然拽过我的胳膊,把刀放在我手腕上,做了个往下砍的手势,问道:
“说,今天能不能还?”
我还不上。
爸爸当初输了太多钱,我真的一点都还不上。
我木然地看着那把刀,开口说道:“还不上,你砍吧。”
砍吧,砍了或许我就有勇气去死了。
他刚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咆哮的汽车轰鸣声。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门前,一双修长的腿迈了出来。
“陈重欠你们的所有钱,三天后会一分不少打进你们卡里。”
他环视了一圈,冷冷地下令:“所以,现在全部都滚。”
4.
有人骂了一句,上来就准备动手,却被旁边另一人拉住,低声提醒了一句:“这不是那个谁吗?不太好惹,还是听他的,先走吧。”
那群人走后,我继续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
项潮走过来,蹲在地上看着我的眼睛,语带疼惜:“小汐,别怕,我会处理好的。”
顿了顿,他又开口,眼里似乎闪烁着期待又略显紧张的亮光:“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我坐起来,看了看门口的车,和眼前整洁矜贵的他,又回头看了看我狭小昏暗的出租屋。
多么鲜明的对比啊。
我歪着头,冲他笑了笑:“项潮,你说凭什么啊?”
凭什么我家破人亡,你却扶摇直上。
他身体明显紧绷,却仍是直视着我,自嘲地弯了弯唇角:“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
真是可笑,他居然以为我在问他凭什么跟他回去。
隔在我们之间的是一条巨大的鸿沟,他却刻意地回避无视,还妄想说句“对不起”,我回句“没关系”,我们就能回到过去。
爸爸的话又在我耳边回响,我却忽然改变了想法。
我垂下眼皮,适时地流出了大颗的眼泪,然后哽咽出声:“哥哥……”
泪眼朦胧里,我看到他的身体明显一震。
我抱住他,伏在他的肩头,狠狠咬了下去。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只是轻拍着我的背,低声安慰我。
不记得哭了多久,我终于累了,然后顺从地被他打横抱起放在车里。
车子开了很久,终于回到曾经那座城市。
项潮说有栋房子给我,神色却颇为紧张小心。
进门后,我看着里面的一切摆设愣怔在原地。
项潮站在我旁边,小心翼翼观察着我的神色:“小汐,你还喜欢吗?”
我笑了笑,点点头:“你有心了。”
从前的家已经被拍卖还债了,而这里,却和以前家里的装修摆设一模一样。
目之所及,皆是回忆。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再仔细打量一下,门锁忽然打开,一个女生大大咧咧走了进来。
她一见到我,就讶异地问项潮:“项哥,这是谁啊?”
我勾起唇角,深深看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有的新妹妹啊?”
他的身体僵住了一瞬,旋即对着那名女生,冷冷道:“唐西,谁让你来的?”
唐西却并未在意他的冰冷语气,提起手里的礼品盒大大方方道:“来放这个美人鱼摆件啊!”
随即,她又转过头,含笑对我说:“项哥从来不带别的女生来这里,看来你就是陈汐姐吧。”
“别的女生?”我玩味地品着这个字眼,“看来,你经常来这里了。”
她点点头:“是啊,项总布置这里的时候有些小东西找不到一模一样的,就会问我从哪里买。一来二去的,我就直接帮他打理了。”
说着,她一拍脑门,朝我伸出手:“哦对,差点忘记自我介绍了。你好陈汐姐,我是项哥的助理,唐西。”
我双手抱臂,没打算和她握手,只是笑着打量她。
真像啊。
大大咧咧,活泼爱笑。
和以前的我,真是一模一样。
5.
我转过头,问一旁脸色阴沉的项潮:“这里的东西有多少是这位助理小姐买的?”
他对上我含笑的眼,神情有些慌乱:“小汐,你听我解释。我没告诉过她密码,也没单独让她来过这里。我不清楚她怎么会知道密码,又自己跑来的。”
我点点头:“所以,你不否认确实让她帮忙买东西布置这里了?”
他低下头,眼神晦暗:“对不起。”
我大方地挥挥手:“没关系。”
“只是你也知道,我有洁癖,尤其不喜欢陌生人碰我的东西。既然这位助理小姐这么能干,又亲手布置了这里,不如直接把房子给她吧,我不需要了。”
迎上他猛地抬头愕然受伤的目光,我淡淡补充道:“你们聊,我去外面订酒店住。”
他急急抓住我的手,“小汐!”
一旁的唐西张口刚想说什么,项潮忽然冲她道:“滚!”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含着一块极冷极富威压的冰一般,肉眼可见地冻到了唐西。
唐西眼里似乎有委屈的水光,愣了一下,扭头跑了出去。
我笑着问项潮:“这位能干的助理小姐好像被你吓到了,你不去追?”
“小汐,我求求你,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人生气。当初我之所以招她,只是因为——”
他说着,音量渐渐小下来:“只是因为她的名字也有个xi……”
“这样啊”,我点点头,“那是我的不对了。我不该回来的,不然也不会让她受委屈被你吼了,不是吗?”
说完,我甩开项潮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夜晚,我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静静看着外面的夜景。
忽然有人敲门,一道声音隔门响起,有些沉闷:
“小汐,你在吗?”
我打开门,对上项潮微红的眼睛,问道:“有事吗?”
他递给我一张纸,是唐西的辞退信。
“你不会再看到她了,我保证。那栋房子也会废弃,我会重新亲自布置一套新的。”
“原谅我,好不好?”
他几乎是用一种哀求的语气,可我却毫不动心。
“想让我原谅你?有点困难哎。”
他不说话,只是眼圈肉眼可见地越发红了。
我思索了下,笑着说:“这样吧,我说一件事,只要你做得到,我就原谅你。”
他猛地抬头,眼里亮起来:“我一定做到。”
“跟我来。”
我没废话,带着他出门,进了电梯。
天台上,冷风呼呼作响。
我慢慢朝楼顶边缘走过去,却被项潮一把拉回。
他几乎紧张得不敢呼吸,却怕吓到我一样,声音极轻:“小汐,你要干什么?”
我失笑:“你怕什么?我只是想看看这栋楼有多高。”
扫了眼楼下,我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看起来比23楼高多了。”
项潮拉着我的手一瞬间僵硬。
我指指楼下,弯了弯眼睛:“你从这里跳下去,我就原谅你。”
顿了片刻,他平静地放开我的手。
我嘲讽道:“怎么?怕了?还是觉得我神经病?”
他忽然温柔地笑了笑,伸手为我拂去耳边散乱的发丝,说道:
“不是,小汐,你往后退一点,我不想让你看见那种场面。”
我听话地退后几步,歪头道:“这样可以了吗?”
他面对着我点点头,表情依然平静含笑:“可以了。”
说着,他一步步后退,逼近楼顶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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