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8月24日,67岁的老舍,不忍运动所带来的屈辱,自沉于北京太平湖。
文学带来的荣誉,闹得沸沸扬扬的婚外情,都跟着他一同沉入了湖底。
老舍流露出轻生想法时,妻子胡絜青没有劝慰和阻拦,而是任由他去了。
胡絜青到底是恨老舍的,哪怕死了都不愿意原谅。
胡絜青受的苦,恐怕不只是一星半点。
35年前夏,老舍和胡絜青在灯市口一家三层楼的旅馆里结婚。
结婚时,老舍「约法三章」:
第一,要能受苦,能吃窝头,如果天天想坐汽车就别找我;
第二,要能刻苦,学一门专长;
第三,不许吵架,夫妻和和睦睦过日子。
胡絜青是搞文学出身的,对于那些虚的,自然不会很在意,她满口答应。
婚后半个月,老舍带着胡絜青来到济南,继续在大学任教,胡絜青则在一家中学里教书。
两人第一个孩子出生在济南,是个女孩,取名舒济。
1935年第二个孩子,儿子舒乙出生。1937年,在山东产下第三个孩子,取名舒雨。
从不断生孩子的经历来看,两个人是有感情的。
1938年,两人的感情亮起红灯。
老舍在武汉认识了小自己15岁的赵清阁,当时进步知识分子在武汉成立了文艺界抗敌协会。
老舍是「文协」理事兼负责人, 而赵清阁是老舍的秘书。
赵清阁会画画,会写作,身上还带有一些忧郁气质,看上去很孤僻,但很受老舍喜欢。
老舍是北方人,身上带些豪气,跟赵清阁是完全相反的。
在工作和生活上,赵清阁有困难,老舍总是第一个冲出来相帮。
老舍生病时,赵清阁彻夜照顾。两个人很自然走到了一起。
日军逼近武汉,上级安排赵清阁退去重庆,但她不愿意。
不愿意走的原因,一是工作,二是老舍。
后来还是再老舍的劝说下去了重庆。
武汉再次告急后,冯玉祥让老舍去桂林,但老舍转道去了重庆。
目的很明显,重庆有赵清阁。
老舍是公众人物,朋友众多,两人的恋情左瞒右瞒,还是传到了原配胡挈青那里。
1943 年秋,胡絜青拖儿带女抵达重庆。
但是她到重庆后,没有马上见到老舍。
是在20天之后,老舍才同意胡絜青过来跟他一起同住。
到底是有家庭的,又是有头有脸的文化人士。
想离婚要自由,谈何容易。
胡絜青来重庆跟老舍团聚,赵清阁很痛苦,但只能悄悄退出。
抗战胜利后,赵清阁离开重庆,回到上海。
老舍随后也追至上海。
一个月后,胡絜青带着孩子也追到上海。
老舍与赵清阁再次被迫分离。
1946 年,老舍受美国邀请去讲学一年。
离国前,赵清阁来送他,一直把他送进船舱。
两人眼中饱含泪花。
在美国的老舍,依旧思念赵清阁,他给她写信:
「我在马尼拉买好房子, 为了重逢,我们到那儿定居吧。」
不过这一愿望最终没有实现。
新中国成立后,国家急需用人,文艺界的人都希望老舍能赶快回来。
三十多人联合在一起,都抵不过一个人的重量。
有人动员赵清阁,让她给老舍写信,让他赶快回国。
接到信件的老舍马上回国了。
回国后,老舍带上了「人民艺术家」的桂冠。
可也就是这千斤顶的桂冠,再次压垮了他与赵清阁之间的感情。
因为,一个受人爱戴的人民艺术家,是绝对不能有「作风」问题的。
离婚与赵清阁重组家庭是不能了。
虽然没能生活在一起。
老舍还是关注赵清阁的一举一动。
后来赵清阁停发工资,老舍想办法把自己的稿费取出来托人送给她。
赵清阁每年过生日,老舍都会送上一首小诗。
赵清阁此后一生未嫁,这跟老舍有很大的关系。
女人在感情问题上,到底是敏锐的,甚至有三只眼睛。
老舍做的这一切,胡絜青怎么会不知道呢?
或许是契机还不够,她没闹出什么多大的动静来。
回国后的老舍创作力很旺盛,尤其在1958年,一口气写了3部喜剧《红大院》《女店员》《全家福》。
国家重视他,人民爱戴他,还是风光无限的。
运动来临后,胸口一直堵着一口气的胡絜青有所行动了。
她写了一张大字报,揭露了老舍与赵清阁的恋情。
老舍受不了屈辱,自沉太平湖。
死前,他与胡絜青透露过想轻生的想法,胡絜青很冷漠。
赵清阁听闻老舍的死讯后,这个终生未嫁的女人,从此「晨昏一炷香,遥祭三十年」,一直到1999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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