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前行的脚步从来没有停歇,但建国75年的成就在镌刻恢弘的同时,也存留记忆。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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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明年,我家安装座机就跨入而立之年了。座机,那是很久以前对电话机坐定位置的称呼,有别于“二哥大”“大哥大”和手机。

拥有一部座机,从开始酝酿到愿望实现,可以说历经曲折,这让现实中人无法理解。

1988年9月,我从矿党委宣传科调入矿长办公室担任文字秘书。走上这条道,加班延点是常态,超时吃饭是固态,妻子说:“干上秘书,不同以往,这里做熟了饭,你还回不来……”“要是有部电话,提前说一声,我和姑娘给你留菜也行啊。”言外之意,似乎觉得随着岗位变化,配套装备也得跟进呢。

记得有一天深夜,“咚咚咚”响起敲门声。开门一看,是办公室当日值班的李副主任,说矿上安全出事,得去整理材料。第三天回家,妻子还在嘟囔: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有了引子,我和对桌老季得闲向办公室高主任说及了座机的事儿。

“一是没有先例;二是级别不够。我可以跟矿长汇报一下试试。”

从此,再无音讯。

“没有先例”的托词,让座机安装行程渺茫;“级别不够”的规定,让座机安装按下暂停键。

在通讯基本靠叫喊、联系基本靠酒场的岁月,座机,扮演了调节生活、协调工作的重要角色。记得当时矿上安排走访胶东用煤客户,组织管理人员赴外地考察学习,都是大致约摸时间,通过座机与对方取得联系。

有时,一些事儿的顺理成章,一是在落实规则,二是具备了条件。1995年6月,我被提任分管文字的副主任。任免文件下达第二天,通讯组的老闫让我选一组号码,立马去家里安上了座机。作为住宅公用电话,由矿领导批准,没有任何费用。这时,副科级别和工作需要达到完美融合。

有时候,矿长不在家,办公楼赶上集中活动,我就备好材料,回家撰写讲话稿,办公室确有急事,一个电话打来,啥事也不耽搁。

时间一久,包括家人,原先对座机的稀罕也逐步演变成普遍。

有一天,妻子从幼儿园接回女儿,便去做晚饭。女儿学着大人的样子,小手抓起话筒。

电话里传来嘟嘟声。

看到爸妈抓起话筒就通话,愿意跟谁说就跟谁说。沉思之时,女儿听到妈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赶紧放下了电话。

等我下班回家,女儿悄悄问我:“爸,怎么要不到姥娘家的电话啊。”

纠结之余,我还是给女儿说了原因、过程,教了方法。

打那,越到下班时间,家里的座机越打不进去,一边是忙着加班,一边是不能请假,急得我抓耳挠腮。

为工作而安装的座机,是我的专属,作用不能形同虚设。于是,我在周末家庭会议上约法三章:不准往办公室打电话问是否回家吃饭,不准和同学同事拉起呱没完,不准因放不好话筒而误事。之所以定这些,是教训的提炼。

有座机的日子,就这样流水般走过。科技发展日新月异,手机开始闯入家庭。先是诺基亚、飞利浦,再是摩托罗拉、华为,几年时间,不知换了几部手机,生活节奏加快,更便利了工作。才几年时间,座机,不再是领导家庭的“专利”,普通矿工家庭花上几百块,享受了座机通话的优越。为此,我给母亲家也安装了一部。前提是想给母亲配备手机,老人家一个劲地说:不会使,不会用。

这些年,一家有好几部手机逐步成为标配。矿区有好多家庭碍于座机坏了无人维修,自觉放弃或者变卖。可母亲这边的座机,一直没撤。

为方便联系,三弟用A4纸打印了大字版的手机号码,通过座机,母亲可以轻松地随意找到我们弟兄仨的任意一人。座机,继续发挥着余热,如同退休了的矿工师傅。

文 张修东

图 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